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净化的第一步，便是斩断执念。”
男人饶有趣味地看向林臻臻：“其实我不用问，也知道你的执念是什么。”
他凑近几分，温热鼻息喷在林臻臻颈侧，像是很温柔地说道：“要不要我现在去帮你把他解决掉？”
林臻臻停顿片刻，而后抬起头，目光澄澈：“我没有执念。”
“没有？”
男人好像对她这个回答却并不意外，他嘴角笑意嘲弄，却并没有深究，而是顺着林瑧臻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没有执念，那创造执念便好了。”
“人都有求生欲，在濒临死亡之际，你对生的求之不得，就会化作一股强大的执念。”
“只是生与死之间那个限度有些难以把握，少一分达不到极致的恐惧，多一分，又怕你支撑不下去。”
男人停了下来，他皱起眉头，像是在因这个问题而苦恼。
林臻臻的心仿佛漂浮在海面上的一叶孤舟，反反复复漂泊无疑，几乎下一秒就要被滔天海浪吞噬。
“我从来就没有说过，要接受所谓的净化。”
“对，因为我还没有问你。”男人偏头，直直看着林臻臻的眼睛，嘴角的笑容扩大。
他翻转手腕，原本空无一物的手掌中，赫然出现了一把淬着寒光的雪白匕首。
“不过没关系，因为我也没打算问你。”
手起，刀落，一切不过发生在眨眼间。
林臻臻甚至还没感知到疼痛，利刃就已经划破衣物与皮肤，直直扎进了她的内脏。
男人撒开手，微笑着后撤一步。
“嗯，手感不错，角度把握得刚刚好。”男人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满意，“多美的作品啊！”
“最壮观的是拔刀那一瞬间，压力消失，血液会立刻喷射出来。”
“只可惜，这样的画面太过短暂，不过几分钟，你就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男人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而后抬起下巴，看向林臻臻：“好了，现在选择已经摆在你的面前，告诉我，你想不想要活下去。”
“如果想的话，现在你就可以开始求我了。”
林臻臻抬起下巴，眼眸深处聚着一束冷冽的光。
“你做梦。”
“咦？”男人凑近了些，片刻后有些惊奇地叹了一声。
“居然真的没有求生欲，你这个人，真是越发让我好奇了。”
林臻臻一愣，不知对方口中的没有求生欲是从何说起。
“看来是那小子伤了你的心啊。所以说，你当初真是眼睛瞎了，才会做出那样愚蠢的选择。”
男人正说着，五官突然有了瞬间的扭曲。
他微微眯起眼，额头上根根青筋暴起。
“现在？明明自由时间还没到，为什么纠察部会突然介入？”
“例行筛查？”
男人突然停顿，狠厉目光缓慢扫过林臻臻的脸，“要是我发现是你在背后捣鬼，我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将你彻底销毁。”
林臻臻微垂着头，突然想起自己曾经也像这样威胁过某个系统。
明明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却已经恍若隔世。
林瑧臻出神片刻，等她再抬起头，男人却已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四五个凶神恶煞的黑衣男人。
“老六！你怎么回事，让你玩玩就得了，怎么还动上刀子了！”
“哥，是因为这娘们儿咬着我不放，我才捅她的！”
林瑧臻缓缓低头，发现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的右手死死捂着腹部，却怎么也无法阻止从指缝间不断向外溢出的鲜血。
红色液体仿佛斩不断的丝线，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淌开，化作一滩充满绝望气息的湖泊。
一把匕首被胡乱扔在血迹旁，除刀柄外的所有地方几乎都被染红，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林瑧臻想要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等她刚张开嘴，原本勉强支撑的身子就像是卸了力一般，直直地向前坠去。
“哥，她不会死了吧？！”
“废话，你把刀子捅得那么深，她还有活下来的可能性吗？”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那个警察还没到呢！”
警察……
林瑧臻拼命地睁开眼，却只看到一片攒动的人影，模糊地黏成了团。
“没事，他既然说了会来，就不会食言。你们先把她抬到那边屋子里，藏起来。”
“另外的人，把这里打扫干净。”
其中一人开口：“哥，咱们直接把他做掉不就行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直接做掉？”
被唤做哥的男人冷笑一声，咬着牙开口道：“只是这样的话，我怎么对得起那些因为他被抓的兄弟们？”
“我要他，生不如死。”
****
迷蒙的昏沉间，林瑧臻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腹部像是被一团烈火炙烤着，身体仿佛被碎成无数个小块。
她的大脑的一边是清醒，另一边则是无尽的浑浊。
思维反复跳跃，意识起起伏伏。
可即便是这样。
想要见到宫尧的念头，也清晰灼热得像烈日，将她的脑子挤得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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