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转金丹炉第2部

用户23987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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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5章 《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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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心草破土而出时,济世堂来了位不速之客。归墟的星使跌跌撞撞冲进药圃,星纹长袍沾满血污,手里紧紧攥着半块破碎的星晶:“归墟……归墟的‘星核’裂了!无数星力失控,仙族快撑不住了!”

灵昀正蹲在新苗前数叶片,闻言猛地站起,青衣下摆带倒了竹篮:“星核不是归墟的根基吗?怎么会裂?”

林牧接过星晶碎片,素色指尖抚过裂痕,脸色骤变:“是旧天道残留的‘煞力’!它们藏在星核深处,借着星力潮汐爆发了!”

灵澈迅速打开药箱,白衫在晨光中翻飞:“我备着‘镇煞丹’,但缺归墟的‘星髓’做引。”

“星髓在星核最中心。”星使咳着血道,“可现在星核周围全是失控的星力,谁也靠近不了……”

灵骁猛地将斧头往地上一顿,玄青身影挡在众人身前:“那就劈开条路!”

林恩烨已拔出长剑,剑穗海贝发出急促的鸣响:“星核的方位在归墟星海的‘璇玑位’,那里星轨最密,硬闯只会被星力撕碎。”他看向林恩灿,眼神沉静却带着笃定,“需用‘星衍阵’引开星力,这阵要六人合力才能催动。”

林恩灿指尖捏着半片紫苏叶,叶片在他掌心微微颤抖:“灵昀的狐火能引星力,灵骁的斧头可斩煞力,灵澈的药粉能护心神,阿牧的丹术可固阵基,恩烨的剑术能定阵眼。”他将紫苏叶掷入药臼,碾药的力道比方才重了三分,“我来主持阵眼。”

星船驶入归墟星海时,整片星空都在震颤。失控的星力化作道道光柱,在星海间乱劈,仙族的星船被撞得粉碎,星砂凝成的大地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璇玑位就在那片光团里!”星使指着星海中央,那里的星力最狂暴,隐约可见颗黯淡的巨核在其中挣扎。

林恩烨率先跃出星船,剑光如练缠住一道失控的星力:“按方位站好!”灵骁紧随其后,巨斧横扫,玄青身影在星力夹缝中撕开道口子;灵澈撒出药粉,白衫身影化作道屏障,护住身后的仙族幼童;灵昀的狐火在掌心暴涨,青衣如箭般射向星核左侧,引来大片星力为阵眼蓄力。

林牧站在阵西,素色衣袖翻飞间,数十枚镇煞丹化作流光,钉在星轨节点上,稳住了摇摇欲坠的星阵;林恩灿则踏在阵中央,青衫被星力掀起,他双手结印,将自身灵力与六人气息相连,沉声喝道:“起阵!”

六人的灵力在阵中交汇——灵昀的狐火与星力相融,化作温暖的光河;灵骁的煞力被林恩烨的剑光引导,斩向星核外的煞力屏障;灵澈的药粉顺着光河流转,护住每个人的灵脉;林牧的丹力不断修补阵纹,素色灵力如蛛网般加固阵基;林恩灿的青衫灵力则像根主轴,将所有力量拧成一股,缓缓推向星核。

“还差最后一步!”林牧的声音带着喘息,素色衣袖已被星力灼出破洞,“星髓!得有人进去取星髓!”

星核周围的煞力最浓,连星衍阵的光都被侵蚀得滋滋作响。灵昀刚要冲过去,就被灵骁拽了回来,玄青青年的斧柄在他掌心按了按:“你留着引星力,我去。”

“灵骁!”灵昀的狐尾绷得笔直,“那里的煞力会撕碎你的灵脉!”

“劈惯了硬骨头,不差这一块。”灵骁咧嘴笑了笑,玄青身影猛地冲出星衍阵,巨斧在身前旋成道光盾,硬生生撞进煞力最浓的区域。他的衣袍瞬间被煞力染黑,却仍奋力挥斧,在星核上劈开道小口,伸手掏出块莹白的晶体——正是星髓。

当星髓被扔进阵眼,镇煞丹瞬间爆发,化作亿万光点融入星核。失控的星力渐渐平息,裂开的星核开始缓慢愈合,归墟的星海重新亮起温柔的光。

灵骁被林恩烨的剑光卷回阵中时,已浑身是伤,玄青袍染满了黑血,却仍紧紧攥着空了的手心,笑道:“成了……”话未说完便晕了过去。

灵澈扑过去按住他的伤口,白衫上沾了大片血迹,声音发颤:“别说话!我这就给你上药!”

林恩灿收了星衍阵,青衫灵力涌入灵骁体内,稳住他溃散的灵脉。灵昀蹲在一旁,用狐火轻轻燎去他伤口上的煞力,眼泪滴在玄青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谁让你逞能……”

林牧将新炼的“固脉丹”塞进灵骁嘴里,素色衣袖擦过他的脸颊:“等你好起来,我请你喝三坛山楂酒。”

林恩烨的剑穗海贝轻轻蹭着灵骁的手背,像是在给他传递灵力,沉默的眼神里却藏着后怕。

归墟的仙长赶来时,见六人互相搀扶着站在星海下,灵骁靠在灵昀怀里,灵澈正给他包扎伤口,林牧与林恩烨分守两侧,林恩灿则望着缓缓愈合的星核,青衫在星风中轻轻摆动。

“多谢诸位……”仙长的声音哽咽。

林恩灿回头笑了笑,目光扫过身边的五人:“我们本就是一体,哪分什么彼此。”

星核彻底愈合时,归墟的星雨纷纷扬扬落下,落在六人的衣袍上。灵骁的玄青袍沾着星砂,灵昀的青衣染着泪痕,灵澈的白衫带着血迹,林牧的素色袍沾着丹灰,林恩烨的剑穗缠着星丝,林恩灿的青衫则落满了星雨,像撒了把碎钻。

灵昀忽然指着灵骁的伤口笑了:“你看,煞力烧过的地方,长出星纹了。”

众人看去,果然见灵骁伤口愈合处,浮现出淡淡的星纹,与他斧柄上的纹路如出一辙。灵骁虚弱地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扬起。

