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美由纪了吗？”孟诗鹤一见刘简之进屋，开口问道。
“见到了。”
刘简之透过门缝，往外看了一眼。
高桥圭夫已经走进自家屋子。
刘简之转过身来。
“美由纪想杀掉竹下健太郎，为北田和矢报仇。”刘简之说。
“美由纪想杀宪兵司令部的人？”孟诗鹤吃惊道。
“他有一个帮手。”
“什么样的帮手？”
“可能也是觉醒联盟的人。”
“他们俩也未必能杀得了。”孟诗鹤说。
刘简之从衣袋里拿出几张照片，递给孟诗鹤。
“你看看。”
“什么？”
“北田和矢被打死的现场照片。”
孟诗鹤走到灯下，仔细观看这些照片。
“看出什么了吗？”刘简之问。
“谁是北田和矢？”
“这个，”刘简之指着有两具尸体的照片左侧的人说。
“右边趴着的人是谁？”
“堀口秋山。”
“堀口秋山的尸体，被移动过。”孟诗鹤说，“如果没有移动，他身上的血迹不应该这样分布。”
“跟我想的一样。”刘简之说。
“你的意思是，堀口秋山还活着？”孟诗鹤问。
“你看这张照片。这是田岛阳太的尸体，他从屋子后门冲出来，中枪后倒在木屋的门口。从这张照片可以清晰看出，田岛的前胸一共中了三枪。你再看看他的头部。他的头部处于一种极不自然的状态，明显是在照相的时候被扳正过。
“为了照清楚他的脸。”孟诗鹤又问。
“是的！你再看这张照片。”刘简之拿出北田和矢和堀口秋山的死亡照片，“北田君的尸体和堀口的尸体倒在树林里。北田手上握着枪，他的前胸和右侧胸各中了一枪，头部被拍下来大半张脸。这里有一棵大树。可见，他当时可能正在掩护身后的堀口秋山。”
“想象一下，当时堀口秋山受了伤，北田和矢把堀口秋山扶到这里，宪兵追了上来，北田和矢不得已放下堀口秋山，然后开枪还击，因而中枪。”孟诗鹤分析道。
“对！你看，堀口秋山的尸体朝下趴着，满身血迹和泥巴，身下也有一摊血迹，看不清脸。”
孟诗鹤点点头。
“如果你用放大镜看，堀口身上的血迹和泥土，都像是在地上滚过一样，地面上也有滚过的痕迹。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堀口秋山的外衣去哪里了？”
“这么说，北田和矢身边这具所谓的尸体，有可能不是堀口。”
“堀口还活着！”刘简之肯定的说。
孟诗鹤问：“如果是这样，高桥圭夫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救活堀口，逼迫堀口招供，在我们丧失警惕的情况下，慢慢秘密摸排，最后抓捕我们。”
“高桥圭夫直接宣布堀口还活着，设下陷阱，也一样可以抓捕我们。”
“那不一样！高桥圭夫是想把我们在东京的所有特工一网打尽。他不想让堀口出现什么意外。”
“刘简之拿起桌上的报纸递给孟诗鹤。”
“这是《读卖》刊登的宪兵司令部发布的文稿。我在山上给北田和矢送过一张联络纸片。但他们的文稿中对这张纸片只字未提。”
“纸片上写了什么？”
“联络地址和联络电话。”
“中村雄二无意间透露出一个信息，竹下在照顾某一个伤员，现在看来，这个伤员，应该就是这个堀口秋山。”刘简之接着说。
“应该马上把这个情况报告给宋督导。”孟诗鹤说。
“堀口秋山见过我，见过周沪森、程振奇，还有姜夔。如果他突然招供的话……”
“你们行动时化了妆，堀口应该认不出来吧？”
“很难说。”
“堀口在哪家医院？”
“不能确定。”
“我去给宋督导打电话。”孟诗鹤说。
“去后面巷子里的电话亭打。”
孟诗鹤悄悄打开了客厅通向后院的门，从围墙上翻了出去，走进屋后另一条巷子的电话亭。
传来电话拨通的声音。
“喂！”电话里传来宋春萍的声音。
“报上说的那三个人，有一个名叫堀口秋山的人还活着。”孟诗鹤说。
“消息确实吗？”
“确实。”
“在哪家医院？”
“不知。”
孟诗鹤挂断了电话。
宋春萍放下话筒，略一思索，拨通了姜夔的电话。
“喂！”接电话的是千惠子。
宋春萍赶紧挂断了电话。她知道。千惠子一定能听出她的声音。如果千惠子开口叫母亲，事情就很难办了。
自然，宋春萍也无法让周沪森通知姜夔，因为周沪森也扮演过竹井教授的父亲。
想来想去，能够给姜夔打电话的，只剩下了李香香。
宋春萍马上拨通了李香香的电话。
“秀子小姐？”
“我是原田秀子。”
“你告诉眼镜，他车上的三个人中，还有一个人活着。”
“还……还活着？”
宋春萍挂了电话。
李香香马上拨通了姜夔家的电话。
“喂！”接电话的还是千惠子。
“打扰了。请竹井教授听电话。”
“竹井君已经睡了。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我有个二极管找不到了，我现在就在实验室……”
“您稍等。”
千惠子叫醒了姜夔。“竹井君，接电话。”
“谁呀？”姜夔接过话筒。
“车上的三个人，还有一个活着。”李香香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说什么？”姜夔激动地坐起。
“建议你去千惠子母亲家住几天。”李香香说。
“我知道了。”
“告诉我二极管放在哪里了，我在实验室。”
“在柜子第二层的抽屉里。”
“谢谢竹井教授。”李香香挂了电话。
姜夔躺了下来。
“你的学生？”千惠子问。
“是啊。这时候打电话来，把我的梦给搅了。”
“你做梦了？”
“是啊。”
“什么梦？”
“梦见你妈妈桑了。”
“真的？跟我说说。”
“梦见你的妈妈桑生病了，身体不太好。”
“妈妈桑一个人，挺可怜的。”
“想不想回去看看？”
“我一个人回？”
“我陪你去。”
“真的吗？”
“我们明天就走。”
“好啊。”千惠子说。
一栋三层楼的建筑上，门口挂着“圣禄嘉医院”的牌子。一辆救护车停在门口。
这间1902年由美国人开办的基督教会医院，是日本医疗史上第一家现代化的医院。吉武浩田一听说竹下健太郎在医院，最先想到的就是这里。
一辆汽车开来，在救护车旁边停下，吉武浩田走下车，向四周看了看，然后走向医院大门。
一名值班护士连忙迎了上来。
“先生，您哪里不舒服？”
“我找人。你们住院病人住在哪里？”
“现在病人都休息了。如果您探视病人的话，请您明天再来吧？”
“我不找病人。我找看护病人的竹下中尉。”
“竹下中尉？”
“你认识？”
“不认识。”
“去住院部怎么走？”
“住院部在后面。您从教堂旁边的走廊穿过去就是。”
“谢谢！”
吉武朝医院大门看了一眼，见无人跟踪他，转身沿着走廊，朝住院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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