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萧听到李桃的话，当即大呵一声。
李桃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当即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
“你这死孩子，你吼啥呢。”
“妈，那拆迁款是大舅的，他让咱能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已经很好了，咱不能干那不要脸的事儿。”
‘啪’
李桃一个耳光甩到了任萧的脸上。
“任萧，你怎么说话呢，我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现在的女人多现实啊，没有房子，没有车，没有彩礼人家根本就不会搭理你，你结婚怎么办？”
“妈，咱可以一起赚钱，存钱付个首付，咱们再一起慢慢还，其实咱家存款是可以付首付的。”
“付不了了。”李桃忽然就流下泪来，“付不了了。”
“妈，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爸病了，很严重的病，估计活不了多久了，咱家存款全拿去救你爸了。”
任萧大学在读，虽在本地但一般都住校，这个年龄的学生，若没什么牵挂1、2个月回一次家都算正常，若她父亲出事时间短，他不知道倒也不是说不过去。
“什么意思？妈，爸究竟怎么了？”
“上个星期，半夜里你爸吐血了昏迷不醒，被工友们送去了医院，检查出胃癌晚期，你爸说不治，医生也说没治的必要，因为来的太晚了，没必要浪费钱。”
“其实你爸早就病了，只是没说罢了，拖着拖着也就……，可他疼啊，就算不治我也不想让你爸太过难过。”
那些止痛的药用上，一些营养的药用上，总之能拖一阵拖一阵。
再加上前期的住院费用以及各项经费——
原本就不多的积蓄早就耗的差不多了。
她想要这钱，一是为儿子考虑，二是为任父考虑，手上的钱多一些，总是更好一些。
只是现在——
原以为只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在闹事儿，没想到这背后竟还有这样的事情。
对于李桃的妥协，李明又恼又气。
任父出了这样的事儿的确很可怜，可她当着这么些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他若不表示他以后在这一带还怎么混，大家不都嚼他舌根啊。
他觉得，这行为无异于道德绑架。
“行，你惨，那5万块钱拆迁款我给你，我不要行了吧，等钱打来了，我就直接打给你。”
说完，李明就离开了。
留下来的人这会儿也回过了味儿。
到底是一家的亲人，人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若再计较这钱显的多没心似的。
可若是早前就直接说，私下就不能商量着来吗？
一时间，大家看李桃的眼神，意味不明。
-
后续。
这5万块钱的拆迁款，李明打给了李桃。
更是在搬走前，将事情告知给了附近的所有人。
他任家，他帮了，他该做的做了。
只是看着搬走的李明一家，李桃露出了深深的愧疚之色。
直至待拆的院外人潮全部散尽，任萧这才问道：“妈，你是故意那么做的吗？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
是啊，下乡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没有心眼子呢？
否则她哪里能在知青返城的消息下来后，在不通过高考的情况下，拿到回城的名额的呢。
“你在怪妈妈吗？我真的没办法了。”
任萧怪吗？
他怎么怪，他妈这样做都是为了他爸。
“妈，汤炖好了吗？去医院看看爸吧。”
避开不谈，说到底还是怪的。
李桃叹了口气，“都是穷闹的。”
-
李家的事情并非个例，甚至于之前汪女士的事情也不是个例。
大多数人为了能够就地还建一套房，坚定了哪怕是死也不搬走的决心，就这么不签字，一直住在那套没水没电的房子里。
但大多数并未觉得有什么。
“刚开始住到这边的时候，院子里没有水龙头，那电闸经常性停电，咱之前过的好好的，现在为什么不行了，若我多守一会儿，是不是就有希望获得一套房子呢？”
秉持着这样的信念，大家都这么在老房子里坚持着。
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大多数家庭哪怕没享受空调，各家各户口也都有风扇。
炎炎夏日，三伏末伏，一年到头最热的季节，没电根本睡不着。
最后一批老房子的景取走后，王莹叹息道：“我待那儿一会儿，就感觉全身汗湿了，根本受不了，这些人是怎么一天到晚待在家里的？”
“别的我不担心，我就担心这一个个年纪大了，别到时再给热出问题了。”
“别乌鸦嘴。”林薇瞪了对方一眼。
然后。
巧了，当天乌鸦嘴就灵了。
有两户老婆婆因中暑被送进了医院。
幸好是大白天，送医及时，没什么大碍。
家属接回家后，也就没啥事儿了。
可还没庆幸几天，就有人热死在了家里。
起先还住那儿的人是不知道的。
可天儿不是特别热嘛，屋里像蒸笼一样根本待不住。
再加上大家约好了一起出去打水，但那天早上邻居婆婆居然没来。
一行人过去喊人，喊了许久也不见婆婆出来。
推门一看，人还躺在床上。
但浑身冰凉，显然早就已经没了事儿。
原本闷热的天气，每个见此情景的人都感觉身体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
“民警同志，我们早上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死了，我们是一起来的，可跟我们没啥关系啊。”
“这老丁往日身体可好了，昨个儿分开前也没说什么不舒服的，好好的人忽然就死了，该不会是被谁杀了吧。”
几个婆婆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越说越离谱。
“你们是有看到有人过来杀人吗？”民警问。
“那倒没有。”
众人摇头。
民警又问，“那你们有在附近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
“也没有。”
“既然没有就不要乱说，法医这边一会儿就能出结果了。”
经过检测，死者丁婆婆是得热射病死的。
说白的还是中暑后情况没得到缓解及治疗，再加上年龄大了，身体抵抗又很低，她以为自己睡一觉就能好，谁知这一睡，就再也起不来了。
可周围的婆婆们却是不信了，“不是，你查清楚了没有啊，别是验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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