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锐弯着腰，隐匿在一片断墙后。寒冷的空气夹杂着腐臭气息，他屏住呼吸，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两个人影。
两个地痞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过满地的砖块和钢筋。火光从巡逻的手电筒中扫过，反射在破碎的墙壁上，映出他们扭曲的面孔。
一个地痞叼着半根烟，烟雾在他嘴边缭绕，另一只手握着一根生锈的带钉木棒。钉子上还挂着几缕干涸的血迹，似乎刚从某个受害者身上拔出来。
“这地方真他妈冷。”地痞吐了口唾沫，语气中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烦躁，“我受够了！每天干这些破事，还得看那帮疯子的脸色，真想宰了他们。”
“你敢吗？”另一个地痞冷笑了一声，“老黑咬自己手腕的事你忘了？那疯子是吃了什么东西吗，连骨头都啃得嘎吱响，结果还在地上笑。妈的，老大都不敢靠近。”
林锐眉头紧锁，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他听得出来，这些人不仅是流氓地痞，还是被某种更深层次的恐惧所控制。他们提到的“老黑”，显然已经失去了人性。
林锐在心里暗骂，他很清楚，这群人即便没有变成丧尸，也早已在人性和理智的边缘游荡。
两个地痞靠在断墙边，似乎并没有急着继续巡逻。他们点燃另一根烟，吞云吐雾间，聊起了大厦里的那些“疯子”。
“我跟你讲，那帮家伙不可能活得久。”叼烟的地痞轻声说道，声音里压抑着恐惧，“早晚要变成怪物。我们这些兄弟就是苦命，给他们挡刀，天天吃那些发臭的东西，还得受那种气。”
另一个地痞似乎不满：“你说话小声点，别让老大听见。人家疯了，可我们还得活着。”
“活着？”叼烟的地痞猛然抬头，冷笑了一声，“这种活法算什么活？天天守着几个要死不活的俘虏，连进内城区的希望都没了。你以为老大心里不明白？他不过是拿我们当盾牌而已。”
两人沉默了片刻，其中一个突然压低声音问：“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
“什么意思？”另一个地痞皱眉。
“就是……老是觉得耳边有声音在嘀咕，像是谁在说话，可周围什么都没有。”叼烟的地痞捂着头，神色痛苦，“昨晚我做梦，梦见自己在啃着什么东西，醒来的时候，手指甲缝里全是血……”
“闭嘴！”另一个地痞脸色一变，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别说这些怪话，你想死也别拉上老子。”
林锐听得背脊发凉。
林锐紧贴着墙壁，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但就在这时，他的脚底踩到一块松动的砖块，发出了轻微的“咔嚓”声。
“谁！”地痞猛然转头，手电筒的光柱扫向林锐所在的方向。
林锐迅速弯腰，将身体藏在砖块堆后，屏住呼吸。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叼烟的地痞低声问，脸上的戒备加重。
“可能是老鼠吧。”另一个地痞拿起木棒，走了几步，“不过，我们最好过去看看，别让老大知道我们偷懒。”
两人开始朝林锐的方向走来，手电筒的光越来越近。林锐握紧开山刀，肌肉紧绷，心脏砰砰直跳。
“别发现我……” 他在心里暗自祈祷。
正当两人接近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那声音刺破夜空，仿佛某人正在承受极端的痛苦。
“操，又是那个疯子。”一个地痞骂了一句，语气中透着恐惧。
另一个地痞急忙拉住他：“别管了，回去报告老大吧，别惹麻烦！”
两人迅速离开，脚步声渐行渐远。
林锐长舒了一口气，迅速从断墙后起身，轻手轻脚地向楼梯井靠近。他知道，这声惨叫是他的救命稻草，但同时也意味着这栋大厦里隐藏着更大的危险。
林锐进入楼梯井，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台阶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四周的空气潮湿而压抑，墙壁上布满了涂鸦和干涸的血迹，有些地方还能看到用刀刻下的字母和符号，仿佛是某种绝望的遗言。
“救命……”
“别相信他们……”
“这里是地狱……”
林锐的目光从墙壁上划过，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停。他的每一步都充满戒备，手中的开山刀随时准备迎接突如其来的攻击。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的气味，还夹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腐臭。每走一层楼梯，气味便越发浓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腐烂。
突然，他的脚步一顿。
在前方的台阶上，倒着一具尸体。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穿着破旧的外套，双眼大睁，脸上写满了恐惧。他的喉咙被割开，血液早已干涸，但在他的手中还紧握着一把断裂的刀片。
“自己了断的？”林锐低声自语，但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尸体的姿势并不像是自杀，更像是被人用力压倒在地后强行杀害的。他的四肢骨折处露出了森白的骨头，显然生前经历过残酷的折磨。
林锐蹲下查看尸体周围的痕迹，发现了一些拖拽的血迹，通向更高的楼层。
林锐咬紧牙关，继续往上爬。他的每一步都无比谨慎，手中的刀紧贴在身体一侧，随时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袭击。
当他来到第五层时，隐约听到了一阵低语声。
“……呵呵呵……你害怕了吗……我不会死的……”
“……他们都在等你……快过来啊……”
林锐的眉头紧锁，他知道，这不是幻觉。他站在楼梯间的拐角处，屏住呼吸，试图分辨声音的来源。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
他猛地抬头，只见一个全身血迹斑斑的男人从楼梯上冲了下来，眼神空洞，嘴里发出不知是笑还是哭的怪声。
林锐本能地闪身躲开，那人从他身边擦过，直直摔下了楼梯，发出一声闷响。
他低头望去，看到那人的头部已经摔得粉碎，鲜血从台阶上流下。
“疯子。”林锐低声道，但内心的寒意却越来越浓。
“这栋大厦里，已经没有正常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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