归墟的星船载着众人返航时,灵昀靠在灵骁肩头睡熟,青衣与玄青袍叠在一起;灵澈在灯下翻阅医书,白衫袖口的血迹已变成浅褐色;林牧与林恩烨在舱外讨论星核的后续养护,兄弟俩的身影在星光照耀下,仿佛从未分开。

林恩灿站在船头,望着渐渐远去的归墟星海。他知道,只要这六个人还在,无论旧天道的煞力藏在何处,无论前路有多少星核要修补,他们总能找到彼此,拧成一股绳,劈开所有阻碍。

因为他们的羁绊,早已比星核更坚硬,比星海更辽阔,在岁月里,长成了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灵骁醒来时,济世堂的药圃已爬满星花藤蔓。灵昀趴在床头,青衣上还沾着归墟的星砂,手里攥着颗没来得及送进他嘴里的山楂糖。

“吵死了……”灵骁刚动了动,伤口便传来刺痛,玄青的眉峰瞬间拧起。

灵昀猛地惊醒,狐尾“唰”地展开:“你醒了!灵澈说你醒了就能吃糖!”他忙将山楂糖塞进灵骁嘴里,甜意漫开时,少年忽然红了眼眶,“你差点就吃不到了……”

灵骁含着糖,含糊不清地骂:“哭什么,我命硬。”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灵昀袖口的破洞上——那是在归墟为了护他,被煞力灼的。

堂屋里,林恩灿正看着林牧新绘的丹方。素色宣纸上,“续脉丹”的配比方框里,除了归墟星髓、人间杜仲,还多了青丘的月心草。

“加月心草能温养灵脉,”林牧指尖划过药方,“灵澈试过了,效果比单用星髓好三成。”

林恩烨擦拭着剑鞘上的星尘,剑穗海贝轻响:“星衍阁传来消息,归墟星核虽已愈合,但深层的煞力没除根,怕是还会复发。”

灵澈端着药碗进来,白衫上飘着淡淡的药香:“我配了些预防煞力侵蚀的药茶,每日喝一碗能护持心神。”他将药碗递给林恩灿,“灵骁醒了?我去给他换药。”

药圃里,灵昀正扶着灵骁慢慢走动。玄青的身影还很虚弱,每走一步都要喘口气,却执意要去看那片新种下的月心草。

“你看,”灵昀指着草叶上的星纹,“灵澈说这是你身上的星力染的,以后它们就是‘灵骁草’了。”

灵骁扯了扯嘴角,没反驳。阳光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青衣的灵动与玄青的沉毅,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三日后,传信雀带来北漠的消息。魔族的血河灵脉出现异动,河水里渗出与归墟星核同源的煞力,沿岸的魔族幼崽开始灵力紊乱。

“旧天道的煞力在扩散。”林恩灿将北漠的舆图铺开,指尖点在血河源头,“这里与归墟星核、青丘地脉相连,怕是形成了煞力循环。”

林牧的丹方上已添了新的批注:“需炼‘净煞丹’,但要血河深处的‘血莲子’做引。”

灵骁猛地站起身,玄青的身影晃了晃却没倒:“我去。”

“你伤还没好!”灵昀一把拉住他,狐尾缠上他的手腕,“我去!我的狐火能防煞力!”

林恩烨将剑往背上一负:“我与灵骁同去,他熟北漠地形。”他看向灵骁,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若撑不住,我背你回来。”

灵骁咧嘴笑了,露出点少年气:“谁背谁还不一定。”

出发前夜,灵澈给两人的行囊里塞了满满当当的药草。白衫在月光下忙碌,每包药上都贴着小纸条:“止血的”“防煞力的”“饿了能吃的”。

林牧熬了整夜,新炼的净煞丹装了满满一瓷瓶,素色的瓷瓶上,他用星砂画了个小小的护符。

林恩灿将两界印拓在他们的衣襟内侧:“这印记能引两界灵气护持,若遇危险,捏碎它。”

灵昀偷偷往灵骁的行囊里塞了罐山楂酒,青衣袖口沾了酒渍也不在意:“伤好了才能喝。”

北漠的风带着沙砾,刮在脸上生疼。灵骁的玄青袍上又添了新的尘土,却走得比谁都稳,他指着前方的血色河谷:“血河源头就在那片黑石后。”

林恩烨的剑光劈开迎面而来的煞力黑雾:“小心,这里的煞力比归墟的更烈。”

血河深处的血莲子长在煞力最浓的漩涡里。灵骁握紧巨斧,玄青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跃入漩涡,斧刃旋出的光盾将煞力挡在外面。他伸手摘下血莲子的瞬间,漩涡突然暴涨,无数煞力凝成的尖刺刺向他的后背。

“小心!”林恩烨的剑光如闪电般掠过,替他挡下致命一击,剑穗上的海贝却被煞力击碎,碎片溅在灵骁的玄青袍上。

灵骁攥着血莲子冲出漩涡,见林恩烨的手臂被煞力灼伤,顿时红了眼:“你逞什么能!”

“彼此彼此。”林恩烨忍着痛笑了笑,将他手里的血莲子接过,“快走,净煞丹等着用。”

回程的路上,灵骁执意要背林恩烨。玄青的身影虽仍踉跄,却走得异常坚定。林恩烨靠在他背上,能闻到玄青袍上淡淡的药香与星砂味,忽然觉得,这北漠的风沙,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济世堂的灯亮到深夜。当灵骁捧着血莲子冲进丹房时,林牧立刻引丹火淬炼,灵澈忙着给林恩烨处理伤口,灵昀用狐火燎去灵骁玄青袍上的煞力,林恩灿则站在丹炉旁,指尖凝聚的灵力缓缓注入丹药。

净煞丹成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丹香漫出济世堂,与药圃里的月心草香、星花香混在一起,竟压过了北漠带来的煞力气息。

灵骁趴在桌上睡熟,玄青的脸埋在臂弯里,嘴角还沾着点山楂糖的甜。林恩烨坐在他身边,正在修补被煞力划破的斧柄,剑穗上的新海贝,是用归墟星砂与北漠黑石熔铸的,在晨光里闪着温润的光。

林恩灿看着他们,又望向窗外——灵昀正蹲在药圃里,给“灵骁草”浇水;灵澈在晾晒新采的血莲子;林牧在丹方上写下新的批注。晨光穿过薄雾,将六人的身影镀上金边,像幅永远画不完的画。

他知道,煞力或许还会出现,新的危机或许还在前方,但只要这六个人还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的河,没有劈不开的障。

因为他们的羁绊,早已像这药圃里的藤蔓,你缠着我,我绕着你,在岁月里,长成了彼此生命里,最温暖的模样。

净煞丹的余温还未散去,北漠的传讯鹰便落在了济世堂的檐角。鹰爪上的布条沾着血污,上面用魔族符文写着:“煞力源头在‘葬灵渊’,那里沉睡着旧天道的残躯。”

灵昀正用狐火烘干灵骁玄青袍上的潮气,见状蹦起来:“葬灵渊?我在古籍里见过!说是旧天道被击溃后,残躯坠入的裂隙!”

