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鸿凝滞了一下，气笑道；“你还真是拿准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有恃无恐呢。”
霍灵儿认真想了想说；“不是无恐。是打从心里觉得，不管你做什么我都能接受。”
“！！！”魏子鸿震惊地看着她。
霍灵儿也转头看向魏子鸿，愕然道；“完了，我是不是恋爱脑了！”
魏子鸿的表情从惊讶逐渐变成欢喜，再到感动。
心中充满了来之不易的满足感和喜悦。他说；“能牵手吗？”
霍灵儿手掌从被窝里伸出来。魏子鸿的掌心对手掌心，十指交扣。
“你小时候的生活具体是怎么样的？”霍灵儿问。
魏子鸿语气柔和地陈述；“有记忆以来，我就是不断在上课。学各种各样的东西。在学校要维持魏家人的体面，在家也得端着。
唯一的属于自己的时间就是睡觉前，躺在床上看着阳台外的漆黑的天空。还有入睡后，那个独属于自己的睡梦空间。
连爸妈都说神奇的是，我从来没有抱怨过，也没有表现出一丝厌恶。”
霍灵儿问；“那有过压抑的情绪吗？”
魏子鸿细想了一下说；“压抑地感觉有，可不到情绪这种程度。小时候我能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但又自然而然的觉得这是正常的感受。完全没有逃离，冲破的想法。
直到遇见你，听见你直白的说出我像个没有感情的AI机器人，我才如梦初醒。从前的那种压迫洪水般袭来。”
“在我之前，就没有人说过吗？不应该吧，你爸妈总该提过吧。”霍灵儿说。
魏子鸿点头道；“说过，没有一丝触动而已。不过依现在的情况来分析，也许你就是打开我主体意识那把锁的钥匙。”
霍灵儿的拇指和食指习惯性地摩擦。但她忘记了自己牵着魏子鸿的手。这摩擦就变成了轻揉魏子鸿的食指。
她忽然觉得揉捏魏子鸿的手指，比搓自己的手指更好玩，便边捏边说；“那现在呢？回想起以前，没有替以前的自己感到压抑和惋惜？”
“不能说完全没有吧。但以前没有过跌宕起伏情绪，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刻骨铭心。而且总体来说，我这31年的人生很成功。能有今天，也是因为小时候废寝忘食的学习。
再说了，总用以前的幸或不幸当借口，为自己行为的开脱。不就是否定和失去了，自己作为一个人的主体性和主动性嘛。
你也知道我的性格，与其想着自己的人生已经走了一半，还不如去想，自己还有以后的人生可以走。人要吸取过去的经验，看重当下和未来嘛。”
魏子鸿说完，反问道；“那你呢，你的小时候是怎么样的？”
“我啊......”
霍灵儿回忆了一下说；“和你完全相反。我眼睛里的世界很拥挤。3岁的时候，我对死亡有了认知。那时才知道自己是个另类。
大概5岁的时候，那些祖宗就一直灌输我，要找到解除诅咒的人，不然活不过25岁。
久而久之，我就不对未来抱有希望，只活在当下，做我想做的事。所以，我从小到大都很疯。没有人能管得住我。”
“可你依旧长得很好。长到我心尖上。”魏子鸿宠溺地说。
“切！”霍灵儿恼羞道；“就你话多。”
魏子鸿继续问；“现在？对自己的未来抱有希望吗？”
“没有的话，你能躺在这？”霍灵儿反问。
“也是。那请问一下霍灵儿小姐，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的？”魏子鸿故意问。
霍灵儿笑着说；“你想听我说‘是你’对吧？我就不。”
魏子鸿心生一个念头。他抬起手放到嘴边，二话不说轻咬了一下霍灵儿的手指。
“哎......”
麻酥酥的感觉并不痛，但还是让霍灵儿惊呼了一声；“你干嘛咬人？”
魏子鸿咬完，亲了亲她手指问；“说不说！”
“有你这样的吗？属狗啊！”霍灵儿想抽回手。魏子鸿自然不会让她得逞。
“现在只是咬手指，一会儿就不一定了。”魏子鸿威胁道。
霍灵儿服气道；“是是是，是你。行了吧。”
“乖。”魏子鸿放下手，追问；“为什么是我呀？”
霍灵儿无语道；“你都是我能不能活着的关键了，能不是你吗？”
魏子鸿又重新把她的手放回嘴巴，再次问道；“我要的不是客观原因，而是你的心路历程。”
“不知道该说内心封闭而孤独，还是说强者向来自傲。自从得知自己是霍玄的转世之后，就一直有种这是我要承受的，也只有我能承受的感觉。
后来，我隐约察觉事情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在思虑的过程中，你用你周全的思考态度和方法说服了我。然后才有共同挖掘真相的这个过程。
总以为看多了人性，看淡了生死，就自以为懂很多。事实上，我就是个不敢接纳这个世界的胆小鬼，才会一直把所有人拒之门外。”霍灵儿坦然地承认。
霍灵儿这份透彻的绰然是魏子鸿很欣赏的一点。
因为在这个选身份，选立场的社会里，很多时候，对自己坦诚比对别人坦诚难得多。
但同时也是让魏子鸿无比怜爱的一点。
她明明承受的比谁都多，明明比谁都要坦然，却总要反省自己。
魏子鸿侧身看着霍灵儿说；“灵儿，很多东西不是自然产生的，而是在每次世界规则发生改变的时候，根据新的世界体系需求而被发明出来的。
比如现任天帝，就是六界大战后为了维护稳定，被世界滋养出来的。
如今，天帝被视为公敌也一样。是新的世界需要新的秩序。天帝不跟着世界的步伐走，必然会被淘汰。”
霍灵儿听完，眼睛一亮，嘴角上扬。她转身看着魏子鸿，顿悟道；“没想到这个思维和观念在天帝身上也适用。”
魏子鸿说；“当然！哪里是草台班子，哪里就适用。”
霍灵儿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称赞道；“果然是知识丰富的AI。”
魏子鸿宠溺地笑着说；“世界很小，可以小到聚焦在两人的谈话中。所以你以后什么都可以和我谈。
世界也很大，大到我们可以一起看世界。所以，灵儿你愿意陪我看这个世界吗？”
霍灵儿眼眶一热，鼻子一酸，眼泪莫名其妙就流出来。
她抹了抹眼泪，疑惑道；“我为什么会哭啊？”
魏子鸿往霍灵儿身边挪了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拍着说；“因为看再多的人性，都不如感同身受来得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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