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个没忍住嗓音都打了个颤。
看他那模样，显然是这个名字不陌生。
横肉男见瘦高个胆怂，终于憋不住当场爆发。
“管他啥，咱怕个屁！兄弟们，听什么废话，他能一个对仨不成？”
话刚落，然而程子秋却先一步往前一步。
同时右手在口袋里一摸一掏。
竟生生掏出了一个——香喷喷的酱鸭脖？
这画风突变，直接让横肉男噎住，甚至愣了几秒才转头问瘦高个。
“这……干嘛的？他要饿死我们？”
程子秋闻言，抬手撕下一块鸭脖碎肉，用牙齿轻轻挑开筋膜，笑道：
“不急，这脖子味儿挺正，来，你们仨尝一个？”
这话说得轻飘飘，却莫名叫几个人的背脊瞬间凉透了。
瘦高个眼珠子滴溜溜转，率先打破沉默。
“兄弟，你这……这是什么意思？”
程子秋撕下一块鸭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地品味着。
“字面意思啊，请你们吃鸭脖。这玩意儿下酒不错，可惜没带酒。”
横肉男和另外一个矮个子面面相觑，完全摸不着头脑。
瘦高个却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额头上的汗珠也越发密集。
“程爷，您这……是在开玩笑吧？”
瘦高个干笑两声，试图缓解气氛。
程子秋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瘦高个顿时语塞。
他当然知道程子秋不是在开玩笑。
这鸭脖分明就是一种警告！一种威胁！
江湖上有个说法，用吃剩下的骨头剔肉，剔得越干净，就代表对对方的恨意越深。
程子秋这慢条斯理地吃鸭脖，分明就是在警告他们。
如果不说实话，他们的下场就会和这鸭脖一样，被啃得干干净净。
“程爷，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您大人有大量，就放我们一马吧！”
瘦高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
程子秋见状，哈哈大笑。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非要我请你们吃鸭脖才肯说实话。”
横肉男和矮个子见状，也跟着跪了下来，连连求饶。
程子秋懒懒地一挑眉。
“你接着说吧，我听着呢。”
瘦高个小心翼翼地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人安静。
自己却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实话说，咱们几个是从城西来的，专门替咱老大跑这一趟，就为了找你算账。不过真要细扒起来，我们也没打算动粗——毕竟，都是江湖同行嘛。”
“继续，我还挺好奇的。究竟是哪一块蛋糕，让你们来找我？”
程子秋一边吃着鸭脖，眼里的光却一点点变得利索了。
瘦高个咽了口唾沫，含糊地开了个头。
“是这么回事儿……咱老大……人称刀疤脸的那个，他念了小半年一块儿墓了，正琢磨入手呢，结果，结果！”
“结果我一场现场直播，给他满盘都乱了，是不？”
程子秋接过话茬。
瘦高个一愣，最后只得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见瘦高个不说话了，旁边的横肉男却还是一脸愤愤不平，大声嚷嚷道：
“你还笑？那可是大老远的活儿，刀疤哥付出了多少人力物力！你倒好，凭着嘴壳子开播，我们这一车子人半年的干活儿，被你搅了个鬼！”
程子秋这才似笑非笑挑起嘴角，抬手把啃干净的鸭脖骨往垃圾桶里一掷。
啪嗒一声竟还扔得十分精准。
他拍了拍手上的油渍，说道：
“那你们要真是特意找场子的，我这一时还真不知道，是该骂你们太闲呢，还是夸你们心气儿高。”
瘦高个闻言顿时满脸尴尬，连解释也说不利索了。
“哎，哎哎，大哥，咱先别提找不找场子的事。其实我看您也是讲理的……要不，移步，找个能唠嗑的地方？”
程子秋盯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
“成，聊聊吧。不过老规矩，别人请客。”
瘦高个一听，立马点头，生怕程子秋反悔似的。
“成成成！程爷您说去哪儿，咱就去哪儿！兄弟们请！”
程子秋也不客气，直接点了家市中心的高档烤肉店。
瘦高个眼皮子跳了跳，但还是咬着牙应了下来。
毕竟，比起小命，一顿烤肉算什么？
……
烤肉店里。
炭火柴烟升腾，滋滋作响的牛肉香气混着酒香弥漫而开。
程子秋探身往桌上再夹一块五成熟的顶级和牛，眯起眼满足地咀嚼着。
