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你举报我弟媳妇的？”
许大茂来了公社以后，在公社会议室直接亮明身份，一点掩饰也没有。
方平安，我弟！
杨晓蜜，我弟媳妇！
咋地，老子就是这么光明正大的袒护！
孙沛成都愣住了，这哪儿来的憨憨啊？别人调查的时候都是巴不得隐藏与当事人的关系，而他却这么大张旗鼓？
这是不想混了是吧？
但跟着许大茂的几位四九城市割尾会的干事们，一个个看天看地，就当没听到。
开玩笑，许主任在轧钢厂，在市割尾会那都是红人啊！
没事儿得罪他干啥？
咱们只管公事公办——谁吵赢了听谁的，同等情况下多偏向一下许主任，那是自己人。
方平安还在四九城呢，检查完，预约好了以后，顺带去逛逛，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
而还没等着孙沛成质疑或者指证，许大茂自顾自的充当官老爷，开始升堂断案了。
“你举报杨晓蜜同志是地主子女这事儿，我知道。”
“啊？”
这一下子把大家伙都给搞不会了，孙沛成还准备让文化宫的同事们出来作证呢，结果许主任这就自爆了？
这是几个意思？
“她逃荒来的四九城，被东城区南锣鼓巷收容的时候，已经登记过，这事儿我们大家伙都知道。”
正当孙沛成摸不着头脑，但觉得赢定了的时候，许大茂又开始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但，她是地主小妾所生，其母出生为旧社会的戏子，受班主剥削，所以她母亲的成分当时被认定为雇农，最后是被迫以20银元卖给地主家做小妾的，属于被压迫者，所以杨同志的母亲以及她自己，都属于受压迫阶级。”
“当然，热巴同志也提供了杨晓蜜同志放在家里的，由锣鼓巷街道办给开具的成分说明，杨晓蜜同志成分最后定的是贫农。文件就在这里，大家可以传阅一下。”
许大茂刚来的时候，热巴就回去找文件资料这些东西了，他们一人一个小柜子，里面放的都是各种文件证明还有各种奖状证书，这些玩意儿可是宝贝的很，不能乱放。
所以许大茂直接找出南锣鼓巷街道办给开具的证明，给其他工作人员查阅。
咱虽然说是来帮弟媳妇拔创的，但也得做到有理有据是吧。
合理合法，这可是方老弟的口头禅啊！
“另外，50年出台《婚姻法》，妾制已经废除，强调妇女解放，理论上应该保护受压迫女性。”
“虽然还有很多地方，把地主子女当做黑帮牛鬼蛇神批斗，但上面出台过相关政策，63年的《草案》后十条，规定不得随意扩大打击面。”
“所以，杨同志虽然是地主女儿，但她母亲是雇农，被迫嫁入地主家当小妾，杨同志与其母亲都属于被压迫阶级。”
“孙沛成你提出的批斗杨同志的理由不成立！”
“我作为四九城割尾会检查组代表，驳回你申请批斗会的请求！”
三言两语……
杨晓蜜这事儿，就算了了？
就这么不允许批斗了？
那我伤成这个样子，折腾到现在图个啥？
孙沛成都愣住了。
“她爹是地主啊！她是地主后代啊！”
“这都不批斗？”
“你这是徇私枉法啊！”
“好，就算她成分是贫农。”
“但她身为地主子女是不争的事实！她是怎么考大学的，她有什么资格去考大学？！”
许大茂挠了挠耳朵：“热巴同志，报纸你带来了吗？”
热巴赶紧小跑，把从家里拿来的报纸给递了上去，然后许大茂把报纸摊开给大家传阅。
“这是61年初的xx日报，杨晓蜜同志在上面登报与其父亲断绝关系的申明。”
“至于读书资格问题，是因为新村当时给区里做过巨大贡献，这是区里对新村的奖励，杨晓蜜与热巴成分审查没有问题，区里给推荐让她们插班读高中。”
“给予新村奖励，这个事情当时是整个区办公室都会议通过同意了的，是集体表决。”
“审核人为四九城东城区办公室程主任，人就在不远的小汤山57干校学习呢，需要的话我们可以把他请过来对质。”
又一条证据……摆在桌面儿上的文件，有大红色的公章，做不得假。
而且区里给新村奖励，是大家伙都知道的事儿，而且是区ZF办公室的集体决定，并不是个人行为，所以想在这个问题上挑刺……
除非你把区ZF办公室全给拉下水，要不然没辙。
孙沛成沉默了，咋就这么难找茬啊？
我就不信她浑身上下一个破绽都没有！
“那她特招进四九城音乐学院怎么说？凭什么特招她！据说当时可以降分30！”
“凭什么她搞特殊？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幕交易！”
这是孙沛成去调查杨晓蜜的时候，她的同学透露出来的。
说到这个问题，还真有点内幕交易，因为方平安的那几首歌免费授权给王教授，让他带回去给音乐学院的学子们随意翻唱参加比赛。
所以王教授拿出两个特招名额出来，杨晓蜜可以降分20，热巴则因为是少数民族可以降分30……
这事儿要是以前也就无所谓，但现在王教授等人都下放了，再提这个事儿，难免有人拿他做文章。
特别是万一再把王教授那群音乐学院的老师们牵连进去……
许大茂犹豫了，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但这个时候，王教授一群人站了出来。
“特招名额我给的！我，音乐学院Fd学术权威！”
“来！”
“弄死我！”
许大茂肝儿一颤——
【王教授，王大爷，你就少掺合行不行？！】
【这里面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
王教授等人走到了会议室中央，豁出去了。
反正都已经下放劳动改造了，怕啥？
了不起加年限呗。
反正在新村吃喝不愁，方村长以国士待我，许主任还是他兄弟，我怕啥？
必须把杨晓蜜给保住了，她现在大着肚子马上就到生产期了，这个时候可闹不得批斗！
孙沛成欣喜若狂，这下有证据了吧，只要上大学这事儿不合理，那她之后分配到区文化宫，上山下乡，以至于又当上农科院分院广播站站长，都不合理！
那就必须被拉下马！
但王教授不急不忙的说道：“咱们方村长是农民艺术家，这事儿大家都知道的吧？”
“Rm日报都报道了的。”
“《红梅赞》《我爱你中国》《敕勒歌》《少年中国说》的原作者就是方村长！”
“他这些歌都交给我们音乐学院，让我们学院的学子们随便翻唱参加比赛，我们学院为了感谢方村长，给了他村儿俩个艺术生特招名额，有什么问题？”
“我是副教授，我手上就有两个特招名额，用的就是我手上的名额，有什么问题？！”
“这叫做——合·理·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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