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像丧失了语言功能，他转身看着近在咫尺的她。
曾经觉得黯然无光的她，在不久之前散发着光，现在，更是光芒四射。
林牧绅说的对，她是否忠诚，是否认真的对待了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有的污蔑，不过是无能为力之后的苦苦挣扎。
林牧绅深深地看着宁灿，那深邃泛着棕的眼神过于深沉，装着许多情绪，沉重且深刻。
宁灿的手机响起，是出租车司机在催促，她摆脱陆淮的桎梏，小跑出了酒店大厅。
林牧绅没有跟上来，这是对的。
她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只是觉得信息量太多，不真实。
但其实，他也没必要为了给她解困，就胡说八道。
...
新年将至，大街小巷都挂满了鲜红的灯笼，商场里挤满了采购年货的人。
宁望在腊月二十六也放假了，他们家比较传统，即便正月很多商店都开门，但腊月还是要置办许多年货。
阳台上挂了灯笼，一般这个灯要从大年三十亮到正月初七。
红辣椒，中国结是去年的，拿出来提前洗干净了早早地挂上，窗花也得安排上。
非得是看着满满当当，五花八门的才行。
宁母说一年就这一个年，要的就是一个年味。
宁灿刻意在网上买了四件亲子毛衣，大红色。
大年三十这天，一家四口就穿上红毛衣，听着窗外的炮声，开始准备早饭。
期间，林绵绵和林苑给她打电话，三个人互相拜了年，当即在群里一人发了一个大红包。
而林牧绅的对话框，一直都没有响过。
自从那天分开之后，他们再没有联系过，林苑也没再和她说过她哥的事。
发布会之后，林苑对她有些小情绪，但小孩脾气闹忘性也大，很快这事就过去了。
宁灿站在阳台，摩挲着手机，看着和林牧绅的对话框。
他们的最后一句话还停留在他说的那句【我们聊聊】
她摩挲着手机，打开对话框，输入了数次，最终也只是息屏放下。
刚放下，手机却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沉吟片刻才接通。
“在干吗？”男人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宁灿公式化的询问：“有事吗？”
男人的声音降了两个度：“想和你说声新年快乐。”
宁灿兴致缺缺的说：“要是没其他事我就挂了。”
“你就一句话都不想和我说吗？”
“你要我和你说什么？”宁灿冷冷的蹙眉：“新年快乐？”
虽然早知从她嘴里听不到什么好话，陆淮还是想要听听她的声音。
自从记者会之后，已经过去一个月，他们再没见过一次，没打过一次电话。
那场戏过后，他们成了别人眼中恩爱的夫妻。
为了不见他，她甚至再没踏出家门。
男人的声音失落：“今天是三十，你能不能对我不要这么冷淡。”
“...”
夜幕四合之时，炮声震天响，坐在沙发上望向窗外，天边都是盛开的烟花。
五颜六色的绽放四射，美丽却刹那消失。
“...”
话筒里只有鞭炮和烟花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那边热闹的说笑声，应该是陆家的亲戚。
宁灿没有说话，她突然觉得和他说不明白了。
她们已经离婚了，她也不喜欢他了。
如今，他竟然充当受害者，让她热情一些。
真是倒反天罡，本末倒置。
长时间的沉默，陆淮终于先开了口：“爷爷希望你能来宅子里过年，在外人看来你毕竟是还是陆家的媳妇。”
“...”宁灿声音轻柔：“实际上，我是吗？”
“...老爷子想见见你，就算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
“...你还记得去年你们是怎么对待我的吗？”
“...”
去年，她第一次在陆家过年，被那样庞大的家族吓了一跳。
将近三十口人齐聚一堂，家里闹哄哄的热闹的不得了。
她却被排挤到角落，被当作端菜打扫的佣人。
陆家晚辈都要给长辈拜年要红包，唯有她，像是被遗忘了一般，到最后也没给她补过一个红包。
那时候，伤心的要死，在乎的要死。
谁人看不出她的窘迫，只是装作看不见罢了。
“我知道，我记得，对不起...”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
已经说过很多次，已经够多了，她不想听了。
“可是老爷子他希望...”
不待那边说完，宁灿打断道：“不要总拿陆爷爷来压我。”
“对，对不起。”
“我不想去，陆爷爷不会逼我。”
宁灿说完，挂断电话。
宁母说，这是春节的仪式感，有点还是好的。
宁望却在八点的时候出门了，说是约了朋友，宁灿问他是哪个朋友。
他回了一句：“你不知道，别问了。”
宁灿喝着白开水：“是女...”
宁望冷冷的瞟她一眼：“别瞎说。”
宁父宁母一脸错愕，然后变成凝重，十分谨慎的看着自家的儿子，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儿子，你穿的花孔雀似的，是要出去迷死谁。”
宁望穿好鞋子，站在玄关处解释：“不是女朋友，就是普通的朋友。”
“普通朋友。”宁灿高深莫测的来了一句：“不是男的吧？”
当下，少年的脸比锅底还要黑：“多管闲事。”
宁望匆匆而去，宁母嘟囔着：“这孩子莫不是真找女朋友了？还有半年就高考了，他可别给为娘出幺蛾子。”
宁父信心满满的说：“不能够，宁望心里有底，他什么时候让咱们担心过。”
“说的也是。”
宁灿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因为林苑说今天晚上有约，是很重要的人的约会。
小姑娘刚把自己的穿搭照片发在群里，让她和林绵绵帮着参谋。
宁灿给出了不少建设性意见。
敢情在这等着她呢。
林苑的事情总要和宁望说清楚，没有结果的感情，就不要投入太多，省的最后被打个措手不及。
她的想法对林苑来说是不公平的，自私的。
生命短暂的人就不应该拥有爱情吗？
他们当然有权利。
只是，她不愿他们的爱情里有她的弟弟。
宁父宁母在看电视，宁灿坐在窗前的摇椅望着外面的绚烂的天空发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手机“叮叮咚咚”的有消息进来，都是同学朋友的新年祝福。
很多都是群发的消息，她点进去再退出来，保证对话框干干净净，没有一个红点。
快十二点时，手机又收到了新的短信，她随手拿起来去看。
【要不要出来见一面？】
是林牧绅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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