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常夸沈妹妹这次差事做的好，但本宫却总想着妹妹的辛劳，女孩子家出门在外定然有诸多不易。”
李恒叹了口气以显示关切：“如今来了行宫便好生休养，有什么缺的尽管来找本宫。”
“臣妇谢过殿下，臣妇要去向娘娘请安，臣妇告辞。”沈璃行礼后便走。
她懒得与他虚以委蛇，这男人实在虚伪的令人作呕，从前他树大根深自己还有些不得已，如今他的羽翼和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
也是时候彻底拔掉了。
李恒见她这么急着走心里也生出怨愤来，现在这女人就这么瞧不上自己？魂儿都被那顾长安勾走了。
等着吧，只要他登上至尊之位，不怕收服不了她。
沈璃进了松鹤轩后发现即便在这般凉爽的殿内皇后看起来心情也不是很好的样子，与她也没说几句便打发她去李澈书房。
而后她就看到李澈也在生闷气，那白净的小脸上似乎还有一个红掌印。
想到李恒嘴里的话，她也不难猜到李恒与这位同父同母的幼弟有了冲突，她对此倒并不意外。
上一世就是如此。
李恒是个亲情淡泊、唯利是图的人，李澈年纪太小帮不到他，于是他初期对李澈只有无视，后期弈王倒了之后他甚至开始防着这弟弟。
因为他觉得李澈比他聪明，而且李澈虽然不是长子却同样是皇后所出，是大昭第二顺位继承人。
李恒暗地里是想消除这个隐患的，还是因为李澈娶了沈悦，沈家帮忙运作在成帝时期便给李澈封了王，前往封地平安度日。
即便如此，李恒登基后也没放过这个天资聪慧的弟弟。
“臣参见殿下。”沈璃上前问：“殿下这是怎么了？”
“家事。”李澈抹了抹红彤彤的眼睛，淡定的蹦出了两个字。
沈璃见他一个小豆包这样老成就想笑，虽然没笑出声来，但眼里的笑意很难藏得住。
“沈先生以为，如今的太子殿下可能成为明君？”李澈抬起头问的一本正经。
这问题正经的让沈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心里想的是龙椅上放块骨头，狗都不比李恒差。
但她不能这么说。
“殿下，妄议储君可是要掉脑袋的。”沈璃谨慎道：“隔墙有耳，慎言。”
李澈摇头叹气。
沈璃刚严肃起来一点险些又笑出来，这孩子怎么像个小老头。
李澈不再说关于李恒的话题了，沈璃几次想从他嘴里探听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但竟然都没问出来。
她眯了眯眼睛，看来上一世她和李澈接触很少，对他也几乎没什么了解，印象里最特别的就是用情专一。
如今看来，这孩子实在不一般。
翰林院临时办公的地方也在行宫内，在屋内放着冰块，打开窗就是园林景致的行宫，可以说是沈璃一整个夏天最清闲舒爽的一日。
和同来的几位学士院士打过招呼她便坐在位子上看着窗外出神，她脑子里想的是李恒倒了之后可能出现的朝政局面。
她心中已然有了更好的人选，只是人虽好也只是适合做皇帝，她是不能将身家性命寄托在旁人身上的。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任何人坐到那个位置上都难保不变，即便真的可以不变，她也不能用全家人的命赌天子的一个念头。
那样太被动了，她要的是绝对的安全，由自己掌控的人生。
好在成帝身子骨还算硬朗，她和顾长安有足够的时间可以为自己筹谋。
当日她只在翰林院点个卯便离开了，她可没忘家里还有个病人需要照顾呢，也不知今日又烧了没。
“再回府告知老爷夫人，等姑爷好一些我再回去，若是带了病气过去就不好了。”沈璃又派了下人回沈府传话。
汤淮气候宜人，但时至晌午也是炎热非常，她从放着冰的马车上下来直觉进了蒸笼，好在头顶的伞遮住了烈日。
她正向府门走，忽然听一旁有女子声音：“沈姐姐。”
连翘的伞抬了抬，沈璃便看到走来的人，看样子是从旁边府邸走出来的。
“程家妹妹，许久不见出落的愈发标致了。”沈璃一眼便认出了来人，顺天府程家的女儿，程若瑾。
都是一个圈子的闺秀，即便不熟悉在诗会宴席上也常会碰见，每次都打声招呼聊几句，说不上熟悉，只能说是认识。
但交集也并非没有，今年的新科状元宁愿杀妻也想娶的便是这位程小姐，若不是她告知了顺天府，恐怕这事要多年后才能真相大白。
上一世这位程小姐怀着身孕听到这个消息命和孩子都没保住，算起来沈璃也是救她一命。
“我家园子建在一旁与姐姐家是邻居呢。”程若瑾笑着：“姐姐若有兴致来观赏一番如何？”
“今日恐怕不太方便，我家相公染了风寒需要照顾，实在有负妹妹好意。”沈璃颇为歉意的道：“改日必登门拜访。”
“如此是妹妹唐突了，姐姐先忙，我程家随时欢迎姐姐到访。”程若瑾微微行了一礼，这才告辞而去。
沈璃倒是忘了和程家是邻居，上一世她和程若瑾接触不多倒不知是何心性，就刚刚对话来看似乎没有敌意。
“小姐，您与程小姐并无交集，怎么她来请您了？”芍药纳闷问。
“我还真不知是为何，过几日亲自问问吧。”沈璃倒也没太将此事放在心上。
昨日天色暗她没有仔细看这别院，今日走过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当真有种置身江南之感。
回到出院才进院门便见卧房的窗开着，顾长安正坐在窗边的小几上看公文，一身白衣穿在他身上略显宽大，这男人虽然肩宽腿长但最近又瘦了，令人看着难免心疼。
顾长安正看得仔细，忽然便觉身侧有杀气，他纳闷什么人都给他造成压力，一抬头就看到站在窗外的沈璃。
顾长安一双黝黑深邃的眸顿时失了全部气势，没有深邃只有心虚：“阿璃……才晌午便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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