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找谁？什么，找我们刘主任？有预约吗？”
付明觉得奇怪，自己明明已经跟刘建滔打过招呼了，怎么到了门口还这么麻烦，前两次他来的时候也没有人来，门卫的人反而客客气气，怕他走错办公室，还特意嘱咐好几遍方向。
“同志，我们是百乐饮料厂的，跟刘主任已经说完了。”
“什么？刘主任，我怎么没听他跟我说？”
秦峰看着门卫的男人，一般来说，收发室的门卫都是闲职，快退了才有这个待遇，让小年轻干，小年轻还不一定乐意。
可省台的门卫要比其他地方都年轻不少，不仅年轻，架子还大。
门卫的男人不急不慢，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又一页一页翻找，那速度比乌龟快不了多少。
付明想催，但还是忍了下来。
看这个门卫，好像是刚来的，自己前几次来并没有见过。
“这也没有你们的名字，你们去那边等着，别等到我去打个电话问问。”
门卫用手指着秦峰和付明，让两个人让开。
室外北风呼啸，枯黄的树叶随风飘落，有几片被风卷起，打在两人的脸上，刮得人生疼。
付明有些过意不去，再怎么说，秦峰都是自己的老板，让老板跟着他一起站在门口，好像罚站似的。
“秦厂长，要不你先到车里坐会，等什么时候让进去，我过去叫你。”
秦峰嫌麻烦，摇了摇头，“没事，估计一会儿就让咱们进去了。对了，你上次跟这个刘主任谈的价格还能再降吗？”
“降不了了，一个月的广告费用，给咱们便宜了1300多块钱，说是卖我一个面子。”
秦峰瞥了一眼门卫，拿起电话嘀嘀咕咕，时不时还往他们这边看上一眼。虽然听不见说什么，但看着点头哈腰的模样，也能猜出个大概。
对面的人估计就是那个刘主任。
只是隔着电话又看不见，用得着这么跪舔吗？
秦峰心里嘀咕了一句，像省台这种不是衙门的大门都难进，普通人要是进真正的衙门口那岂不是更难。
付明见秦峰没说话，以为是着急了，打算过去问问怎么回事，秦峰拦了下来。
“不着急，再等一会儿，刘建滔这人跟你关系怎么样？”
秦峰看了半天，能感觉出对方好像并不怎么重视付明，否则也不可能让他们等这么久。
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可要是阎王想见的人，小鬼也没那个胆量拦着不让进。
付明实话实说，“刘建滔是我高中同学，我俩上学时也就那么回事的。后来考上大学后也没怎么联系。他这人嘴甜，长得不怎么样，但会哄姑娘。
他能来省台上班，都是老丈人的功劳，能混到现在靠的也是媳妇娘家。”
又是一个靠娘家起来的，这种男人往往是最靠不住的。
秦峰听到这里，心里已经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不会那么好办。
现在省台又不是中央台，做广告的厂家没有那么多，好多电台还愁找不到厂子花钱做广告呢。
而且秦峰听付明说的那个报价也不算低，什么看着老同学给的面子，只不过是客套话罢了。
不过，这事也怪不得付明，原来的国营食品厂根本用不着做广告，人家给了一个报价自然觉得这个是最低的。
秦峰两人在外面站了十来分钟，门卫挂了电话也没有马上叫他们过来。付明见秦峰穿得单薄，冻得直跺脚，赶紧小跑着过去问是怎么回事。
秦峰也跟了上去，他刚才透过窗户，看见门卫坐下慢吞吞地喝着水，好像当他们不存在一样。
这明摆着是电话那头的人让门卫晾着他们。
果然，付明刚敲了两下收发室的窗户，门卫立马站起来，不耐烦地轰人：“敲什么敲？没说让你们进来就上旁边等着去。”
“你刚才不是给刘主任打完电话问了吗？”
“刘主任不在办公室。”
“不可能啊，刚才你不是说……“”付明觉得秦峰是“无赖”，那就是一种形容，觉得秦峰不按套路出牌，现在遇见真无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嘿，你这人有意思，你哪只耳朵看见我是一直给刘主任打电话？”门卫说话相当不客气。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你把电话给我，我给刘建滔打个电话。”
“诶诶诶，你干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瞪大眼睛好好看看，小心我叫人抓你。”
“你！”付明伸手指着门卫，气得手抖有些抖。
他这个岁数的人，当然知道不让自己进去绝对不是门卫的事，就是刘建滔的指使的。
“你手指头指谁呢？怎么，还要打我啊？我跟你说，我就一个闺女他，正愁没儿子给我养老呢，你打吧，往这里打，打轻了我都看不起你。”
门卫还故意将头从窗户里探出来叫嚣。
付明拳头捏得泛白，感觉下一秒就要招呼在门卫的脸上。
秦峰赶紧上前一步，死死拽住了付明放在身侧的拳头，示意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紧接着又转头笑眯眯地看着收发室里的门卫，“大哥，你看这事闹的，我跟你赔个不是，我们是真有事想进去找刘主任。”
门卫见对方陪笑，哼了一声，“你这还像句人话，告诉你们刘主任不在就是不在。跟我陪不是也没用，也不是我不想让你们进去，明天再来吧。”
说完，啪一下关上了窗户。
付明见说不通，只好跟着秦峰回到了车里暖和。
“秦厂长，咱们就不做省台的广告了？就这么算了？”付明都想好了，要是秦峰说算了，他也不能算了，非找刘建滔算账。
十几年前被欺负忍了，现在还忍？
秦峰冷笑：“忍？忍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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