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栓脸色骤变：“什么？！云梦泽怎么可能有敌军？！”
项楚亦是大惊。
他们这边，三十万兵马都布置在长江防线上了，毕竟长江这么大。
但是现在长沙城已经没兵了，该死不死，王栓和项楚这两个老大都还在长沙城。
根本没想到他们还没打败费亚，就越过长江了。
费亚，尤俊，两人总管三十万联军水师。
“快让他们带兵撤回来！护驾！”
“对对，快让费亚带兵回来！”
王栓的传令兵快马加鞭冲向江岸，然而为时已晚。
长江北岸，李政的三十五万大军已如潮水般涌来。战鼓震天，千帆竞发，遮天蔽日的箭雨率先覆盖了南岸防线。
“放箭！”
“轰！”
费亚站在旗舰上，得到昭武军绕道奇袭长沙的消息，脸色铁青。
渡江战役已经打起来了，这时候怎么撤啊。
这要是退了，整个防线都要奔溃了。
长江上，血流成河，激战连连。
“报！长沙城已升起沈军旗帜！”
费亚闻言，大吃一惊！
他望向长沙方向，只见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完了！”
尤俊面如死灰：“王公他们...”
...
长沙城内，王栓和项楚带着最后的三千亲卫死守府衙。
“顶住！费亚的援军马上就到！”
王栓声嘶力竭地喊着，还想着援军。
然而回应他的，是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宇文霸的五万精锐已将长沙围得水泄不通。
“王栓！项楚！”
宇文霸骑在战马上，长刀直指府衙：“尔等已是瓮中之鳖，还不速速投降！”
宇文霸心里偷笑，他也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还有机会活捉项楚，王栓！
滔天大功啊！
项楚怒目圆睁：“贼子！休要猖狂！”
说罢挽弓搭箭，一箭射向宇文霸。
“铛！”宇文霸挥刀格开。
冷笑道：“找死！全军听令，杀！给我活捉了他们！”
最后的血战爆发。
三千亲卫虽拼死抵抗，但在绝对优势的兵力面前，防线很快被突破。
当第一缕晨光洒在长沙城头时，战斗已经结束。
王栓，项楚被五花大绑押到宇文霸面前。
费亚站在旗舰甲板上。
远处长沙城升起的滚滚黑烟，在晨曦中格外刺目。
“将军，我们怎么办啊！”副将声音颤抖。
费亚闭上双眼，喉结滚动。
三十万大军仍在江面上与李政的部队厮杀。
“传令，降旗。”
“将军！”
尤俊猛地抓住他的手臂：“我们还有三十万万将士，尚可一战！”
费亚苦笑摇头。
“尤公，之前你我二人，本来就有投诚之意，如今怎么还劝我？”
尤俊一愣，长叹一声。
“罢了，罢了。”
费亚解下佩剑：“挂降旗！开闸门！迎王师！”
正午时分。
两岸战船列阵，却再无刀光剑影。
费亚赤着上身，背负荆条，跪在船首。身后数十名将领同样负荆请罪。
“罪将费亚，率部请降。”
他重重叩首，额头抵在甲板上。
李政扶剑而立，目光扫过这些曾经的对手。江风拂过，带着血腥与硝烟。
“传主公令：降卒不杀，愿留者编入军籍，愿去者发放路费。”
...
长江大胜的消息如风般传遍南北。
三日后，沈今安亲率中军抵达长沙。
城门大开，宇文霸、李政、费亚等诸将列队相迎。
“末将拜见主公！”
宇文霸单膝跪地，抱拳高喝，脸上难掩得意之色。
沈今安翻身下马，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宇文霸身上，微微颔首：“此战，宇文将军当居首功。”
宇文霸大喜，连忙叩首：“末将不敢居功，全赖主公英明决策！”
沈今安淡淡一笑，伸手将他扶起：“起来吧。”
随后，他看向费亚。
费亚仍负荆跪地，额头紧贴地面，不敢抬头。
“费将军。”沈今安开口。
费亚声音沙哑：“罪臣费亚，拜见明公！”
沈今安大笑，亲自上前扶起费亚：“何罪之有？费将军乃是大大的功臣！”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费亚惊道：“明公此言，罪臣实在惭愧！”
沈今安环视众人，朗声道：“若非费将军深明大义，及时归顺，三十万大军岂能保全？此乃大功一件！”
他转向宇文霸：“宇文将军活捉敌酋，当为首功；费将军保全三十万将士性命，实为第二功臣！”
费亚热泪盈眶，重重叩首：“明公如此厚待，费亚愿肝脑涂地，以报大恩！”
沈今安扶起费亚，亲手解下他背上的荆条。
轻声道：“你就放心，等本公登基，必有厚赏！”
...
府中。
沈今安负手而立：“带王栓、项楚上来。”
不多时，两名囚犯被押至堂前。
王栓披头散发，项楚则仍昂首挺胸，不肯低头。
“王公，项公，别来无恙啊。”沈今安语气平和。”
王栓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项楚则挺直腰杆，怒目而视：“要杀便杀，何必惺惺作态！”
沈今安不以为忤，缓步走下台阶：“二位皆是当世豪杰，何必如此固执？如今天下大势已定，何不顺应天命？”
“天命？”
项楚冷笑：“你沈今安也配谈天命？”
“项公此言差矣。”
沈今安微微一笑：“长江天险已破，三十万水师归降，二位觉得，剩下的州郡还能支撑多久？”
王栓闻言，脸色微变。
沈今安继续道：“江夏尚有二十万大军，若二位肯修书一封，令其归顺，可免生灵涂炭。”
“休想！”
沈今安叹了口气：“项公何必如此？你麾下将士皆有父母妻儿，难道要让他们白白送死？”
他转向王栓：“王公素来爱民如子，难道忍心看着荆南百姓再受战火之苦？”
王栓神色动摇，低声道：“若我归顺，你能保证善待我麾下将士？”
“自然。”
沈今安正色道：“归顺者，官居原职；愿解甲归田者，发放路费。我沈今安一言九鼎，决不食言。”
项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他缓缓抬头，望向厅外，仿佛能看到千里之外的江东故土。
“江东子弟..他们...还好吗？”
“项公。”
沈今安语重心长道：“江东子弟都是你的乡亲。若继续抵抗，只会让他们白白送死。”
堂内一片寂静。
项楚仰天长叹，两行热泪顺着刚毅的面庞滑落：“罢了！罢了！”
单膝跪地：“项楚...愿降！”
这一跪，仿佛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这位叱咤江东多年的枭雄，此刻却像个疲惫的老人：“只求明公，善待江东子弟。”
沈今安上前扶起：“项公请起！我沈今安在此立誓，必善待江东百姓，绝不秋后算账！”
项楚缓缓起身，眼中已无往日的锋芒：“明公既已承诺，项楚愿修书一封，劝各地守将归顺。”
“好！好！”沈今安大喜过望。
“来人，备笔墨！”
王栓见状，长叹一声，也跟着跪下：“王栓...也愿归顺。”
沈今安亲自将二人扶起：“二位能顺应天命，实乃天下苍生之福！”
当夜，长沙城内灯火通明。
项楚伏案疾书，一封封劝降信从他笔下流出。写到动情处，这位铁血将军几度哽咽。
“江东父老，项楚...对不住你们！”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
长江的水声隐约可闻，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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