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出院是三天后，田馨也是这天要去县规划局报道。
去之前，她先来了趟医院看李静。
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她看到李静把胳膊挂在张帅脖子上，非要张帅亲一下她。
田馨有些吃惊，但马上就退回了走廊上等。
约过了十来分钟，李静挎着张帅的胳膊，半倚在他身上满眼含笑的出来了。
“我就说……啊——”
李静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躲在了张帅身后。
张帅一看见田馨靠在走廊上笑着看他，也吓得不轻。
但他的吓和李静的吓不一样。
李静看清人是田馨就出来了，他是在看清人是田馨后马上就甩开了李静的胳膊，两步上前走到了田馨面前。
“老……老大，你怎么……来了？”
一句话没说完，他感觉胸闷气短，难受的紧。
那种感受是紧张和害怕交织在一起，完全手足无措的样子。
田馨没说话，抬头看着面前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脸眨眼间红成了猴屁股，很自然的朝他笑了笑：“进展很快，恭喜啊”。
她的本意是祝福，但落在张帅眼里就成了教训，像是在骂他。
他更害怕了，马上就开口解释：“不是，不是，老大你听我说……”
李静一看他那样子就炸毛了，没等他说完就走过来打断了他。
“馨，我跟张帅在一起了，你不会反对吧？”李静很自然的晚上了张帅的胳膊，笑着问她。
“李静……”
张帅再次推开了她，并马上向田馨解释：“不是，不是老大，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子，你别听她胡说，我们没有……”
他那样子就像被捉奸了一样惊慌。落在外人眼里，田馨成了委屈的原配，李静成了不知羞耻的小三。
两个女孩顿时都不乐意了。但碍于关系的突然转变，李静和田馨互相看了一眼，都忍着没骂他。
“静——牛！”田馨笑着朝李静竖了个大拇指，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
“我就知道你不会介意。馨，你真好。”李静接住了她的话，再次上前挽住张帅的胳膊对他说：“你看，我就说吧，田馨不会介意的。你怕个什么劲儿？”
“是啊，我完全不介……”
田馨话还没说完，张帅突然红着眼睛疯了一样的甩开李静，气呼呼的扔下两个女孩大步走了。
李静说那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田馨。田馨回话后，他眼里的火瞬间熄灭了，接着是满腔的无法发泄的怒火。
他一走，李静马上不干了，站在原地就喊：“张帅，你个王八蛋。孬种。”
张帅头都没回，直接下了楼。
这下李静彻底绷不住了，扔下田馨拔腿就追，任田馨怎么喊她都没停。三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到了楼下。
田馨下去的时候，张帅蹲在车位上抽烟。像上次一样，他抽的很快，地上已经扔了一个烟头。
李静站在他面前一眼不眨地看他，什么都没说。虽然什么都没说，田馨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眼里的委屈。
她走过去，先去拉李静：“你跟我过来。”
李静没动，甩开了她的手问：“干嘛？”
“不干嘛，咱俩走，让他一个人呆着。”
这话一出，张帅马上扔了烟站起来拦住了她：“你别走，我……我有话跟你说。别走。”
还是那般心慌，还是那般无措。手抖得都没地儿放，一会儿叉腰一会背后，最后烦躁的揉了揉脑袋，又蹲下了。
田馨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既心软又特想骂他。
“说啊。”她发了火。
张帅还没说，李静不乐意了：“馨，你现在不能凶他了。”
田馨一愣，转头看她：“什么？”
“我说，你不能凶他了，他现在是我的了。”
李静手叉着腰开始宣誓主权：“馨，我知道你俩关系好，可你心里只有林周没有他。现在，我俩好了，你不能再管他了。”
“哈哈哈哈哈哈……”田馨没听她说完就开始笑，马上摆了摆手表示赞同：“好好好，我不管我不管，我也确实不能再管了。”说完，她就转了身：“那什么，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你俩慢慢聊。”
她刚迈出一步，张帅“腾”的一下站起来再次拦住了她：“老大，我有话跟你说……”
“那你说啊！”田馨再次发了火，但一喊完想到李静的话，又马上沉下声补了一句：“你说你说，我听着。”
“你别误会，我俩没什么。”
“我没误会。”
“不，你听我说，我……”
他说不出口。
李静就在面前，他说不出口三天里两人亲吻了无数次；他也说不出口这些都是李静逼他做的；他更说不出口，这三天里他心里对李静生出的那一点点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的感觉。