林牧展开星衍阁最新送来的舆图,素色指尖点在北漠与归墟的交界线:“葬灵渊恰在两界灵脉的交汇处,难怪煞力能顺着灵脉扩散。”他抬头看向林恩烨,“要彻底根除煞力,必须毁掉那残躯。”

灵澈将血莲子与星髓按比例混合,白衫在药碾旁轻晃:“我配了‘破煞散’,能暂时压制残躯的煞气,但需有人近身引爆。”

灵骁猛地一拍桌,玄青身影震得茶杯都跳了跳:“我去!我的斧头能劈开残躯外壳!”

“我跟你去。”林恩烨擦拭着剑鞘,新换的海贝剑穗在晨光里泛着光,“葬灵渊的星轨紊乱,我能引星力护你。”

灵昀拽住灵骁的衣袖,青衣下摆扫过地上的药渣:“我也去!狐火能烧煞力!”

林恩灿按住他的肩,青衫衣袖带着淡淡的药香:“你留着,若我们失手,需你带着净煞丹去支援各族。”他看向林牧与灵澈,“你们守着济世堂,稳住两界灵脉的节点。”

葬灵渊的入口像道裂开的伤疤,黑红色的煞力顺着裂隙往外涌,连周遭的沙石都被染成了暗紫色。灵骁挥斧劈开迎面而来的煞力流,玄青身影在裂隙中稳步前行:“这煞气比血河的烈十倍!”

林恩烨的剑光在他身侧织成屏障,剑穗海贝的鸣响压过了煞力的嘶吼:“再往前就是残躯所在,准备好破煞散。”

旧天道的残躯沉在渊底,由无数扭曲的灵脉缠绕而成,表面覆盖着层黑曜石般的硬壳,煞力就是从壳上的裂缝里渗出的。灵骁深吸一口气,将破煞散塞进斧柄的暗格,玄青身影如箭般冲向残躯。

“就是现在!”林恩烨引动星力,无数道星光如锁链般缠住残躯,暂时冻住了煞力的流动。灵骁的巨斧带着两界灵力,狠狠劈在硬壳最薄弱处——“铛”的一声脆响,硬壳裂开道缝隙,他顺势将破煞散塞了进去。

就在此时,残躯突然剧烈震颤,更多的煞力从裂缝中喷涌而出,竟将星力锁链寸寸挣断。林恩烨的剑光被煞力撞得偏移,眼看就要被卷入煞气漩涡,灵骁猛地回身,用斧柄将他推开:“走!”

玄青身影瞬间被煞力吞没,灵骁却咧开嘴笑了,按下斧柄上的引爆机关:“老子劈了你的老巢!”

轰然巨响中,破煞散引爆的光芒照亮了整个葬灵渊。林恩烨被气浪掀飞,恍惚间看见灵骁的玄青袍角在光中翻飞,像只折翼的鹰。

当他挣扎着爬起来时,残躯已化为齑粉,煞力正随着破煞散的余威消散。渊底的碎石堆里,躺着半截染血的斧柄,上面还缠着灵昀编的草绳。

林恩烨捡起斧柄,剑穗上的海贝轻轻撞在上面,发出细碎的响,像在呜咽。

回到济世堂时,夕阳正沉。灵昀见只有林恩烨回来,手里还攥着半截斧柄,青衣瞬间失了血色:“灵骁呢?”

林恩烨没说话,只是将斧柄放在桌上。灵澈的白衫抖了抖,药碾里的血莲子洒了一地;林牧的素色袍角垂落,遮住了颤抖的指尖;林恩灿站在药圃边,青衫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的紫苏叶碎成了末。

三日后,葬灵渊的煞力彻底消散。林恩烨带着灵昀去渊底收拾,在碎石堆里找到了块玄青的衣料碎片,上面沾着星砂与血莲子的痕迹。灵昀将碎片裹进青衣里,一路都没说话,狐尾蔫蔫地垂着。

他们在渊边立了块碑,碑上没有名字,只刻着把斧头的图案。林恩烨将新锻的斧刃嵌在碑顶,刃上缠着灵昀编的新草绳,绳结里还塞着颗山楂糖。

回济世堂的路上,灵昀忽然蹲在地上哭了:“他还没喝我给他留的山楂酒……”

林恩烨蹲下来,轻轻拍着他的背,剑穗上的海贝响得格外轻:“他会知道的。”

那晚,济世堂的灯亮到天明。林牧在丹房里炼了整夜,新丹的药香里,除了星髓与血莲子,还多了点玄铁的气息;灵澈将灵骁的斧柄打磨光滑,刻上了归墟的星轨与人间的地脉图;林恩灿坐在堂屋,将那半截斧柄与自己的青衫衣角系在一起。

林恩烨则在药圃里种下了株月心草,就在灵昀说的“灵骁草”旁边。他相信,等到来年春天,这里一定会长出新的绿芽,像那个总是咧嘴笑的玄青青年一样,带着股不服输的劲。

夜风穿过药圃,星花与紫苏的香气里,似乎还能听见灵骁的闷笑,听见巨斧劈砍的脆响,听见玄青袍角扫过地面的轻响。

他们都知道,灵骁从未离开。他只是化作了葬灵渊边的碑,化作了药圃里的草,化作了每个人心里,那道永远挺直的玄青身影,陪着他们,继续走下去。

济世堂的烛火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牧攥着灵骁染血的玄青衣角,素色袖袍下的手在发抖,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哥,你不是总能想出办法吗?灵骁他……他不能就这么没了。”

