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章代容嗓子已经沙哑，她口渴得不行，只靠着不断吞咽唾沫缓解一二。
但她没有停止的打算。
在打击褐国人这件事上，她是不嫌累的。
在她和其他姐妹们的不懈努力下，莫晟提着长枪，骑着一匹枣红骏马，从褐国军队之中走出。
章代容连忙回转马头：“快去叫将军。”
铺垫了这么久，建阳终于和莫晟正面对上。
两人骑马靠近。
莫晟打量了一番建阳：“你的武器？”
他目光之中满是狐疑。
叫了那么久的阵，真要上场了，他却并没有在建阳身上感受到杀意。
建阳笑眯眯地靠近：“别急嘛。久闻莫大将军盛名，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建阳长公主，有话直说，何须卖关子。”
莫晟对于她看似温和的态度一点都不买账。
她手底下的人刚刚骂他骂得那么脏，他可没忘。
“莫大将军如今在褐国的境地不太好吧？”
莫晟攥紧缰绳，没有说话。
岂止是不太好，完全就是尴尬至极。
齐永霁要用他，但是又不信他。
一边把他推到一军主将的位置，一边又打散他的势力。
还有，乌日苏莫名被降了半级，不得不看仰他鼻息，看他脸色，怎么可能没有怨气。
这些怨气，全部都会反噬到莫晟身上，成为他和乌日苏之间无法消弭的隔阂。
由此，无法联合的两方，就成了互相制衡的局面。
上位者自然乐意见到这一幕。
而身在其中的莫晟和乌日苏，都不痛快。
建阳也无需他回答：“莫将军以为，褐国比大雍强在何处？”
莫晟正好也要拖延时间，所以，他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建阳的问题。
“强在……”思考着思考着，他沉默了。
“想不出来？”
“想不出来。”
建阳莞尔：“齐永霁登基前的褐国，是腐朽的破船。齐永霁登基后褐国，船能照常行驶，金纱做帆，珠玉做缀，但是船底依旧是腐朽破烂的，谁也不知道，这艘船何时会沉没。我敬佩莫大将军的本事，自然期待良禽择木而栖。”
“你要我背叛褐国。”
建阳眯了眯眼：“话别说得这么难听。”
她俯身，笑容愈发灿烂：“咱们大雍，向来珍惜人才。像莫大将军这种能人，若是在褐国明珠蒙尘，未免太过可惜。”
莫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我在褐国，已经是位极人臣，何必顶着叛国的骂名投靠大雍。”
“位极人臣。你确定？”
莫晟：……
好吧，他不确定。
他看起来像是风光无限，实际上真实的境地，谁都知道怎么回事。
他侧头，没有正面回答：“想要打动我可不容易，就是不知道，建阳长公主是否能够拿出让我满意的条件。”
建阳心思急转。
她可不相信莫晟这么容易就被劝动。
不过无所谓，她本来的目的也不是这个。
“莫大将军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要皇位也可以？”
建阳微笑：“给你脸了？”
胃口这么大，怎么不撑死他？
莫晟语气无辜：“是长公主说的，尽管提。”
“你这话敢对齐永霁说吗？”
莫晟：那必然是不敢的。
“你看，你也知道这不可能。”
“长公主没什么诚意啊。”
“莫大将军，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两人的语气一个比一个好，但就是有种阴阳怪气的劲儿。
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建阳也没了和他闲话的兴趣。
“既然话不投机，那就不必废话，莫大将军，请吧。”
建阳长枪一横，点点头示意莫晟先动手：“请。”
“请。”
建阳等了会儿，见他实在固执不肯抢占先机，只能无奈笑笑：“失礼了。”
她语气客气，但是动手却一点都不含糊。
一枪试探性地朝着马腿刺去。
射人先射马，
莫晟看似放松，但身体其实一直处在紧绷状态。
所以，他很快反应过来，拉紧缰绳，往旁边一牵，恰好躲开这一枪。
建阳毫不意外，反手朝着莫晟的面门刺去。
后者一个仰身，长枪猎猎生风，招架住建阳的长枪。
两支长枪相触，莫晟明显感受到从掌心蔓延至肩膀的反震力。
他惊讶地看了一眼建阳，脸色渐渐严肃。
建阳心无旁骛，每一招每一式，明明没有规律，但是又十分熟练。
很快，莫晟就感觉到了吃力，再也不敢分神。
两人你来我往，招式快得只能看见残影。
大雍和褐国关注着这场战斗的人，无不提着一颗心。
大雍将士们拿着弓箭，双目死死盯着褐国那边的动静。
谁知道褐国会不会不守信用地朝着将军攻击，她们必须随时做好应对的准备。
而另一边，褐国军队的情况却截然不同。
“你们说，莫晟是真打不过还是故意的？”
“看起来不像作假。”
“女子能有力气挡住莫晟的一枪？不是总有人把莫晟吹成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吗？该不会是故意放水吧？”
“蠢货。他们是敌人。放水？图什么？”
众人安静下来。
但是嘴巴安静不代表心思就少了。
这些人心里怎么想的暂且不表，此时的左翼，章代容最先发现褐国异动。
“殿下所料不错，褐国竟然真的不老实，”她轻哼一声，“让姐妹们做好准备，今儿不扒下他们一层皮，休想结束！”
西州的战场，因建阳组织的一场突袭拉开序幕，后又因为建阳和莫晟的单挑而推向第一个高潮。
两翼炸药声响起的时候，建阳和莫晟同时发力。
抱着来都来了的念头，两人默契地使出杀招，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两败俱伤。
建阳深深地看了莫晟一眼：“今日便到此为止，以后再见面，便是你死我活。”
说完，她在大雍弓箭手的掩护下退回大军保护之中。
莫晟引马归队，一路若有所思。
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但是细想又说不上来。
是错觉？
很快，他就没了思考这些的工夫。
他很快看出来建阳早有准备，此时，两翼战况激烈，他作为一军主将，注定是闲不下来的。
乌日苏受了伤，有些气急败坏：“那该死的娘们儿，差点把我心脏捅了个对穿。莫晟！这就是你苦思冥想出来的好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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