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妮突然想起斯托拉斯给她的恶魔记录。
【第58根门柱，异能是【变形】，可以根据契约者的意愿变换形态……】
“恶魔，亚米。”
“……”
“等等，如果是亚米的话……！”
阿德里安点了点头。
“天哪，亚米竟然是阿德里安的眷属？”
蕾妮想起第一次见到阿德里安时，他的眷属并非只有一个。
亚米和阿曼德，两个眷属。而亚米在她和阿德里安第一次相遇的那座神殿里消失了。
“对了，阿曼德在十年后依然存在，但亚米却消失了，这很奇怪。”
可是，阿德里安究竟是如何拥有恶魔眷属的呢？
蕾妮想到了布涅。
她第一次召唤布涅时，他的愿望是找到“女神之泪”——恶魔的通道。
“布涅说过，‘女神之泪’是通道，而恶魔称通道的人为‘主人’。”
“难道亚米伪装成了你的母亲？”
“没错。母亲去世后，亚米一直在保护我。”
“你不是命运之子，怎么能拥有亚米……”
“将亚米召唤到这个世界的是我的母亲。所以她在临终前耗尽了所有力量。”
“那你是怎么维持亚米的？”
“活人祭祀。”
“什么？”
“就像沙特莱侯爵将我的母亲伪装成自己的女儿一样，亚米也是通过活人祭祀留在这个世界的。”
阿德里安静静地看着蕾妮。
“就算觉得我很可怕，也不要离开我。”
“……”
“不要离开我，蕾妮。”
蕾妮轻轻地抱住他。
“你一定很辛苦吧。”
在没有依靠的世界里，他究竟是如何挣扎着活下来的？
阿德里安将脸埋在蕾妮的肩膀上，低声说道：
“因为有你，我才能坚持下来。”
“嗯。”
“只要有你，我就没事。”
“是啊……”
蕾妮抚摸着他的头发。
*
阿德里安将蕾妮送到王宫外。蕾妮与他依依惜别，转身离去。
“你先回去。”
“你先走。”
两人推脱了几次，阿德里安才无奈地转身走回王宫。蕾妮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这时，有人走了过来。是议长。
“开始了。”
这意味着教廷的攻击已经开始了。
“他们竟然给了我们这么多时间。我以为他们会立刻跳出来，说要处死我这个冒牌货。”
“米娜的情况似乎很严重。不用‘女神之泪’就召唤恶魔，后果竟然如此严重？我记得小姐召唤布涅的时候，并没有这么严重。”
“问题不在于召唤，而在于她不用‘女神之泪’就使用了恶魔的异能。”
“异能？什么意思？”
“米娜召唤的不是格莫瑞。”
“什么？！”
蕾妮看着惊讶的议长，说道：
“米娜召唤的是第58柱魔神——亚米。她利用亚米的变形异能，伪装成了格莫瑞。”
“……”
“我们走吧。我已经想到反击的方法了。”
蕾妮率先走向马车。
回到府邸，外面正聚集着一群抗议者，高喊着要处死冒牌货。抗议活动非常激烈，有人朝马车扔西红柿和臭鸡蛋，甚至还有人扔燃烧的标语牌。
蕾妮刚走进府邸，家人就围了上来。伊萨克和亨利看到她狼狈的样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小不点，你这是……”
蕾妮在马车上被西红柿砸中，现在的样子十分狼狈。伊萨克看着她头上滴落的残渣，不知所措。亨利猛地转身，朝大门走去。
蕾妮一把拉住他。
“你要干什么？别去！”
“……放手，蕾妮。”
“如果你伤害了他们，他们的目标就会从我变成整个迪布雷德。”
“他们本来就针对迪布雷德。否则他们怎么敢对迪布雷德的小姐做出这种事？”
“亨利。”
“我不会放过他们！放手！”
亨利很少这样大吼大叫。
“亨利在这种时候，比伊萨克更冲动。”
蕾妮叹了口气，坚定地摇了摇头。
“对他们来说，我不是迪布雷德的小姐。而且，我很快就会真的不是了。你看，我被迪布雷德收养，是因为我是命运之子。如果我被证明是假的，他们自然会认为我应该被赶出去。”
“但是——！”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请相信我。”
蕾妮笑了笑，家人们的脸色都缓和了一些。
“与其坐视事情越闹闹大，不如来个彻底的复仇！”
蕾妮故作轻松地说道。亨利紧紧地攥着拳头。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蕾妮。”
是贾贝琳。
“姑姑，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蕾妮惊喜地问道。
“刚回来。”
“那领地现在是谁在负责？”
“迪波斯。约翰很快就会下去接替我。”
考虑到接下来的战争，由继承人约翰去领地，的确比分家的家主贾贝琳更合适。
贾贝琳看着蕾妮欣喜的表情，苦笑一声，接过女仆递来的毛巾，帮她擦拭头发。
“记住那些让你变成这副模样的人的脸。”
“当然！”
“好。”
