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伴随着王举鹏一阵低呵，“为你二人双眼点灵光，圆光速开！”
我跟陈忠阳俩人猛地睁开眼睛，两只眼睛顿感轻便，像是睡足了大觉似的，眼前的景象瞬间都开始清晰了起来。
这道圆光除了有些泛白刺眼之外，就跟披了块幕布放露天大电影演电视剧似的。
那应该是过年的时候，大雪下了老厚一层。
农村家家户户都已经在门口贴好了对联跟门神，门口的雪也全都往两边扫开，中间扫出了条道儿出来。
燕青林停在丈母娘家门口的那辆黑车，也属于村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一群小孩儿十分缺德围着车轱辘放摔炮，我几乎第一眼就从中看见了八九岁的燕至。
他穿着一件厚厚实实的黑色皮夹克，脑袋上戴着个毛茸茸的的耳护子，一双眼睛看起来亮晶晶的，因为兴奋脸蛋也有些红扑扑的。
燕至站在一群同龄的孩子们旁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手里还捏着个别人送给他的小摔炮，搁旁边小声喊，“你们别炸我家车了，请去旁边玩吧。”
哈哈哈哈他还挺礼貌，我要在他旁边，高低得逗逗他。
“这车轱辘厚实又炸不坏，这摔炮劲儿多小呢？”赵小飞从口袋里掏出个打火机，一看就没憋啥好心眼子，“你放过窜天猴没？嗖啪嗖啪的，可比摔炮好玩儿多了。”
“太危险了，我爸不让我玩儿这些。”燕至把手里的小摔炮也递到他手里，“这个摔炮还给你，还是你玩儿吧。”
“你们都看见了吧！”赵小飞叉着腰开始招呼那群小孩子们，他大声说，“我表弟是从城里来的，人家瞧不起咱们这种小地方的孩子，人家都不愿意跟我们扎堆儿玩！”
这个小破飞从他妈小时候就这么贱不嗖嗖的，我要是在他旁边，高低得把他给踹河沟子里！
就不爱跟你玩儿咋的？你心眼子跟马蜂窝似的！
他这么一说，所有的小孩儿都朝着燕至看过去，眼神里带着敌意和防备。他们整的就跟村里扎堆聚集的小狗一样，排斥城里来的新鲜小狗。
赵小飞眼见要得逞了，十分嘚瑟的开口说，“我表弟从城里来的瞧不起咱们，咱们都别跟他玩儿了！走，咱们去河沟子边溜冰。”
你个小挫把子还溜冰呢？冰不把你给溜了就算是那个！
那群小孩儿全都拥簇着赵小飞往河边跑，立刻就没人搭理燕至了。
燕至可怜巴巴的朝着他们的方向瞅了一眼，然后蔫儿耷脑的回了他姥姥家。
这小可怜样儿实在是太招人稀罕了！
我要是在燕至身边，肯定给赵小飞一棒槌外加一电炮，瞅他那副欠儿蹬样！我楔死他八百遍都不带一个来回的！
燕青林原本陪着自己的老丈母娘坐炕上唠嗑，看见燕至回来了还问，“你怎么回来了？你小飞哥呢？”
燕至实话实说，“他们不跟我玩儿。”
听他这么说，坐在旁边嗑瓜子的赵宝鑫立刻就不乐意了，“你这孩子就是太内向了，谁跟你说话你也不爱搭理。你也别怪人家不跟你一起玩儿，那你小飞哥咋啥样人都能一起玩儿呢？”
他姥姥也跟着瞅了燕至一眼，附和她老闺女说，“就是呢小至，你多跟人说话，谁还能不跟你玩儿？”
这偏心眼儿都快偏到胳肢窝了！
赵宝鑫就算了，这老太太一个当姥姥的还一碗水端不平，全都欺负人家燕至这个没妈的孩子。
燕至有些委屈的开口说，“就是小飞哥不带我。”
赵宝鑫嗤笑了一声，“胡说八道。”
燕青林从旁边炕上拿出了一副还没拆开扑克，安慰他说，“爸爸跟你玩儿，咱们俩打扑克吧。”
“玩什么玩都该吃饭了！”赵宝鑫顺手把扑克牌往旁边一扔，“小至，你表哥去哪儿玩了？”
“他们去河边溜冰了。”
赵宝鑫毫不客气的开口指使燕至说，“你去叫他回来吃饭，别老在河边玩儿多危险呢！”
听到她这么说，我的心立刻就吊到了嗓子眼儿，燕至就是在这时候出事儿的吧！
我下意识往前够了他一下，想要阻止他出门的脚步，结果够了个空。
燕至顺着村里那条路往河边走，河面的冰结了老厚的一层，直接往上面骑自行车都没问题，那群小孩儿全都踩在冰面上打闹，赵小飞也混在里面嘻嘻哈哈的。
“表哥。”燕至站在河边喊了一声，“回家吃饭了！”
赵小飞扭过脸看他一眼，朝着他招了招手，“你过来，过来啊。”
燕至有些忌讳的看了一眼冰面，回答他说，“这看起来太危险了，我就不过去了。小姨说要吃饭了，赶紧回家吧。”
“过来啊！你咋这么怂？”赵小飞不由分说上前把燕至给拽到冰面上，“你看，冰下面还有冻住的鱼呢！咱们凿开一个洞，把鱼抱回去晚上就能吃鱼头泡饼了！”
“不了。”燕至再次拒绝，他转身就要往安全的地方走，“咱们赶紧回家吃饭吧。”
“吃饭吃饭！就知道吃饭！你是饿死鬼投胎啊？”赵小飞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毫不客气的把燕至拽到自己跟前，“你给我滚过来！在敢不听我的话，我就告诉你爸你欺负我！”
妈的，到底是谁欺负谁啊？瞅他那损出，我真想撸袖子给他脑瓜干开瓢！
燕至就是太好说话，脾气太好了，还是不明白‘不服就干’的真理到底有多香。
要是我站赵小飞的跟前，他还没开口说话呢，我就给他两电炮！看他还能看人下菜碟，搁燕至跟前咋咋呼呼的！
燕至想要阻拦赵小飞拿着石头砸冰窟窿的手，“表哥！别砸了，这冰面一旦破开个口就全都裂开了。”
“你咋娘们唧唧的？我们这么多人年年都来玩儿，就你事儿多！”
赵小飞就跟着霸王土匪似的，他叫来两个小男孩说，“来，你们俩把他给我架住，别让他跑了！等我凿开冰窟窿咱们就把他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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