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4月4日，上海。
一辆黑色轿车沿着街道开来，转了个弯，在有一扇铁门的院子前停下。
铁门上的一个小窗打开，探出一张脸，他看了看汽车。随后从里将铁门打开。
轿车开进铁门，直驶到一栋三层建筑前停住。
山本先章和上川非熊穿着便衣，从车里走出来，快步走向建筑大门。
“山本少佐？”一个军官迎了上来。
“渡边少佐！”山本先章朝渡边少佐欠欠身，转身把上川非熊介绍给渡边：“这位是上川中尉。”
“欢迎你，上川中尉！坂田机关长正在办公室等你们。”
两人跟着渡边少佐走上楼梯，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前。
“报告！”
“进来！”
上海杉机关的机关长阪田诚盛大佐正在翻阅一份资料。见山本先章和上川非熊走了进来，脸上立即堆出笑容，起身相迎。
“山本君辛苦了，快请坐！”
山本先章和上川非熊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一位穿着和服的漂亮女人，端上茶水。然后退了下去。
“阪田机关长，货我已经运到上海了。我想知道机关长阁下怎样处置这批货？”山本先章问。
阪田大佐起身拿起桌上的一份资料，递给山本先章。
“我们上海杉机关已经开办了一家诚达公司，诚达公司目前已经开设了50多家分店。山本君带来的2000万法币，我将交给诚达公司负责处置。其中的20%，也就是400万元，将会作为我们杉机关的活动经费。”阪田大佐道。
“太好了！”山本先章道。
“这位是？”阪田大佐瞥了上川非熊一眼。
“这是上川中尉，我的助手。”
“噢？上川君是第一次到上海吧？”阪田转身问上川非熊。
“是的。”上川非熊说。
“花子小姐！”阪田叫道。
刚才倒茶水的女人走了出来。
“花子小姐，这两天，你就陪这位上川中尉，到街上逛逛，我相信，上川君很快就会喜欢上上海的。”阪田大佐说。
“是！”花子对上川非熊暧昧地笑了笑。
上川非熊立即站起来。
“谢谢机关长！”
阪田大佐从抽屉里取出两叠中国法币扔给上川非熊。
“这是山本君的杰作，我算是借花献佛，算在杉机关的账上。”阪田大佐说。
“谢谢！”上川非熊说。
山本先章看出了阪田大佐的用意，他想让上川非熊花掉这些钱，看看这批法币是不是好用。
他对自己的杰作，信心十足。
当天夜幕降临的时候，穿着旗袍的花子，挽着上川非熊的胳膊，漫步在上海街头。
上川非熊换上了西装，入迷地看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穿着旗袍、梳着精致发型的女人，一个一个地从面前走过。
“花子小姐，你怎么不穿和服？”上川非熊问。
“穿和服不安全。”花子道，“这里的反日分子，经常袭击日本人。”
“还有这事？”上川非熊有些吃惊地看着花子。
“他们一般不会袭击女人，你就难说了。”花子扭头看向上川非熊，对上川非熊莞尔一笑。
上川非熊道：“上海租界，迟早要归了我们日本。”
“上川君，你喜欢穿和服的女人？”花子问。
“你不穿和服我也很喜欢。”上川非熊笑着道。
“上川君想去哪儿？”花子问，“外滩，百乐门，上海大世界，都是好玩的地方。”
“随你，去哪儿都行。”上川非熊说。
“我们去百乐门吧？”
“百乐门？”
“百乐门号称“东方第一乐府”，舞女云集。全上海的漂亮女人都在那儿。”
“有美丽的花子小姐陪伴，我别无他求。”
“上川君，你很会说话。”
两人走进百乐门舞厅，女招待将两人引进一个豪华包厢。上川非熊第一次置身于如此豪华奢靡的舞厅之内，顿时感到如梦如幻，如梦如醒。
“日本的dG饭店，也没有这么气派。”上川非熊道。
“两位喝点什么？”女招待问。
“给先生要一杯威士忌，给我一杯拉菲古堡干红。”花子道。
“请稍等。”女招待走开去。
上川非熊看向不远处正在唱歌的歌女。
只见歌女20来岁，站在麦克风前，卖力演唱。几个乐手站在歌女身后，倾情演奏。
“这位歌女就是周璇。”花子说。
“周璇？”
“上海滩的金嗓子，演过不少电影。是星。”
“看上去很年轻啊？”
“才19岁呢。”
女招待把酒送了上来。
“来，上川君，欢迎你来到上海。”花子举起酒杯。
上川非熊端起酒杯。“干！”
两人各自喝了一口。
舞池中，几十对男女合着音乐节拍踩着舞步。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车声响，歌舞升平，只见她，笑脸迎。谁知她，内心苦闷。夜生活，都为了衣食住行……”
“这是什么曲子？”
“夜上海。”
“很好听。”
“我们去跳舞吧？”花子道。
上川非熊牵起花子的手，走进舞池。两人在舞池中摇摆旋转，边跳边聊。
“花子小姐，您到上海多久了？”
“快两年了。皇军一攻下上海，我就过来了。”
“花子小姐的老家在？”
“长野。”
“长野是个好地方！”
“上川君，您去过？”
“去过几次。在野尻湖坐“巨蛋船”钓鱼，在乌鸦古城过岳帜节，洗温泉，我都印象深刻。”
“是吗？”
“花子小姐还会回日本生活吗？”上川非熊问。
“不。”花子说，“我不想回了。”
“你想定居上海？”
“是啊。上海的魅力太大了，我已经成为上海的俘虏。”
“我也打算在中国永居。”
“是吗？”
音乐停了。
上川非熊搂着花子的腰际，回到包厢。
“你刚刚来，就不想走啦？”花子将酒杯递给上川。“你在日本的女人怎么办？”
花子提到“在日本的女人”，让上川非熊突然想起了美山春子。
“我有些私人原因，不能再回日本。”上川非熊说。
“是吗？”
“除了这儿，还有你说的大世界，上海还有什么地方好玩的？”
“太多了！”花子笑着说，“关键是，你要有足够多的钱。”
“我有的是钱。”上川非熊说，“我就是印钱的。”
“那太好了。”花子说。
音乐再次响起。
上川非熊又陪着花子跳了几曲，喝了些酒，愈加兴奋起来。
夜越来越深，有些客人开始离场。
突听主持人道：“今天的舞会到此结束，再次感谢各位光临！再见！”
“真是意犹未尽。”上川非熊道，“花子小姐，明天，我们还来这儿。”
上川非熊牵着花子的手，走向舞池边的小包房。
女招待拿着账单走了进来。
“先生，一共是830元。”女招待道。
上川非熊从西装里拿出两大叠钞票，递给女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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