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李秋水
灵鹫宫外，一处隐蔽的角落里。
李秋水听到天山童姥的回应，有些懵逼。
什么情况？
童飘云知道她来了，非但没躲起来，听到她的传音，还带着挑衅回应。
难道日子算错了？
心中生疑，李秋水连忙重新推算两遍，发现没错，今天就是天山童姥开始返老还童散功重修的日子，整个过程为期九十天。后面对方每修炼一天，就会恢复一年功力，实力日益强盛，直至重回巅峰。
换而言之，今天是天山童姥最虚弱的时候，功力全失，加上身体幼小，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
李秋水特意掐准了日子来。
原本她想着天山童姥一定会找地方躲藏起来，想办法熬过这一段虚弱期。
她都做好了四处搜寻、猫戏老鼠的打算。
但现在，天山童姥不仅没躲起来，还敢回应她的挑衅。
这反常的举动让李秋水忍不住怀疑其中有诈。
难不成童飘云找到了化解之法，没有陷入虚弱期？
这猜疑刚冒出，李秋水就否定了。
因为她记得逍遥子亲口说过，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给天山童姥造成的缺陷，只有功法第一次大成时才有机会弥补，而且只有这一次机会。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是逍遥子经过多番研究得出的结论，天山童姥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推翻。
那是找了帮手？
第二个可能冒头不久，李秋水便排除了。
她很了解天山童姥，对方性子倨傲、乖戾，极少有人能入其眼，与之相交。
最重要的是李秋水成为西夏太妃以后间接掌控了一品堂，对天下武林高手都有了解，自认没几人会是自己的对手。
那就只可能是故弄玄虚的空城计了！
想到这种可能，李秋水心中大定，暗自冷笑一声，运起轻功往天山童姥所在的大殿飞去。
与此同时，灵鹫宫大殿里。
天山童姥回应完李秋水的话，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等李秋水到来。
隐藏在墙壁后面的王语嫣大感疑惑。
“夫君，姥姥刚才在和谁说话呀？”她悄声问孟礼。
孟礼刚想回答，无崖子先一步道：“你外祖母李秋水。”
接着，他进一步解释道：“她已经来了，方才用‘传音搜魂大法’给师姐传音。这传音搜魂大法是逍遥派一项独门秘术，可远距离传音入秘，唯有身具逍遥派内功真气的人才能听见。”
“你和你夫君修炼的不是逍遥派内功，所以听不见。”
孟礼想说自己转修了逍遥御风，能听见，但想了想，还是没说。
而后，无崖子又道：“传音搜魂大法不仅可用来传音，还能通过对方的回应确定位置。”
“练至高深境地，亦能干扰、蛊惑人的心神。”
王语嫣这才明白过来。
旁边的李青萝感觉长见识了，然后有些紧张，因为李秋水来了。
李秋水身着一袭黑底白纹的丝绸长袍，头戴金属发冠，头发自然披落。脸上一双丹凤眼尾梢上挑，给人一种妩媚风流与凌厉威严并存之感。其面容看着最多三十出头，完全不似已经当了外祖母的人。
王语嫣和李青萝见了，大感惊奇。
她们知道武功练到高深处能够延缓衰老，但鉴于天山童姥和无崖子的样子，预期并不高。
现在看到李秋水，两人发现自己错了。
从李秋水的情况看，这哪是延缓衰老，分明是青春常驻！
一时间，二人感觉练功的动力巨增。
不为别的，就为了向自己娘\/外祖母看齐，八九十岁依然年轻。
而孟礼的注意力则在李秋水的打扮上。
他发现李秋水的装扮和灵鹫宫那些部众十分相似。
这估计不是李秋水有意模仿，而是被模仿了。
换句话说，应该是天山童姥故意让手下人的制服变成李秋水同款。这样她驱使训斥她们，在某种意义上等同在驱使训斥李秋水这个情敌加仇人。
对此，孟礼只想打九分，因为六翻了。
这时，李秋水说话了。
她看着天山童姥笑吟吟道：“我说师姐你怎么有底气让我来见你，原来是找了帮手。”
话说完，李秋水看向李青萝所在的位置：“阁下既然愿意给我师姐当帮手，何不现身一见？”
李青萝面色一僵。
无崖子轻叹一口气，往外走去。