他余光一扫，瞄到瘦高个他们正小心翼翼地端着啤酒杯。
程子秋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欸，瞅你们这表情，一顿饭吃得像送命似的，成心煞我风景啊？”
“我说，这牛肉这么好吃，你们愁眉苦脸就是不给它面子是不是啊！”
瘦高个连忙赔笑，手里的筷子却犹豫了半天没往盘子上伸。
“程爷，这牛……确实是能融进嘴里的那种好吃，可、可是这个价……”
他悄悄瞄了下菜单，上面的数字像刀一样戳得他肉疼。
“我们这大半年的皮肉钱恐怕都要打水漂了。”
“啧！”
程子秋悠闲地抬了抬眼皮。
“大哥们，我这不是烤肉狂魔，我是教育专家。你们说说，如果你们天天啃方便面，怎么体会人生酸甜苦辣？得让我带你们换换味口，这样才有干劲跑路对吧？”
横肉男忍不住嘟囔：“大哥，那也不用直接换成黄金修仙版顶级人生吧？咱也不是冲你赌命来的啊……”
程子秋听罢，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嗨，你别怪我宰你们，这叫江湖规矩。让我猜猜，你们老大刀疤哥要有心继承你们这点儿志气，也得在我这一顿和牛上磕他牙才行！”
这话一出，瘦高个边喝着啤酒边猛点头。
横肉男和矮个子也不吭声了，反倒认命似的扎起筷子往盘子上捣腾。
几杯酒下肚后，气氛终于活络起来了。
瘦高个擦了擦嘴上的酒液，一脸无奈地开了口。
“爷，实话不怕您笑话，现在这买卖真不好做了！”
“整个江湖都在走下坡路，上头监管的雷多，下头同行都挤破头。我们这点小动作，还不是为了活命。要不是刀疤哥实在对您那次直播咬牙切齿，我们也不敢招惹您。”
程子秋闻言，挑眉眯着眼，随手拿起酒杯慢悠悠地凑到嘴边抿了一口。
“怪我了。”
他忽然这么丢下一句。
瘦高个一愣。
“怪您？”
见程子秋抬头，他连忙摆手。
“程爷，咱不这么说啊，您那播得多精彩，简直是给老祖宗翻了新名声！您知道吧，当时刀疤哥发的那条朋友圈，骂您骂得能绕三圈儿。”
“哎哎哎，口下留情啊。”
程子秋不以为然地笑了。
“既然是让我老朋友生气了，那我得找机会给你们老大赔个罪。毕竟，做人不能太嚣张，是吧？”
瘦高个一听这话，顿时大松了一口气。
“爷就是大气！这种胸襟和我们不一样，格局啊格局！”
几杯酒喝尽后，话题居然逐渐跳到程子秋“前世”的那些事儿上。
程子秋讲得兴致高昂。
“你们几个真不知道，有一次在关中那边，我跟几个狠人斗智斗勇，把人家心心念念的青铜鼎拱手让给了村小庙。那场景，当时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啊！”
瘦高个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谁？谁呀？是那个殿口的疯李吧？爷您认识他？”
程子秋笑得意味深长，却不正面答。
“话不能说满，但他们那帮人后来听见我的名字就扭头走，这算不算面子？”
几人顿时拍桌惊呼，一个个直接拍着胸口嚷嚷要入伙。
帮程子秋一起直播，掰开盗墓那点神神秘秘的门道，好好大赚一笔。
程子秋一口答应。
……
打从那天起，程子秋的直播团队就成了盗墓界的“网红天团”。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慕名而来的土夫子差点把陈初然的公司门槛踏破。
陈初然数钱数到手抽筋，脸上的笑容比花儿还灿烂。
她看程子秋的眼神也变了。
以前是欣赏，现在是……崇拜！
“子秋，你真是个天才！”
陈初然激动地抓着程子秋的手。
“这才多久，咱们公司就成业内龙头了！我做梦都没想到能赚这么多钱！”
程子秋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轻咳一声。
“低调低调，这才哪到哪？我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当然，程子秋的“星辰大海”可不是真去盗墓。
他深知法律的红线不能碰。
每次直播都点到为止，最多挖个坑，露个墓室的边。
然后开始天花乱坠地讲解历史文化，顺便推销点旅游纪念品。
这招还真管用！
观众们看得津津有味，礼物刷得飞起。
那些原本偷偷摸摸的土夫子们，也跟着程子秋学起了“文明盗墓”。
他们一个个变成了考古文化传播大使。
程子秋这辈子盗墓不成，反倒成了另类“盗墓”的顶流网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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