林恩烨的剑穗垂在膝间,海贝碰撞的轻响没了往日的清越,他抬眼看向林恩灿,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葬灵渊底只剩些碎骨,要让他活过来,等于凭空造命,这是逆天而行。”话虽如此,语气里却藏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敢信的期盼。

林恩灿站在丹房门口,青衫被夜风吹得微晃。他望着药圃里那片刚抽芽的月心草,那里曾有个玄青身影笨拙地学着浇水,如今只剩空荡荡的泥土。沉默良久,他转身看向两个弟弟,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我房里有座‘混沌九转金丹炉’。”

林牧与林恩烨同时一震。那炉子是父皇当年赐下的,据说能引鸿蒙混沌之气,逆转生死,只是启动一次需耗尽修炼者半生修为,且成败难料,稍有不慎便会遭天道反噬。当年父皇将它交予长兄时,曾叹息着说“不到万不得已,切勿动用”,如今想来,竟是预见了今日这般绝境。

“哥!”林牧猛地站起来,素色衣袍扫过凳脚,“那炉子启动的代价……父皇当年再三叮嘱……”

“他是灵骁。”林恩灿打断他,指尖拂过丹房石壁上的刻痕,那里记着这些年合炼的丹方,最后一行是灵骁最爱喝的山楂酒配方,“值得。”

林恩烨握紧了剑柄,剑穗海贝的鸣响渐急:“需做什么?”

“林牧,取归墟星髓、青丘月心草、北漠血莲子,每种九钱,用清灵草汁调和。”林恩灿走向内室,声音隔着门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恩烨,去葬灵渊取些残留的煞气余烬,用你的剑穗海贝过滤,提纯出最纯的煞力本源。”

内室的石壁后藏着座古朴的丹炉,炉身刻满流转的混沌纹路,三足如兽爪,炉盖嵌着颗黯淡的晶石——那晶石上还留着父皇的指温,当年他亲手将炉身擦得锃亮,笑着说“我儿们将来若遇生死劫,它或许能护一命”。林恩灿指尖抚过炉身,那里还留着当年灵骁帮忙抬炉时的斧痕,他深吸一口气,将自身灵力注入炉底,混沌纹路瞬间亮起,映得他青衫泛出微光。

子时三刻,林牧捧着调和好的药引进来,素色托盘上的药材正冒着白气;林恩烨提着个玉瓶,里面的煞力本源凝成黑雾,被海贝的清光困在其中。两人看着林恩灿鬓角新添的白发,都没说话,只是将东西轻轻放在炉边。炉身的混沌纹路上,仿佛还能看见父皇当年题下的“护”字,笔锋沉毅,一如他守护家国时的模样。

“出去吧。”林恩灿盖上炉盖,混沌纹路已亮如白昼,“守好药圃,别让任何人进来。”

丹炉启动的轰鸣响彻济世堂。林牧与林恩烨守在门外,听着炉内传来的九转异响,每一声都像敲在心上。灵昀蹲在药圃边,狐火在掌心明明灭灭,他望着丹房的方向,尾巴紧紧缠着那半截斧柄。

第一转,炉身震颤,溢出的混沌之气让药圃的月心草瞬间枯黄又转青;

第二转,黑雾从炉缝渗出,被林恩灿的青衫灵力逼回,他的嘴角溢出鲜血;

第三转,星髓的清辉透过炉盖,与煞力本源在炉内冲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

第九转时,天已微亮。丹炉的轰鸣突然停了,混沌纹路渐渐黯淡,林恩灿踉跄着推开炉盖,里面静静躺着颗金丹,丹身一半是玄青,一半是星白,表面流转着灵骁独有的斧痕纹路。

他将金丹托在掌心,青衫已被汗水浸透,鬓角的白发又多了几缕。走出丹房时,林牧与林恩烨迎上来,见他手里的金丹,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葬灵渊边的石碑前,林恩灿将金丹嵌入碑顶的斧刃凹槽。混沌之气顺着碑身蔓延,渗入地下的碎骨残片。片刻后,玄青色的灵光从碎石堆里涌出,渐渐凝成个熟悉的身影——灵骁半跪在地,玄青袍上的破洞还在,手里却紧紧攥着那半截斧柄,茫然地看着周围。

“灵骁!”灵昀的青衣如箭般冲过去,狐尾死死缠住他的胳膊,眼泪砸在他的袍角,“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灵骁晃了晃脑袋,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吵死了。”他看向林恩灿,见对方鬓角的白发,眉头猛地一皱,“你这是……”

林恩烨拍了拍他的肩,剑穗海贝轻响:“回来就好。”林牧递过新炼的固脉丹,素色指尖带着暖意:“先把药吃了。”

林恩灿站在一旁,青衫在晨光里显得有些单薄,他看着灵骁被灵昀拽着问东问西,看着林恩烨帮他拍掉身上的尘土,看着林牧给他讲解丹药的用法,忽然笑了笑。或许父皇当年赐下这炉子,本就不是为了让他们困于“万不得已”的枷锁,而是给了他们一份守护珍视之人的底气。

逆天改命的代价或许沉重,但看着眼前这几个吵吵闹闹的身影,他觉得,一切都值得。

风拂过葬灵渊,带来济世堂的药香,石碑上的斧刃闪着光,像在说:只要彼此还在,纵是逆天而行,又有何惧。

晨光漫过葬灵渊的碎石堆,将五人的身影染上一层金辉。灵骁还没完全缓过神,握着斧柄的手微微发颤,视线却死死盯着林恩灿鬓角的白发,喉结动了动,声音带着刚醒转的沙哑:“你……”

林牧抢在他前头开口,素色袖袍下的手还攥着没来得及收起的药杵,指节泛白:“哥,你脸色好差,真的没事?”他刚把丹炉收好,炉身残留的混沌之气还沾在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那是林恩灿耗损修为的证明。

林恩烨站在稍远些的地方,剑穗海贝轻轻碰撞,目光扫过林恩灿苍白的脸,又落在他被血渍浸透的袖口,没说话,却下意识往前挪了半步,像是随时要扶他一把。

灵昀的狐尾还缠着灵骁的胳膊,此刻却转过头,毛茸茸的尾巴尖扫过林恩灿的手腕,眼里的担忧快要溢出来:“真的没事吗?刚才炉子里的声响好吓人,我听见你咳血了……”

