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贾脸上仍是毫无丝毫波动，两人就这样相互盯着，有那么一瞬间，仲明无不恶意地猜想道这家伙莫不是个面瘫。不知多久孟贾终于开口了：“这些皆是你的一家之言，不若我告诉你另一种结果如何？”
“啊？”仲明有些意外，还有另一种结果？
“若是我主动投靠虬虎寨，将附属金川、东原二寨，嗯，甚至于连拜火寨都拱手相让，以换取我与圣女的崇高地位呢？”
孟贾的话如同一道闪电劈过仲明的脑袋，让他嗡的一下有些措手不及。蛤？还可以这样？仲明稳住阵脚，仔细想想孟贾的话，反驳道：“不可能的，即便他答应，在取得东山三寨的控制权后，他也容不得你们的！教会鼓动人心的本事就像一柄利剑悬在头顶，太危险了…”
孟贾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说道：“你对暴虎了解多少？对拜火教又了解多少？在你看来暴虎只是个嗜杀成性，心胸狭隘的山贼，而我拜火教只不过是强于蛊惑人心，其他一无是处的愚昧团体是么？”
“这…”仲明虽然嘴上不说，但脸上尴尬的神色还是被孟贾看在了眼里。
“暴虎其人，我与之打交道已有五年，我可以告诉你，他绝不是你想的单单一个残暴不仁那么简单，所有对他而言毫无用处甚至于阻挡他脚步之人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杀掉；但是另一方面，能够为他所用，助他强大起来的人，他又会毫不犹豫地重用，你以为现在为他冲锋陷阵的中山其余几家都是一开始就追随他的么？”
一番话下来，仲明这才觉得自己对暴虎此人了解确实不多，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他所知道的一切关于暴虎的情报都是经由他人所描述的。知己知彼，显然在这一步上仲明并没有做到。
“再者，信奉拜火教的皆是因为这世道的压迫不得不流离失所的人，他们渴望安定，渴望庇护，渴望被人认可，而拜火教就像是一道道筋脉，将有着这种想法的人紧紧拧做一只拳头，无论是多么强大的洪水猛兽，只要成为了火神认定的敌人，这只拳头都会毫不犹豫地挥去，即便肉体筋骨破碎也在所不惜。”
孟贾停下喝了一口水，仲明怔怔听着，这些他倒是真的信，会想起梦中异世界的历史，“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已是耳熟能详的故事，即便是梦中他所生活的那个物质极为丰富的时代，仍能听闻某某教会发动自杀式恐怖袭击的事情。
孟贾继续问道：“所以，你觉得暴虎是惧怕这种力量多呢？还是渴望掌握这种力量多呢？”
仲明一时语塞，诚然若暴虎真如孟贾所言，是个对利于自己的力量极为宽容的人物，那么拜火教未尝不能通过妥协获得更大的利益，而暴虎也能藉由拜火教更牢固地控制雁行山的人们，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去做自杀式恐怖袭击。
这时，一个门徒进到堂上来，施了一礼，禀告道：“大祭师，巫贤长老到了。”
“好，你让长老稍等片刻。”
“是。”
门徒应声图下去传话，孟贾看向仲明，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仲明首领好生休息。”说罢起身就要离开。
“且慢！”仲明有所不甘，出言还想再劝。
孟贾只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仲明首领若还想再劝，不妨先想想有什么能够打动我拜火教的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理事堂，独留仲明一人枯坐客席。“功败垂成啊…”一想到来之前跟老七与老胡打包票的情形，脸上就感觉一阵火辣辣。出了理事堂，慎还在门口等着呢，看见仲明出来赶忙过来询问结果，不过看了看后者脸上的苦涩，也猜到想说服大祭师没那么容易，又给他打起道：“没事，明天再试试，多烦他几次没准就答应下来了，就像之前不也是不见你，我磨了两天他还是松口了。”
这哪儿跟哪儿啊？仲明心里暗道，嘴上还是感谢了他。
“这大祭师很忙吗？见完我又马上跟巫贤长老一起出去。”仲明心中烦闷，便拉了个话题排解。
“哦那个啊，”慎放低声音说道：“去给圣女看病呢。”
“圣女？病了？”这才记起方才孟贾也提及过圣女。仲明亦低声问道：“病得严重吗？”
慎摇摇头，回道：“不清楚，门徒们已经有几个月没见过圣女了，圣女患病的消息也是最近才放出来的。”
仲明突然有种预感，这圣女可能会是突破口，便招呼都来不及打，向着孟贾与长老离去的方向追去。
“哎，哎，你去哪儿啊？”留下慎摸不着头脑地站在原地朝他大喊。
果然，在一阵寻踪追迹后终于看到孟贾与巫贤一同走入一处门徒重重把守的院落。仲明正要跟着进去，就被门口的门徒拦了下来。
“圣女居所，闲人不得入内！”两个门徒冷冷警告道，手上的兵刃相互交叉，令来者不敢造次。
“二位大哥，我有要事要找大祭师，我刚才看他往里面去了…”仲明心知这两门徒不得放行，是故瞎找了个由头。
“找大祭师当在理事堂等候，圣女居所，闲人不得入内！”门徒仍然拒绝道。
见入内无望，仲明只能掉头回去。路上便碰上跟着过来的慎，后者一脸早知如此的表情，说道：“去圣女居所了？跑那么快干嘛，你又进不去。”
仲明心中一动，问道：“意思是你进得去？”
慎挠挠头，说道：“本来是可以的，圣女与我若姐弟一般，只是自从她病了，大祭师就将居所封禁，除了圣女身边服侍的女门徒，以及大祭师和巫贤长老，其他人都一概不得入内。”
听闻如此，仲明心下计较起孟贾离开理事堂时丢下的那句“不妨先想想有什么能够打动拜火教”的话。说实在仲明不懂医术，但事到如今任何机会他都想先压上个筹码，遂拉着慎的虎袄，好言道：“阿慎啊，跟我好好说道说道你们圣女吧，我久闻圣女而不知其事真是惭愧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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