“嗯。对了，我有件事想告诉大家。我们去书房吧。”
“什么事？”
“复仇。”
蕾妮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家人们都一脸疑惑。
蕾妮一家，还有议长和诺斯，一起去了书房。
众人在沙发上围坐一圈，蕾妮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艾尔莎王后、格莫瑞和阿德里安的故事。
当然，她隐瞒了和阿德里安接吻的事情，她感觉要是自己讲出来，阿德里安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
听完蕾妮的讲述，迪布雷德的族人，贾贝琳，议长和诺斯，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艾尔莎王后竟然是恶魔格莫瑞？
这比米娜召唤亚米，伪造格莫瑞还要令人震惊。
“等，等等，格莫瑞是恶魔，她怎么可能会像正常人一样成长？”
伊萨克惊呼道。西奥多一直阴沉着脸，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沙发的扶手，这时，他开口了：
“见过艾尔莎王后小时候的人很多，包括我。她虽然体弱多病，但一直遵从父亲的意愿，活跃在社交场合。只是……”
“只是什么？”
“她十九岁左右的时候，曾经在领地庄园里闭门不出两年。据说病得很重。”
亨利猛地抬起头。
“先王曾经和沙特莱侯爵有过约定，对吧？要把沙特莱侯爵的长女许配给储君。”
“没错。”
“如果沙特莱侯爵的女儿死了，而他又不甘心失去王后之位，所以召唤恶魔，替换了自己的女儿呢？”
蕾妮看向自己的眷属。
“弗法，你觉得有可能吗？布涅，你怎么看？”
【如果是格莫瑞的眷属亚米，也不是不可能……】
【没错，小不点。主人和眷属签订契约后，会交换一部分力量。我和我的主人也是如此。】
“看来是可行的。”
伊萨克苦笑一声，抱起双臂。
“这下可以确定了。沙特莱侯爵为了家族联姻，用格莫瑞替换了他死去的女儿。”
约翰点点头，看向蕾妮。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利用这件事复仇？如果亚米用异能伪装成了格莫瑞，我们根本没办法揭穿她。”
“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我们可以召唤真正的格莫瑞。”
“但是，亚米已经占用了格莫瑞的通道，新的通道我们又没有。”
也就是说，斯托拉斯记录的通道信息会失效，他们需要花费大量时间重新寻找通道。
蕾妮说道：
“我有两个办法。”
“两个？”
“第一个，去找亚米。恶魔的眷属似乎能认出主人的通道。”
“你要去接触教廷？他们现在恨不得杀了你！”
“所以还有第二个办法，不过这个更难……”
蕾妮有些犹豫。伊萨克托着下巴，催促道：
“是什么？”
“我想调查一下对艾尔莎王后有特殊意义的宝石。新的通道应该不会随机出现吧？”
“话虽如此，但王室会交出对前任王后有特殊意义的宝石吗？”
就在这时，
“我有，对她意义非凡的宝石。”
蕾妮猛地看向贾贝琳。
“对了，姑姑曾经是艾尔莎王后的护卫队长！”
贾贝琳怔了一下，突然间想起了什么。
“就在这栋房子里。我去拿。”
贾贝琳走向了自己的房间——莉赛特曾经住过的，那间简陋的房间。
*
贾贝琳静静地看着那张满是划痕的床头柜。
她颤抖着打开抽屉，一股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和艾尔莎王后一人一半的吊坠，中间的钻石依然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告诉我，贾贝琳，如果我放弃我们共同的理想，选择另一条路，你会不会怪我？】
【……】
【如果我嫁给国王，你会不会怪我？】
【……】
【你真的觉得，只有你一个人会难过吗？】
贾贝琳握着吊坠的手微微颤抖。
这时，有人从门缝里探出头来。
“姑姑……”
“你怎么没在房间里？”
“姑姑看起来很难过。我……不想让你一个人……”
【贾贝琳小姐总是看起来很悲伤。所以我不想让她一个人。】
贾贝琳看着和她们如此相像的侄女，心中五味杂陈。
为什么你和她那么像？像她们那样耀眼，那样强大的她们。
贾贝琳苦笑一声，将吊坠递给蕾妮。
就在钻石触碰到蕾妮手心的那一刻，
轰隆隆——！！！
大地剧烈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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