是喜欢吗？他不确定。
但那跟他对田馨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说不上哪一种让他更迷恋，但这两种，都是他当下无法割舍的情感。
田馨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什么意思，马上叹了口气在心里骂了句：傻子。
她朝李静笑了笑，说：“要不，你先去那边等等我。我先借你的张帅几分钟，一会儿就还给你。”
听她这么说，李静立马就开心了，一脸羞涩的看了她一眼后，笑着说：“那好吧，别太久哦。”
“嗯，不会。放心。”
李静一走，张帅马上就跟倒豆子一样开始滔滔不绝，语速快的田馨几乎听不清：“老大，你听我说。那天她耍无赖非要我留下来陪她。我没办法就留下了。结果，她就……那样。然后我就脑子短路，也……那样了，结果就是她更无赖了，然后我不知道你今天来，我要知道你来，我绝对不会在你面前……”
“张帅！”
田馨出声打断了他。
这一声很严厉，像个家长训孩子。
张帅马上就闭了嘴，低着头等待审判，看都不敢看田馨一眼。
“张帅，你今年多大了？”
田馨低了嗓音问他。
他没回。
田馨又问：“说啊，多大了？”
“26 .”张帅说。
“是男的吗？”
“是！”
“是不是我哥？”
“是。”
“是不是小湾村的？”她问的越来越快，压根不给张帅反应的机会。
“是”
“是不是亲嘴了？”
“是……”
“老……老大……”
田馨顿时就笑出了声：“承认了吧！”
“不是，你诈我。”张帅皱着眉嘟囔了一句。
田馨叹了口气，接下来就开始正式的教育他了。
“哥，什么感觉啊？”她问。
“什么……什么感觉？”
“你亲李静的时候，什么感觉？”
这一问，张帅受不了了，马上压着嗓子朝她低吼：“你问这个干什么？我说了我那时候脑子乱了，什么都没想，你老问这干吗？”
“不一样吧!”田馨又问了一句，没理会他的情绪。
“什么不一样？”
“你喜欢我的时候，有想过亲我吗？”
“……”
“回答我，有过这种念头吗？”
张帅脑子又乱了。
坦白说，没有。
一直以来，在他心里，田馨一直是圣洁的，像神明一样的存在。他不允许自己对她有一丝一毫的亵渎之意，哪怕想都不行。哪怕两人成天在一起，那也仅限在拉手或拥抱这种亲人似的常规举动。
就这些他都很刻意的尽量与她保持合适的距离。
他爱田馨，爱的要死，他非常明白那就是爱。
可当她问出这句话来，张帅立马就明白了在他心里田馨和李静的区别。
“老大，我是真的爱你……”他怯怯的看着她狡辩了一句。
“别扯这个，回答我。你跟我在一起的这许多年，有想过亲我吗？哪怕一次？”
“没有。”
这次他很干脆：“老大，你在我心里，始终是最爱的那个人……”
“那李静呢？”
田馨并不受他影响，继续往下追问。
“她……她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我说不上来。”
“那你亲她的时候，想了什么？”
“什么都没想，脑子乱的跟浆糊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就是了。”
田馨抬手搭上他的肩膀，笑着说：“哥，你是个男人。男人在真正爱的人面前是控制不住本能的，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你别说了，我没有。”张帅烦躁的拨开她的手，又蹲在地上点了一根烟。
没有个der。
事实是在医院的第一晚，李静就冲动的想献身挽留他，他当时慌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最后实在受不了，跑到楼下吹了半晚上的风，等李静睡着了才回去。
但这些，他不敢跟田馨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敢，但就是不敢。
田馨一看他的样子就猜出了七七八八，继续教育他：“你不用害怕，也不用害羞，更用不着苦恼或是难为情。我告诉你，男人到这一步，才算是真正长大成人了。这是好事。”
这是好事？
张帅想不明白，问她：“林周跟你在一起也会这样吗？你们……”
“当然。”田馨承认了。
“可我还是……还是搞不明白，我明明不喜欢她，甚至烦得要死。现在怎么就这样了呢？我明明爱的是你，可满脑子都是她……和那些画面。我……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单啊，你爱我，是当亲人。和妹妹在一起当然和爱人不同了。”
田馨直接给他下了结论：“哥，你心里真正喜欢的人，其实一直都是李静。只不过这么多年，你习惯了依恋我的感觉，错把这种爱当成了男女之情。你一直用我来麻痹自己，说服自己，不允许自己喜欢我以外的人。在你的潜意识里，你认为这样能让你觉得安全，不会再被人抛弃。哥，别再骗自己了，遵从自己的内心，大胆去喜欢别人。你该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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