书生打扮的灵澈捧着药箱从后面赶上来,青布长衫沾了些尘土,他将药箱放在地上,取出干净的帕子递过去,温声道:“先擦擦吧,看你嘴角还有血迹。”

林恩灿接过帕子,随意擦了擦唇角,抬头时,脸上已看不出太多疲惫,只有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倦意。他看着围在身边的几人,目光从灵骁紧蹙的眉头,滑到林牧泛红的眼眶,再落到林恩烨紧绷的下颌线,最后停在灵昀和灵澈关切的脸上,忽然笑了笑。

“没事。”他的声音比平时低哑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混沌炉虽耗损修为,但根基还在,养些日子就好了。”

灵骁闷哼一声,别过脸去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却还是忍不住嘟囔:“谁要你用这劳什子炉子……”话没说完,就被灵昀用尾巴捂住了嘴。

林恩灿没在意他的别扭,只是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最后落在那座古朴的丹炉上。炉身的混沌纹路已黯淡下去,却仿佛还在散发着温热的余韵。他抬手轻轻抚摸着炉盖,像是对着炉子,又像是对着所有人说:

“这炉子,本就是用来守护在意的人。”他顿了顿,视线变得格外清明,“今日我能用它救灵骁,往后若是你们谁遇着难处,哪怕是逆天而行,我也会用它护着你们。”

话音落下,周遭忽然安静下来。风穿过葬灵渊的石缝,带来远处草木的清香,林恩烨的剑穗海贝轻轻响了一声,像是在应和。林牧低下头,用袖子悄悄擦了擦眼角,灵澈推了推眼镜,眼底泛起微光,灵昀晃了晃尾巴,把灵骁抱得更紧了些。

灵骁终于转过身,脸上还带着点不自在,却抬手拍了拍林恩灿的胳膊,力道不轻,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别扭关怀:“谁要你救……不过,下次别自己扛着。”

林恩灿看着他,又看了看身边的四人,忽然觉得丹田处流失的灵力似乎没那么难熬了。这世间最珍贵的,从来不是无损的修为,而是身后这些愿意彼此牵挂、彼此守护的人。

他笑着点头,伸手揉了揉灵骁的头发:“好。”

晨光正好,落在五人交叠的影子上,也落在那座沉默的混沌九转金丹炉上,仿佛在无声地见证——往后岁月,无论风雨,他们都会这样站在一起,用最坚实的后背,为彼此撑起一片晴空。

济世堂的药圃里,月心草已长得齐膝高。灵昀蹲在草边数叶片,忽然回头喊:“恩灿哥!你快看!”

林恩灿正坐在廊下翻丹方,闻言抬头。晨光落在他发间,原本添了几缕霜白的鬓角,此刻已恢复成墨色,青丝垂在青衫领口,随着他抬手的动作轻轻晃动,竟与数月前那个从容碾药的青年别无二致。

“真的好了!”灵骁扛着新锻的斧头从铁匠铺回来,玄青身影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他几步冲到廊下,伸手就要拨林恩灿的头发,被灵昀一尾巴扫开。

“毛手毛脚的!”灵昀护在林恩灿身前,狐尾竖得笔直,“恩灿哥刚养好,别碰坏了!”

林牧端着刚熬好的药汤出来,素色袖袍上沾着星砂,见林恩灿发丝乌黑,眼底的担忧终于散去:“看来那株‘回灵草’起效了。”他把药碗递过去,“最后一碗,喝了就彻底稳固了。”

林恩烨倚在门框上擦剑,剑穗海贝的清鸣里带着笑意。他瞥了眼林恩灿的头发,又迅速移开视线,嘴上却道:“早说过你底子厚,恢复得快。”

灵澈坐在石桌旁整理医案,白衫袖口沾着药汁,闻言抬头笑了:“我就说按‘养元方’调理准没错,你看这气色,比没耗损前还好些。”

林恩灿接过药碗,温热的药香漫开,混着药圃里的草木气,格外安心。他仰头饮尽,放下碗时,见五人都盯着自己的头发,忍不住失笑:“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就是觉得神奇嘛。”灵昀晃了晃尾巴,凑过来用指尖碰了碰他的发梢,“明明前几日还白着呢,这草也太灵了。”

灵骁瓮声瓮气地接话:“以后谁也不许再让你动那炉子,要养这么久,麻烦。”

林恩灿看着他们,阳光穿过檐角,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落在五人的衣袍上——青衫的温润,素色的沉静,玄青的刚劲,青衣的灵动,白衫的清雅,像一幅刚刚干透的画,处处透着安稳的暖意。

他抬手理了理衣襟,墨色的发丝滑落肩头:“好了,别围着了。灵骁,你的斧头磨好了?”

“早好了!”灵骁立刻扛着斧头展示,“劈葬灵渊的石头都不在话下!”

林恩烨收了剑:“星衍阁的新图送来了,去看看?”

林牧已将丹方收好:“正好试试新炼的‘清神丹’,给哥补补。”

灵昀拉着灵澈就往药圃跑:“我们去摘月心草!灵澈说能泡茶!”

林恩灿跟在后面,听着身后的笑闹声,看着他们的身影在晨光里晃动,忽然觉得,这世间最珍贵的,从来不是无损的修为,而是能让你安心休养、等你恢复如初的人。

风拂过药圃,月心草的叶片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失而复得的寻常日子,轻轻唱和。

午后的阳光透过济世堂的窗棂,在地面拼出菱形的光斑。林恩灿坐在窗边翻着新到的《百草图谱》,指尖划过“玄冰草”的插画时,灵骁抱着捆晒干的药材闯了进来,玄青袍角带起一阵风,吹散了书页上的光斑。

“哥,这草能治风寒吧?山下张婶家娃又咳了。”灵骁把药材往桌上一放,粗粝的指腹蹭过草叶上的白霜,“我看跟图谱上的玄冰草长得像。”

林恩灿抬眼一扫,轻笑:“这是‘凝露草’,比玄冰草温和,适合孩童用。去,加三片生姜煮水,晾温了送去。”

“得嘞!”灵骁扛起药材就跑,刚到门口又回头,“对了,林叔让你去前堂一趟,说有个云游的老道找你。”

林恩灿合上书,起身时撞见正要进门的林牧。素色袖袍上沾着药粉,林牧手里捧着个小巧的丹炉,炉盖缝隙里飘出淡淡的药香。

“‘清神丹’成了。”林牧把丹炉递过来,“你试试,比上次多加了一味合欢花,安神效果更好。”

炉盖打开,三枚圆润的药丸躺在锦垫上,泛着柔和的玉色。林恩灿捏起一枚,入口微甘,顺着喉咙滑下去,丹田处立刻升起股暖意。

“不错。”他颔首,“灵澈呢?不是说要跟你学炮制法?”

