如果系统能彻底消失，一切的纠结烦躁都会烟消云散。
知道不可能，落空的期待化成女孩一道淡淡的轻叹，身上轻微的刺痛感强迫龙歪歪回神。
她最终还是决定先住在山里，不想被系统控制，也不想和海族那些人虚与委蛇。
龙歪歪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海族人，也不喜欢其他兽人。
从海族一路走来，那公主王子一定要大张旗鼓的慢行，就算他们不说龙歪歪也知道，这个自命高贵的族群喜欢炫耀，他们想炫耀自己拥有神女。
或许不止炫耀，而是想要对比，把她跟桑念对比，是想分出海族神女和万兽城的神使哪个更厉害更尊贵。
兽人……
想起一路上看见的雄兽，小鲛人眼底划过厌恶，不，确切的说是恶心反胃，当然，只是对其中一部分。
他们就像没见过女人一样，看向龙歪歪和其他海族雌性的眼神是满怀不轨的凝视。
像是打量商品，或者更直观一点，龙歪歪觉得他们是在打量生孩子的工具。
王子说，那些兽人是流浪兽。
这个群体多是雄兽，在雌雄比例不协调的兽神大陆，流浪兽之中，雄性和雌性的比例甚至能达到一百比一。
可是明明知道那些人在想什么，海族的王子还是让她自己在外面走，他似乎很享受那群兽人贪婪又忌惮他的眼神。
——即便被凝视者中有他同胞的亲妹妹。
半强不弱的孬种所谓的骄傲，实在令龙歪歪无语到了极点。
看着天气有些阴沉，龙歪歪迅速就近寻了个落脚处，这次没上回那么好的运气了，没能找到山洞。
断尾山很大，她只能凭借植物的类型辨别自己的大概位置，不是东西南北，只能知晓距离山窝深处巫祖院落的大概远近。
在桑念房间的方向感受到了骇人的杀意，龙歪歪心底瘆得慌也不敢再回去，找了个石壁犄角随便躲着了。
临走时吃的饱，一时半会的倒是不饿，但是身上的伤还是要好好处理的。
化成人形后表皮的伤落在小腿处，虽不严重却实在碍事，走动时衣服摩擦都是一阵一阵的刺痛。
小鲛人自己挖了草药捣碎一点点敷上，视线不经意落在棉衣上动作蓦的一顿。
说起来还得感谢桑念，没想到在这个世界竟然还有机会感受到故乡的感觉。
随着一阵迅速而轻微的草叶晃动声，面前突然落下一道阴影覆盖了她，龙歪歪身体又是一僵，诧异抬头正对上一道满是幽怨的复杂目光。
老太太撅着嘴，看得出来特别不开心。
龙歪歪都是没来得及思考她为什么不开心，就已经整个人悬空了。
哦，是被巫祖拎了起来扛在了肩膀上，看起来苍老的老太太实际上体格比年轻的小鲛人健壮的多，即便是扛起个九十来斤的小姑娘也丝毫不费力。
不止不费力，甚至还能抽出手来揍她那乱跑的小孩。
“都说山里危险不许乱跑，你倒好，一不留神就丢了，也不怕狼给你叼窝里生吃了！”
许是气恼极了，老巫祖碎碎念的腔调听起来都奇奇怪怪的，嗓音沙哑中带着点尖利，不似平时慈祥温柔而且平缓的语气。
没有狼，但是……龙歪歪试图挣开下地，莫名感觉生气的老巫祖像极了狼外婆。
女孩仰着脖子做了几下没意义的挣扎，发现没用后就垂着脖子垂着胳膊装死了，随便巫祖怎么熊人都不吭声，也不想解释。
但是感觉双颊火辣辣的，长这么大还是第二次被人当小孩这样教训。
虽然不习惯不适应不喜欢不爽，但是心底却有一种极其莫名其妙的暖意，暖洋洋软绵绵的，竟有一点安心。
春风很柔，吹动了花草也吹动了叶子，带着青草香气闯进鼻息，伴随着轻微的雷声，小鲛人缓缓闭上眼睛。
没一会儿就感觉到肩上小丫头呼吸平稳了，巫祖声音也渐渐减弱最终消失。
把人带回了断尾山扔进浴池，神力入水继续悠哉养鱼。
水花四起落回身上，龙歪歪很快就醒了，舒服的。
“少出去找罪受，好不容易把你洗干净的，又带一身脏东西回来。”
老太太布满皱纹的脸因为蹙眉的表情更加皱巴了，一双晶亮的老眸敏锐又满是沧桑，凭空一盆水兜头浇到龙歪歪身上。
虽说温水不凉，却也把龙歪歪浇清醒了。
看清老巫祖眼底的意味深长，龙歪歪心底一惊，瞬间爬坐起来看向老巫祖眼眸震颤。
“你是不是知道？”
龙歪歪直觉巫祖不可能只是单纯说她身上脏，她自己也有洁癖，往院子外游的时候都格外小心，而且下水游了好远，就算真脏了也该洗干净了。
或许巫祖是知道她身体里系统的存在，能知道……是不是会有办法把它剔出去？
龙歪歪期待又紧张的看着巫祖，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老人家满心希望她能给个肯定的表示。
只要能把系统剥离，怎么样都行。
“没礼貌，出去一趟就不叫人了？”
巫祖撅着嘴淡淡瞥了小鲛人一眼，伸手拍干净衣服上的水花。
“阿祖。”误以为巫祖要离开，龙歪歪伸手小心抓住她的袖子，落进掌心的衣料不多，但她攥的很紧。
“安心住着，老太太比你想的厉害。”
老巫祖说着伸手点了点龙歪歪额头，起身扭动胳膊松弛两下筋骨便转身出去了，只余小鲛人一个人……鱼满眼震惊的目送她。
阿祖的话什么意思？就算不知道系统，也应该是知道点什么吧？
或许是有希望的。
龙歪歪怔怔看着水面，委屈的泪眼微拧硬生生忍回了泪，开心的唇情不自禁微勾，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神色。
不敢仔细猜测巫祖是什么身份，也不敢臆想她能知道多少能做多少。
怕失望，怕一场空。
斩厌比桑念先醒，精神气足的能一拳打死十头牛的兽人这会儿半点都不老实了。
情不自禁的围着小伴侣，一会儿摸摸小手一会儿贴贴小脸，正开心呢，突然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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