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爆发的前兆
张家作坊内。
一众工人强忍着委屈，将饭食咽下去之后，很快便又开始了各自的忙碌。
而张改则是带着几名手下，游走于各个工棚当中，巡视着人们的做工情况。
看着那些工人们一个个神情呆滞、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模样，张改的脑海中，也不禁回想起了当初在洛阳作坊时的模样。
在洛阳作坊时候，几乎每个人都是面色红润、干劲儿十足，整个作坊的氛围也是异常的欢快，置身其中的时候，整个人的精神都会不由自主的跟着愉悦。
可是在这里，他却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明的窒息感。
明明是一样的工作，明明是一样的人，其待遇却是天差的别，这里的人好像不能称之为“人”了，而是一群没有思想、不知疼痛的牲畜一般。
看着眼前这群任劳任怨的工人，张改目露悲悯的同时，也是闪过一丝坚定。
不多时，张改带着几个手下，便来到了一处锻造台前。
在锻造台的后方，有着三名工人正在劳作着，其中一名工人大概四十岁左右，另外两名工人则在二十多岁左右。
这三名工人的工作一样，但那个年长之人的效率，明显要差上一些。
张改随即走上前去，对着那名年长的工人招了招手。
“张管事，您有什么吩咐？”
年长工人哈着腰来到了张改的面前，脸上带着几分讨好。
张改淡淡的看了对方一眼，“你收拾一下，然后离开作坊！”
“好嘞！”
年长工人先是笑着答应了一声，但很快又回过神来，愣愣的看向张改，“您……您是说，让……让小的离开作坊？”
张改挥了挥手，“汝不太适合留在这里工作了，还是走人吧！”
“别……别啊……”
那年长工人面露哀求的看向张改，“张管事，小的一直勤勤恳恳，从未出过纰漏，为何要赶我走啊？
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全指着俺这点儿工钱养活呢，俺要是走了，全家人可怎么活呀？”
“那是你的事儿，跟我有甚关系？”
张改面无表情的看了对方一眼，“汝年岁太大，无法跟上作坊的工作需求，留你在这里还有何用？”
年长工人身子一颤，连忙哀求道：“俺的家人可全指着俺呢，求您发发慈悲，不要赶俺走好不好？”
“不行！”
张改脸色一沉，“作坊不是善堂，也是要赚钱的，凭什么让你赚着和别人同样的工钱，做的却比别人少？”
“这……”
听到张改如此一说，那名年长工人顿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诉说了。
但他又知道，自己一没有土地、二没有手艺，一家老小，全指望着自己做工赚钱来养活，一旦被赶走了，家人怕是活不了多久的。
想到这些，那名年长工人随即咬牙道：“俺虽然年纪大了，力气不如年轻人，但俺不怕累，只要您留下俺，那别人每天做五个时辰，俺就可以做六个甚至是六个半……”
“还是免了吧！”
张改摇了摇头，“就你这年纪，每天做那么长时间，迟早会累死的！”
“俺不怕！”
年长工人咬牙道：“就算俺真的累死了，那也是俺活该，与作坊无关，求您无论如何都不要赶俺走好不好？”
“唔～”
张改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这可是你说的，每日延长到六个半时辰，真要累死了，也与作坊没有半点关系？”
年长工人点了点头，“是俺说的，您若不信，俺可以找人立下文书！”
张改摇了摇头，“文书就不必了，你且回去继续工作吧，记住，延长到六个半时辰，若是做的少了，还是要走人！”
“哎。”
年长工人连忙答应下来，并鞠躬道：“多谢张管事开恩，小的保证不会少的！”
“行了，回去吧！”
张改摆了摆手，然后带着手下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待张改一行人离开之后，年长工人这才站直了身子，那两名年轻的工人也随即凑了过来。
“大哥，您这也太委屈了吧？每日五个时辰都累的不行，真要延长到六个半，那还活不活了？”
“要是钱多还行，可现在每天就只能剩二十钱，至于那么拼命吗？”
“要是换成俺， 说什么也不能干！”
“就是……”
两个年轻工人，一脸愤恨的发泄着各自的不满，不知道是针对的张家，还是针对的这名年长工人。
听着二人的言论，年长工人只是叹了口气，也没有说话，继续忙碌了起来。
另一边，张改在离开这里之后，也陆续找到了作坊里的其他人。
而他选定的那些人，年纪大多都在四十岁左右。
这个年纪的人，大多属于不上不下的那种，没本事、没技术不说，而且既不像年长之人那样，有子孙为其养老，也不像年轻人那样有长辈为其撑腰。
可以说，一家老小的重担，几乎全都压在了他们一个人的肩上，让他们根本就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更不敢像那些年轻人那样任性胡来。
因此，这些中年人，在面对张改的时候，也都不约而同的主动提出了延长工作时长的要求。
没办法，生活的压力，让他们根本就没得选！
经过对诸多工人的一番压榨，张改也成功的将炼铁成本，降到了每斤二百四十钱。
得知消息的张谌，也顿时大喜过往，当即吩咐张家的铁器铺，将售卖价格也降到了三百钱一斤。
虽然利润不如之前高了，但起码还有的赚，加之人们现在对于铁器的需求量变大，每日下来的话，也能赚到四十万钱以上，比之前赚的也并不少。
眼看如此情况，与张家结为同盟的其他豪族，也纷纷开始效仿张家，各种手段齐出，对其手下的工人极尽压榨。
这些豪族是松了一口气，但那些工人们，却是更加艰难了。
尤其是那些为了保住工作而延长做工时间的人们，因为吃的差、时间又长，体力可谓严重透支，累倒、累晕之人屡见不鲜。
面对如此情况，本就咬牙坚持诸多工人，更是叫苦不迭，心中的怨气也是越积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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