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啥，就是你姥爷和姥姥，惦记着你三舅。”
“他去城里上班也有一段日子了，也不知道他干的啥样……”
刘二旺说到这，秦守业就明白啥意思了。
“那放两天假，我回去看看三舅。”
“守业，你回去的时候，去家里一趟，你姥姥给你三舅做了一双鞋，你到时候给带上。”
秦守业点了点头。
“行，等会吃饭，我跟大家伙商量商量。”
“二舅，这天越来越冷了，入冬之前活能干完吗？”
“要是干不完，冬天土一冻，可就挖不动了。”
刘二旺狠狠的抽了一口烟。
“够呛……咱们村的任务段，应该问题不大。”
“主要是其他村的工段。”
“咱们村粮食够吃，其他村子……那是一天两顿稀的，别说干活了，走几步路都没劲。”
“那天晚上吃饭，杜伟仁不说了吗，要给下面村里分粮食。”
刘二旺又叹了口气。
“那点粮食够吃几天的？”
“本来说好的，要给咱们村分三千斤，可到现在粮食影子都没见到。”
“你没找杜伟仁要？”
刘二旺摇了摇头。
“我不能去找他，杜伟仁知道我们村有粮，我要是去了，他指不定找什么借口，管我要粮食呢。”
“为了三千斤粮食，我再搭进去一些，不划算……”
秦守业点了点头。
“不要就不要了，你去了他也不一定能拿出来。”
“守业，还有个事……昨儿隔壁村来找我借粮了。”
“借粮？他们知道咱们村，跟指挥部用肉换粮的事了？”
刘二旺摇了摇头。
“不知道……他们就是看咱们村活干得快，知道咱们村那些人肚子里有食儿，就想着找我借点粮，说明年还……”
“守业，你说这粮食，我借不借？”
秦守业犹豫了一下，问了一句。
“二舅，村里有多少粮食？”
“之前在钢厂换了一些，加上指挥部换回来的……有十六七万斤。”
“村里一个人能分多少口粮？”
“一百五十斤吧。”
“那这些粮食省着点吃，能吃到啥时候？”
刘二旺心里算了一下……
“壮劳力一个月的四五十斤，够吃三个月吧。”
“妇女吃的少点，也就能吃一百来天。”
“老人和孩子吃的少，一个月二十多斤，够吃半年。”
“一家人口粮放一起，省着点吃，能吃五个月吧！”
“二舅，村里的粮食够大家伙吃到明年五月份的，到时候正好收小麦，有了新粮，大家伙不至于饿肚子。”
“你要是把粮食借出去，咱先不说他们怎么还……就说村里的老少爷们，靠啥挺到明年收麦子？”
刘二旺眉头皱了皱。
“守业，村里现在的粮食，够大家伙吃到明年收麦子了，要是进山打着东西，再换了粮食……”
秦守业知道二舅这是想借粮给隔壁村。
“二舅，你都想好了，还问我干啥？”
“守业，也不是我想好了，是你姥爷说的，他说要是有富裕，就帮一把……”
“二舅，这事你和姥爷说了都不算，村里那么多人呢，你最好把大家伙叫一起开个会，问问大家的意思。”
刘二旺点了点头。
“你说的也对……”
“二舅，明年要真是个灾年，粮食减产甚至是绝收……村里能不存点粮？”
“你们村里的人能进山打猎，他们村就不行？”
刘二旺又叹了一口气。
“唉……他们也想去啊，可杜伟仁都把人叫走了！”
“他们村里的猎户，民兵，基本上都被叫公社去了，他们那个打猎队还没解散呢！”
秦守业眉头皱了皱，杜伟仁脑子里有泡吧？
“二舅，之前不是说，他们打猎没打着啥东西吗？还伤了五个人！”
“不止五个，又伤了俩，还死了一个……”
“闹出人命了？那打着啥没？”
“打了七八头野猪，还有十几只野鸡和兔子，听说杜伟仁跟城里的屠宰场搭上线了，东西送屠宰场了。”
“屠宰场跟他换粮食了？”
“没……屠宰场给了钱，他安排人拿钱在城里买了高价粮……二斤杂合面的钱就赶上一斤肉了。”
秦守业确定了，杜伟仁脑子没泡，但是有坑。
一斤肉换二斤杂合面……
“他咋想的？龙城厂子那么多，他就不能去多转转？多找人打听打听？”
刘二旺摇了摇头。
“不知道他咋想的，反正背地里骂他的人不少。”
“二舅，你跟隔壁村的村长说一声，赶紧把人叫回来得了！让他们自己进山打猎，打了东西找指挥部换粮食！”
“指挥部不跟他们换，就让他们进城去换。”
“让他们去棉纺厂，钢厂，发电厂，那么多工厂肯定有愿意跟他们换的。”
“一斤肉换五斤杂合面都能换出来！”
“还有，要换就赶紧去换……再过一段时间，恐怕是拿着肉，也换不着粮食了。”
秦守业这不是危言耸听。
越到年根底下，粮食供应就越紧张。
等过完年了，就要开始减定量了。
先是减四分之一，然后再次缩减四分之一，最严重的时候，城里人的口粮定量，只有原来的一半……
一个壮劳力，一个月就二十斤的口粮。
等定量开始缩减的时候，谁还有多余的粮食换你的肉？
刘二旺点了点头。
“守业，你说的也对……大家伙手里要留下点粮食，要是明年减产了，最起码能有点吃食。”
“我回去跟你姥爷说一声，粮不借了……”
刘二旺说着就站了起来。
“守业，你这趟弄回来不少东西？”
“嗯，打了两头狍子，两头黄羊，一头青羊。”
“那你打算咋弄？自己吃还是……”
“留一头狍子和一头黄羊，剩下的明儿弄回钢厂去。”
“我是出来干活了，可我二嫂还在厂里，她这个月的采购任务还没完成呢。”
“我把东西弄回去，正好算她的。”
刘二旺点了点头。
“那你明儿就回去，现在天虽然凉了，可东西也放不了多久。”
“我吃了饭过去，把姥姥给三舅的鞋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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