“在后院教他晒天麻呢。”林牧眼尾弯了弯,“那小子学得认真,就是总把药晒焦。”

前堂里,穿道袍的老者正对着货架上的药材出神,见林恩灿进来,捋着胡须笑:“林小友,别来无恙?”

是云游的药翁,去年曾托林恩灿寻过一味“还魂草”。

“药翁客气了。”林恩灿沏了茶,“这次来是……”

“听闻你前些日子耗损修为救了人?”药翁呷了口茶,从袖中摸出个锦囊,“送你样东西补补。”

锦囊打开,里面是颗鸽卵大的珠子,通体莹白,隐隐有流光转动。

“这是‘月华珠’,夜间能聚星月精华,贴身戴三月,保你修为更胜从前。”药翁把珠子推过来,“算谢你去年寻草之恩。”

林恩灿刚要推辞,后院突然传来灵昀的惊呼:“着火啦!”

两人赶到后院,见灵澈正手忙脚乱地扑向晒药的竹匾,竹匾上的天麻已燃成小火苗,灵昀的狐尾在旁扇风,反而把火扇得更大。

“让开!”林恩烨不知何时站在廊下,屈指一弹,几道水线精准地浇灭火苗,“灵澈,说了晒药要盯着,你倒好,蹲那儿看蚂蚁搬家!”

灵澈红着脸低头:“我……我忘了。”

林牧无奈地摇摇头,上前收拾残局,素色袖口扫过焦黑的天麻,忽然咦了一声:“这焦味……倒像‘炙天麻’的炮制香。”

药翁凑近闻了闻,眼睛一亮:“还真是!这火候刚好,比刻意炙烤的更醇和。灵澈小友,你这歪打正着的本事,倒适合学炮制。”

灵澈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丝光。

林恩灿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午后的阳光格外暖。药香混着茶香,笑闹声漫出济世堂,连风里都带着轻快的味道。他把月华珠揣进怀里,指尖触到温润的珠子,心里忽然敞亮——原来最好的补药,从不是什么奇珍异宝,而是身边这些吵吵闹闹、却总在彼此身边的人。

灵昀蹦跳着跑过来,狐尾卷着片焦天麻:“恩灿哥,药翁说这个能入药呢!我们晚上炖鸡汤好不好?”

“好啊。”林恩灿笑着点头,看了眼正在争论“谁该负责洗天麻”的灵骁和灵澈,又望向廊下正与药翁低语的林牧、林恩烨,眼底的笑意愈发深了。

夜幕降临时,济世堂的丹房还亮着灯。灵澈蹲在炉边,盯着砂锅里咕嘟冒泡的鸡汤,白衫袖口挽起,露出半截沾着药渣的小臂。灵昀趴在桌边,狐尾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鼻尖几乎要碰到锅盖:“好了没好了没?焦天麻的香味都快飘出二里地了。”

“再炖一刻钟。”灵澈伸手挡开他凑过来的脸,“药翁说这炙天麻需用文火慢煨,才能把药性炖进汤里。”

堂屋里,林恩灿正与药翁对弈,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林牧坐在一旁翻着《星衍丹经》,素色指尖偶尔在书页边缘轻点;林恩烨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剑穗海贝随着呼吸轻轻晃动;灵骁则蹲在门槛上,用布仔细擦拭着斧刃,玄青的身影在油灯下显得格外沉静。

“将军。”药翁拈起最后一枚棋子,在林恩灿的“帅”前轻轻一落,笑得眼角堆起皱纹,“林小友这棋风,倒像你的性子,看似温和,实则步步藏锋。”

林恩灿笑了笑,刚要落子认输,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孩童的哭喊声:“林先生!救命啊!”

灵骁猛地站起来,斧头往背上一挎就冲出去。众人紧随其后,只见门口站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怀里抱着个浑身发烫的孩童,孩子小脸通红,呼吸微弱,嘴唇上还泛着紫绀。

“是……是‘惊风症’!”灵澈一眼认出症状,白衫身影瞬间绷紧,“我带的药不够,需用‘镇惊散’,但缺‘龙脑香’做引!”

“我房里有。”林恩灿转身就往内室跑,青衫在夜色里划出一道残影。林牧迅速铺开诊案,素色袖袍下的手已拿出银针;林恩烨守在门口,剑穗海贝的鸣响压过了周遭的嘈杂,防止闲杂人等打扰;灵昀则蹲在妇人身边,用狐火轻轻燎去她鞋上的泥水,低声安抚着发抖的妇人。

一盏茶的功夫,林恩灿捧着个小巧的玉盒回来,里面的龙脑香泛着莹白的光泽。灵澈接过,迅速与其他药材配伍,药碾转动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灵骁守在丹炉边,控制着火候,玄青的身影一动不动,像尊沉稳的石像。

当镇惊散灌进孩童嘴里,又用银针施过针后,孩子的哭声渐渐平稳,呼吸也变得匀净起来。妇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众人连连磕头:“多谢诸位先生!大恩大德……”

“快起来。”林恩灿扶起她,“孩子刚好转,需静养,我这就收拾间房让你们住下。”

药翁看着这一幕,捋着胡须轻叹:“都说济世堂的人能活死人肉白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这龙脑香乃稀世珍品,林小友竟说用就用?”