李青萝咬了咬唇，趋步跟上。
然后是孟礼和王语嫣。
几人现身以后，李秋水当场呆住，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师兄？！”
“小妹？”
转瞬，她盯着王语嫣否定道：“不对，我小妹早就不在了，你绝不可能是她。你是谁？”
王语嫣回道：“外祖母，我姓王，叫王语嫣。”
外祖母？
听到王语嫣对自己的称呼，李秋水一脸懵。
旋即，王语嫣指着李青萝对李秋水道：“这是我娘李青萝，外祖母，你不认识她了吗？”
“阿萝？”李秋水轻念一声，看向李青萝，脑海中浮现一个少女的模样。
后者的形象有些模糊，且与前者差得有点大，但依稀能对上。
李青萝听得李秋水叫自己小名，轻咬红唇，扭捏地唤了对方一声：“娘。”
李秋水当初抛弃她的时候，她尚小。之后两人再也没见过面，时至今日，双方自然没什么感情。而且李秋水看起来年纪和李青萝差不多，甚至给人的感觉还要小一些。
这种情况下，李青萝实在很难大大方方地开口叫对方“娘”。
李秋水本就对李青萝不怎么上心，见状并未在意，而是问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自然是我叫来的。”闻言，天山童姥直接抢答，继而笑眯眯道：“师妹，师姐给你的这个大礼够惊喜吧？”
李秋水凝眉道：“给我的大礼？这么说，师姐你打算认输了？”
天山童姥嗤笑道：“什么认输，我已经赢了，输的是你。不信你问问师弟，看我们俩，他更喜欢谁。”
李秋水张了张嘴，却不敢问，甚至有点不敢看无崖子。
李秋水爱无崖子，爱极了。
否则，她不会为了他不顾同门情分谋害天山童姥，也不会和他成亲生女。
可正是由于爱极了，她无法忍受无崖子在和自己成亲乃至生女之后，突然移情一尊玉像，不爱自己这个活人。
哪怕那玉像是她的模样。
偏偏无崖子沉迷玉像不可自拔。
李秋水忍无可忍，最终由爱生恨。
为了气无崖子，也为了证明自己胜过那尊玉像，她放浪形骸，做了许多荒唐事。她希望这么做能吸引无崖子，让他迷途知返，把转移到那玉像上面的感情重新放回自己身上。
但无崖子没有。
李秋水只得变本加厉。
当她借助丁春秋终于成功刺激到无崖子时，事情已经难以挽回。
出于爱极而反的愤恨、无力回天的害怕，李秋水和丁春秋一起把无崖子打落山崖。
她做这事的时候，心里怀着愤恨和害怕，做完之后，最初只觉心里一块大石落地，十分解气。
可到了后来，她却觉得懊恼、后悔、愧疚，终日不安。
为了减轻这些情绪，李秋水离开了她跟无崖子隐居的琅嬛福地，带丁春秋、李青萝一起转居苏州。
然而，这并不能让她完全心安。
因为丁春秋和李青萝都和无崖子存在关联，她一看见他们，就会不由自主想到把无崖子打落山崖的事，心中难安。
所以，她没多久就厌了丁春秋和李青萝。
为了进一步逃避，她毅然抛弃两人，独自跑到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机缘巧合之下，李秋水到了西夏，凭借美貌和媚术成为当时西夏皇帝的宠妃，享尽宠爱和富贵。哪知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天山童姥跑到西夏找到她，毁了她的容貌。
于是，她便和天山童姥再次斗了起来，并且陷入无崖子到底更爱谁的执念。
原本李秋水不会争这个。
无崖子都和她成亲生女了，怎么可能不爱她，爱天山童姥？
但无崖子后来沉迷玉像不可自拔，让她产生了动摇，开始怀疑无崖子对自己的感情。
可要她去找无崖子问，又不敢。
最终，她只能和天山童姥争，一如当年胜负未分时，顺带报毁容之仇。
然，李秋水万万没想到，会在灵鹫宫见到无崖子。
对于无崖子，她现在是又爱又怨又恨又怕，可谓十分复杂，以致一时不知如何面对。所以，她刚刚才会略过他，把话题转向同样让自己感到意外的王语嫣。
不料天山童姥又把话扯回来了。
这下李秋水就算想逃避，也难以做到。
不过转念，她却产生了另一种想法：“你真是我师兄无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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