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褀安对这个干货店的老板还算客气：“不知你有什么事？”
那老板朝着宋褀安身后空空如也的驴车看了一眼：“宋姑娘带来的货都卖完了？”
宋褀安点头：“卖完了？”
“实不相瞒，我找你是想和你谈一谈有关豆腐皮和腐乳生意的，不知你现在有没有时间？附近有个茶馆，咱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聊。”
“可以。”
“这边请。”
到了茶楼点了茶水后，那老板便主动先开了口：“不知宋姑娘家中的作坊每个月能出多少斤的豆腐皮和腐乳？”
“你问这个干什么？”
“自然是想要和你做生意了，豆腐皮和腐乳这两样东西，不仅传去了定城，连军中都与你订购了，想来味道是有保证的。”
“我家的干货铺除了在平顺城里做买卖之外，平日里也有脚夫到乡下去叫卖，你若与我合作，把货物卖给我，到时候我能卖给更多的人，如此一来，咱们互利互惠合作之下，你的作坊肯定能挣大钱。”
宋褀安却是没在第一时间拒绝和同意，而是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刚才听你介绍说是章氏干货店，不知你家这个干货铺和东营将领章将军是不是一家的？”
那老板微微坐直了身子，脸上带着与有荣焉的得意笑容：“确实是一家，宋姑娘应该清楚我的势力了吧？”
宋褀安点头：“现在清楚了。”
“那豆腐皮合作的事情？”
“你们想要订购多少？”
“你所有的产出我们干货铺都吃得下，有多少要多少。”
宋褀安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你们要全部买下，是打算卖去定城去？”
老板讪笑两声：“这做生意嘛，自然是哪里好做去哪里去了。”
“如果这样的话，咱们这笔生意恐怕是做不了了，因为定城那边我家也要做生意，而且上次过去的时候，已经和一个大商人谈好了往来的生意。”
干货铺老板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定城那么大，你们一家怕是做不完那么多的生意，而且据我所知，宋姑娘做买卖的队伍就只有一辆驴车一辆手推车再加三个护卫，你们这样的小队伍又能做多大的生意？”
“我们章家就不一样，想必宋姑娘是听说过我们章家的，章将军统领东营，章夫人出自侯府，在这边境之地，那也是人上人的存在。”
“由我们章府的商队出去做买卖，自然要比你自己做买卖强得多，你把货物全部卖给我们，到时候就只管在家中做豆腐皮就行，你做多少我们买多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宋褀安笑着摇头：“你若想与我正常做买卖，我很欢迎，但若想把我家的货全部买走做垄断生意，那不好意思，我不同意。”
“宋姑娘你年纪还小呢，这笔生意你也不用忙着拒绝，你先回去把我与你说的话告诉你家大人，让你家大人来做决定才是正理。”
“我的年纪是有点小，但家中的生意我也是说得上话做得了决定的，便是我把你的话带了回去，家中也会支持我的决定。”
“宋姑娘，话不要说的太满了，我们干货店可是背靠章将军府和京城侯府的，而且我今日能坐在这里与你谈生意，也是得了章夫人的授意，是夫人想要做豆腐皮的买卖，这才吩咐我来与你接触的。”
宋褀安微微低头，计上心头，重新抬起头后，她直接换了一副面容：“说起章将军府，那我更不愿意和你们做生意了。”
干货店老板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有个仇人，在她快要倒霉的时候被章将军给救了还带走金屋藏娇，章将军既然护着我那个仇人，与我便不是一路人，你们将军府的生意，我不做了。”
说完后，她不顾干货店老板瞪大了的眼睛，起身就走：“告辞。”
干货店老板连忙追出来：“你刚才说什么？你先说清楚了再走。”
宋褀安几人走得更快了：“将军府的生意我不会做，老板留步吧。”
看着她们走远的背影，那老板狠狠的一跺脚，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急匆匆的走了。
回去的路上，谢金犹豫许久后，开口问宋褀安：“宋姑娘，你如此行为，恐怕会得罪章将军府的。”
“得罪便得罪吧，你们刚才也听到那干货店老板的话了，他的意思便是想要一家独大卖豆腐皮，搞垄断生意，让我们专门给他做豆腐皮，他则可把货物运出去，卖更多的钱。”
“恕我愚钝，我觉得这样的生意也还算不错。”
宋褀安笑了笑：“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若我们和他们合作，哪天他们不高兴了不收购我家的货物了，那些货物该如何处理？”
“两方合作，那是得写契书的，有契书的牵制，将军府应该不会做什么的吧？”
“我再给你做一个假设，将军府想要做的是垄断的生意，以目前豆腐皮的生意好坏来评估的话，你觉得章将军府会要我们做什么？”
谢银抢着回答：“现在的豆腐皮和腐乳生意那么好做，他们肯定是想要卖更多的货。”
宋褀安鼓掌：“对，他们会想要更多的货物，他们会源源不断的给我下大订单。我家的作坊就那么大，若要满足他们的要求，我就得扩大作坊，雇佣更多的帮工，还要花更多的钱在成本上。”
“到了那时，我便要四处借钱，欠下大笔的外债，若哪天将军府不高兴了，直接断了与我家的生意，那我多做出来的那些货物该如何处理？我欠下的巨额债务又该拿什么去还？”
谢金一顿，立马恍然大悟：“若只和他们一家做生意，到时候你便会受制于人。”
“与他们合作，除了挣的钱会更少之外，我担心的另外一个事情便是这个，到那时，有契书的牵制，我没有办法找其他的买家处理那些货物，我要面对的将是亏钱，亏钱了我的作坊便会开办不下去，到时候，章家又可以转过头来买我的方子。”
“到最后，我不仅会欠下巨额的债务，我还要卖了豆腐皮和腐乳的方子，我能得到什么？”
“章将军府在边境的地位特殊，这一环套一环的，我们对付起来会很麻烦。”
“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散着卖，就如同现在这般，镇上可以卖，边军中的生意也能做，平顺城食铺和干货店杂货店也能卖，定城的生意更要把握住。”
祁左总结道：“这便是所谓的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意思吧。”
谢金对宋褀安很是佩服：“宋姑娘考虑得真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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