“药材本就是用来救人的。”林恩灿回头笑了笑,目光扫过忙碌的众人——灵澈正在给孩童喂温水,林牧在记录脉象,林恩烨在给妇人端热汤,灵昀则蹲在炉边,守着那锅快凉了的鸡汤,“比起这些,药材算不得什么。”

夜渐深,孩童的鼾声在客房里响起。济世堂的灯依旧亮着,灵昀重新热了鸡汤,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焦天麻的药香混着鸡汤的醇厚,在舌尖漫开时,竟带着种奇异的暖意。

“药翁,尝尝?”灵骁举着碗,玄青的衣袖沾着些药汁,却笑得格外真诚。

药翁接过碗,喝了一口,眯眼赞道:“好味道!这汤里啊,不止有药香,还有股子人气儿。”

林恩灿看着众人围坐在灯下喝汤的模样,忽然觉得这寻常的夜晚,比任何灵丹妙药都更能滋养心神。窗外的月光落在棋盘上,未下完的棋局旁,那枚月华珠正泛着温润的光,映得满室清辉。

他知道,明日天一亮,济世堂又会迎来新的病患,新的忙碌。但只要身边这几人还在,药圃的草木还青,丹炉的火还旺,这济世救人的路,就能一直走下去,在岁月里,酿成一碗又一碗,带着人间烟火气的暖汤。

天刚蒙蒙亮,济世堂的门就被推开了。灵昀打着哈欠去开门,见是昨日那妇人抱着孩子来道谢,手里还提着半篮自家种的山楂。

“这山楂可甜了,给先生们解解腻。”妇人笑得腼腆,孩子在她怀里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瞅着灵昀身后的狐尾。

灵昀眼睛一亮,刚要接过来,就被灵骁从后面拍了下脑袋:“让人家进来坐,站门口像什么样子。”玄青身影侧身让开,顺手接过那篮山楂,沉甸甸的,带着晨露的湿气。

林恩灿正在药圃里采收新熟的紫苏,青衫沾了些草叶。见妇人进来,直起身笑问:“孩子好些了?”

“好多了!夜里都没哭闹。”妇人把孩子往身前推了推,“快谢谢林先生。”

小家伙怯生生地伸出手,递来颗攥得温热的山楂:“谢……谢谢先生。”

林恩灿接过山楂,指尖触到孩子温热的掌心,忽然觉得比什么珍药都暖心。他转头喊:“灵澈,再给孩子包些调理的药。”

灵澈应声从丹房出来,白衫上还沾着捣药的粉末。他手里拿着个小纸包,里面是配好的药末:“这药每日掺在粥里喝,连喝三日就稳固了。”

妇人千恩万谢地走了,灵昀抱着那篮山楂,兴冲冲地往厨房跑:“我去煮山楂汤!”

林牧正在翻晒昨日剩下的炙天麻,素色袖袍被晨风吹得轻晃。他看着灵昀的背影笑:“这小子,见了山楂比见了灵丹还高兴。”

林恩烨靠在廊柱上,剑穗海贝随着他的动作轻响。他瞥了眼药圃里的紫苏,忽然道:“归墟的星使该来了,上次说的流萤草该送来了。”

果然,没过半个时辰,归墟的星船就落在了济世堂的院子里。星使捧着个玉盒进来,里面的流萤草泛着淡淡的蓝光,叶片上还沾着星砂。

“林先生,这是新采的流萤草,按您说的,带了些星砂土。”星使笑着说,“星衍阁的长老还让我问,上次的清灵丹效果如何?”

“很好,多谢。”林恩灿接过玉盒,“替我谢过长老,改日我自会登门道谢。”

星使走后,林牧接过流萤草,仔细地栽进陶罐里:“有了这草,清灵丹的药效又能提一成。”

灵骁扛着斧头从外面回来,玄青袍上沾了些露水:“山下的桥修好了,往后村民来抓药不用绕远路了。”

灵澈正在整理药柜,闻言抬头笑:“那可太好了,前几日张叔说,他那腿疾犯了,走山路格外费劲。”

日头渐渐升高,济世堂里人来人往。有来看风寒的老农,有来买安胎药的妇人,有来讨山楂汤喝的孩童……林恩灿坐在柜台后,看着灵昀给孩童分山楂汤,看着灵骁帮老农背药篓,看着灵澈给妇人讲解服药禁忌,看着林牧和林恩烨在丹房里忙碌,忽然觉得,这平凡的日子,竟比任何波澜壮阔的传奇都更动人。

午后,灵昀煮的山楂汤好了,香气漫出厨房,引得众人都凑过来。灵昀用小碗分着汤,狐尾在身后摇得欢快:“慢点喝,都有份!”

林恩灿接过灵澈递来的一碗,山楂的酸甜混着流萤草的清香,在舌尖漫开。他看着眼前喧闹的景象,阳光透过窗棂落在每个人脸上,带着温暖的光晕。

原来,所谓的济世,从不是惊天动地的壮举,而是这样日复一日的寻常——有人来,有人往,有药香,有笑语,有彼此守护的温暖,在岁月里,慢慢酿成最醇厚的味道。

风拂过药圃,紫苏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平凡的日子,轻轻唱和。

入秋后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打在济世堂的青瓦上。灵昀趴在窗边数雨滴,狐尾卷着颗晒干的山楂,百无聊赖地晃悠:“这雨下得,连个上门抓药的都没有。”

“急什么。”林牧正在丹房里筛药粉,素色袖袍上落了层星白的粉末,“前几日采的‘秋桑子’正好趁雨天炮制,潮润的空气能锁住药性。”

灵澈坐在桌前抄药方,白衫袖口沾着点墨痕。他抬头望了眼窗外,忽然道:“这雨怕是要下几日,后山的‘茯苓’该长熟了,要不要去采些?”

