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吴天正在御书房和赵大头商议政务。
大头身旁的茶几上放着厚厚一摞文书，只见他随手拿起一本，说道：“大哥，你让推广栽培的那种甜杆，春种夏收以后收获了第一批产物。
农户们琢磨出这玩意儿秋天也能种植，大概来年开春还能收割一批，一年能够两熟。
丐帮……不对，现在是糖厂了。他们已经着手开始量产棉白砂糖，刚制作出了第一批糖霜，其中也有块糖，成色都很不错。
前日运来了金陵一些，我还特意尝了一尝，真甜啊。有了这种农作物，足以弥补咱们南方缺乏甜菜的空白，往后制糖规模越来越大，糖会和盐一样变的稀松平常。”
吴天笑道：“糖这种东西没有啥技术含量，只怕很快坊间老百姓便能在家制作。
此物虽属于生活必需品，可我也不指望能够长期垄断，和雪花精盐不太一样，等过几年，逐步允许民间私制吧。
目前甘蔗产量不多的时候，你可卖高价。等以后产量上来了，还是和盐一样低价出售吧。只要能形成规模，保民生供应即可。”
“明白。二嫂昨日派人前来寻我，想要一些糖霜的经销权。大哥你看……”
“别搭理她，她什么银子都想挣。你就说朝廷不够卖的，等扩大了甘蔗种植规模以后再说。”
“成。只是这么干的话，二嫂会不会埋怨你？回头再扣你月俸。”大头调侃道。
“我能怕她？我很快就能翻身农奴把歌唱。对了，得意山庄筹建的怎么样了？听说户部有派人相助？”
大头略一琢磨，惊道：“大哥？得意山庄不会有你的份额吧？”
“嘘，别胡说，让你嫂子们听见，那还了得。”
“明白明白，大哥你早怎么不说？基础建设刚完工，马上可以开始内部装饰。
早知道是你的产业，我点灯熬油也得加速干啊！明儿我再加派一些人手帮衬。以后哥几个喝花酒不用花银子啦，全记你账上。”
吴天笑骂：“滚你大爷的，那地方可是正经生意。”
“对对对，往后嫂子们谁问，我都这么回答。”
吴天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言，转而询问：“入冬了，天气乍寒，年关将近。南边不知道战况怎么样了？”
“聂耳运送了大批酒精和木炭去了前线，算算日子应该已经到了沈将军手里。有那种引火杀器，要不了几个月，必然能够荡平百越，拿下两广一带。”
“将士们在前方打仗，军粮务必要保证供应，不能出任何差错。宁可咱们省吃俭用，不能少了军户口粮。”
“说起粮食，我正头疼呢。小耳朵抽调了海量五谷，说是制作酒精需要。这么一搞，食物又出现了紧缺。
虽说目前缺口不算大，想想办法尚能对付过去，奈何架不住长久持续消耗。推广种植甜杆以后占用了不少良田。
观现在国土粮食的产出量，我真怕来年会闹饥荒。百越之战比我们想象的艰难，太过耗时不说，还比预计多消耗了无数五谷。”
吴天皱着眉，兴叹：“哎，飞飞曾在西辽有条路，风险是大了点，可是利润很高，如今移交去了易厂手里。
以前筹集军粮时，曾与耶律家族做过买卖。我年初勒令易厂停止供应西边精盐，以免继续资敌。
来年要是实在顶不住，你便传书麻杆，让他恢复大辽的精盐生意，换取肉干。先过渡一年再说吧。”
“成。”
二人商谈许久以后，吴天送大头离开书房。
刚行至院外，嘟嘟打老远处翻墙跨屋，踩着池塘冰面，数个起落后扑入吴天怀中，直将他撞的一个踉跄，连退几步。
吴天一把搂住小胖妞的脖子，气道：“哎呦，慢着点，知道你功夫大进，好一招小猪点水，我差点没让你撞死。”
嘟嘟跑的气喘吁吁，拉着自家姑父胳膊，又蹦又跳，嗓子却是噎了风，说不出话，小圆脸憋的通红。
吴天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笑着相询：“你娘又揍你了？跑啥呀？”
嘟嘟不待喘匀了气息，急道：“姑……姑父，快……快快……环……环婶婶……要……要生啦！”
“什么？”
吴天闻言，撒丫子便向后宫跑去。
大头一瞧这状况，倒是不急着出宫，也跟了上去。
嘟嘟一边跑一边高呼：“方向错啦，环婶婶在我姑姑那里。”
“你不早说。”
吴天匆忙调转身形，向着慈宁宫狂奔。
众人赶到霜央住处，素笺拦住去路，赔笑：“太上皇，您不能进去。稳婆已经先一步来了，且请去偏殿等候吧。”
吴天摇了摇头，霜央产子时他不在身旁，没有迎接长子出生，此时说什么也不愿离开，执意要在殿门外等候。
素笺几次相劝，眼见无用，也只能随他心意。
没一会儿，桑老道身背药箱，疾驰而来。
吴天拱手鞠躬相迎：“有劳道长了。”
桑老道急忙侧身避让，跪地还礼，出言宽慰：“太上皇莫慌，环妃习武之人，身子较普通妇人强健的太多，断不会有危险。
孩子在腹中也已经足月，此番定然能够顺利生产。您宽心等候即可，老道我守在这里，以防万一。”
吴天拉起他，口中“嗯”了一声，心中却是难免紧张。
这个时代，生子无异于鬼门关前一日游，充满了不可预知的风险。一旦出了意外，可没有任何能够输血急救的设备，全靠听天由命。
众人这一等，足足一个多时辰也不见喜讯。
吴天几次三番有意冲进去相陪，皆被素笺挡了驾。遂只得站在门口探头探脑，时不时来回踱步，心忧的抓耳挠腮。
天色逐渐转暗，眼瞅着宫中开始掌灯，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他越等越是心慌。
嘟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鸡腿，站在一旁也不怕冷，啃的一嘴流油，还冲着吴天说道：“姑父，你饿不饿，给你咬一口。”
“哎，没胃口，你自己吃吧。”
赵大头近前劝慰：“大哥，要不咱们还是回御书房等吧。妇人生孩子，你又帮不上忙。天寒地冻，你别再冻出病来。”
吴天摇了摇头：“大头，天黑了，要不你先回去吧？不用陪着我，有桑道长和我在这儿守着便成。”
“无妨，既然碰巧遇见了，陪大哥一起等等，打什么紧。要不我去弄点酒菜，咱们边吃边等，暖暖身子？”
吴天本想拒绝，但心知他如果不同意，别人也没法用饭，遂点头应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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