灵骁猛地从榻上坐起来,玄青袍角扫过地面的药渣:“我去!下雨天山路滑,正好用得上斧头劈柴开路。”

林恩烨擦拭着剑鞘,闻言抬眼:“我同你去,后山阴湿,恐有蛇虫。”

林恩灿正翻着《雨候药录》,闻言点头:“带上雨具,茯苓要带土挖,别伤了根茎。灵昀,你去把药篓备好,再拿些驱虫的药粉。”

“得嘞!”灵昀立刻蹦起来,狐尾扫过药架,带落几片干枯的紫苏叶。

后山的雨雾蒙蒙,青石板路被淋得油亮。灵骁扛着斧头走在最前,玄青身影在雨幕里忽隐忽现,遇着挡路的枯枝便挥斧劈开,木屑混着雨水溅起;林恩烨的剑光在身侧流转,偶尔挑开垂落的湿藤,剑穗海贝的清鸣被雨声盖去大半;灵昀提着药篓紧随其后,不时弯腰捡起路边的野山楂,狐尾上的水珠甩在灵骁的袍角上。

茯苓长在老松树下,土面鼓起一个个小丘。灵澈蹲下身,用小铲小心翼翼地刨开泥土,白衫下摆沾了泥点也不在意:“这颗长得好,足有五斤重。”

林牧蹲在他身边,素色指尖拂去茯苓表面的湿泥:“带回去切片,和甘草、麦冬同煎,能治秋燥咳嗽。”

林恩灿站在稍远些的地方,看着他们围在松树下忙碌,雨丝沾湿了他的青衫,却丝毫不觉凉意。山风带着松针的清香,混着泥土的腥气,还有灵昀偷偷塞给他的野山楂的酸甜,在鼻尖萦绕。

回程时,药篓已装得满满当当。灵骁把最重的那个篓子抢过去扛在肩上,玄青袍被雨水浸透,贴在背上,却笑得咧开嘴:“今晚炖茯苓鸡汤!”

灵昀立刻附和:“我来炖!加把山楂,酸甜开胃!”

雨还在下,五人的身影在雨幕里挨得很近。灵澈的白衫与林牧的素色袍角相碰,灵昀的青衣蹭着灵骁的玄青袖,林恩烨的剑穗偶尔扫过林恩灿的肩头。雨声淅沥,脚步声踏在积水里,溅起一圈圈涟漪,像在为这雨中同行的画面,轻轻伴奏。

回到济世堂时,暮色已浓。灵昀钻进厨房忙活,很快就飘出鸡汤的香气;灵澈和林牧在檐下处理茯苓,切片的薄厚均匀得像用尺子量过;灵骁蹲在灶边添柴,火光映着他玄青的侧脸,带着点少年气的认真;林恩烨则在擦拭被雨水打湿的剑,剑穗海贝的鸣响渐渐清晰。

林恩灿坐在廊下,看着跳跃的灶火映红五人的脸,听着灵昀被热油烫到的轻呼,灵骁没忍住的笑,灵澈温声的叮嘱,忽然觉得这雨天的济世堂,比往日更暖了几分。

鸡汤炖好时,雨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洒下清辉。五人围坐在堂屋,捧着热气腾腾的汤碗,茯苓的甘润混着山楂的酸甜,在舌尖漫开。

“明天该晴天了吧?”灵昀舔了舔碗沿,狐尾上还沾着根鸡毛。

林恩灿望着窗外的月,笑了:“嗯,该晒药了。”

月光落在药圃里,刚种下的秋桑子在湿润的泥土里,悄悄发了芽。这平凡的雨天,这寻常的夜晚,因为身边这些人,变得格外值得珍藏。

雨后的清晨,药圃里的秋桑子果然抽出了嫩红的芽。灵昀蹲在田埂上,用指尖戳了戳新芽,忽然“哎呀”一声跳起来——指尖被草叶上的露水沾湿,凉得他缩了缩脖子。

“傻样。”灵骁扛着锄头从旁边经过,玄青袍角扫过灵昀的脚踝,带起一阵风,“还不赶紧去烧火,林叔说今早要蒸茯苓糕。”

“知道啦!”灵昀回头做了个鬼脸,转身往厨房跑,狐尾却故意扫过灵骁的锄柄,带落几片沾着泥的草叶。

丹房里,林牧正将切好的茯苓片铺在竹匾上。素色袖袍随着他的动作轻晃,晨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肩头,把药粉染成了金粉。灵澈站在一旁研墨,白衫袖口沾着点墨渍,笔下的药方却工整得没半分歪斜。

“这味‘固本汤’,加了茯苓和秋桑子,适合秋日滋补。”灵澈将写好的药方递给林牧,“抄给山下的药铺吧,让他们也备些。”

林牧接过药方,目光落在“秋桑子三钱”处,忽然笑了:“你倒是把新抽的芽都算进去了。”

“总要未雨绸缪。”灵澈推了推鼻梁上的木簪(权当发簪用),眼底带着笑意,“总不能等病患来了,才想起采药。”

前堂里,林恩灿正在给一位老妪诊脉。青衫袖口搭在老妪腕上,指尖沉稳地感受着脉象的起伏。林恩烨站在柜台后,将抓好的药包仔细捆好,剑穗海贝随着他的动作轻响,却没半分打扰诊脉的安静。

“老丈这是秋燥犯了,”林恩灿收回手,提笔写方,“每日用茯苓、麦冬煮水,再配上这包润肺散,三日后便会好转。”

老妪接过药方,颤巍巍地从布兜里摸出几个野核桃:“林先生,这是山里摘的,不值钱,您收下。”

林恩灿刚要推辞,灵昀端着刚蒸好的茯苓糕从厨房跑出来,鼻尖沾着点面灰:“婆婆尝尝这个!灵澈说吃了润肺!”

老妪被逗笑了,接过一块温热的糕,咬了一口,眼里泛起泪光:“多少年没吃过这么暖的东西了……”

日头升到正中时,济世堂的院子里晒满了药材。茯苓片泛着玉色,秋桑子的芽在阳光下舒展,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药香。灵骁坐在门槛上,用布擦拭着斧头,玄青的身影被晒得懒洋洋的;灵昀趴在石桌上,数着灵澈新采的野菊花,狐尾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桌面;林牧和林恩烨在丹房里核对药材账目,偶尔传来低声的讨论。

林恩灿坐在廊下,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时光慢得像流淌的溪水。他从袖中摸出那枚月华珠,珠子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映出药圃里忙碌的身影,映出堂屋飘出的药香,映出每个人脸上平和的笑意。

原来,最安稳的日子,从不是波澜不惊,而是这样——有药香为伴,有彼此在侧,有寻常的忙碌,有细碎的温暖,在岁月里,慢慢熬成一碗温润的汤,一盏清甜的糕,一段说不尽的寻常。

灵昀忽然举着块茯苓糕跑过来,献宝似的递到林恩灿面前:“恩灿哥,你尝尝!我放了山楂,可甜了!”

林恩灿接过糕,咬了一口,清甜混着微酸在舌尖漫开。他看着灵昀亮晶晶的眼睛,又望向院子里的众人,忽然笑了。

这便是最好的时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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