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起电话后，电话那头的周娜娜问：“徐波，咋样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徐波说：“查清楚了，娜娜等我回去再说。”
挂了电话，将手机连同信纸塞进兜，徐波站在树杈上，目光下意识往于晓霞家院子里望去。
只见院子地面有一些枯叶，墙根处的杂草碧绿茂盛，堂屋的房门敞开着，门口还散落着一些东西，很明显，家里进过贼。
徐波从树上跳下来，扑打着手往村口走去。
快到村口时，远远的就看到有几个孩子朝着自己的宝马车扬沙子。
徐波赶紧跑过去将他们哄走，此时一个十多岁的男孩说：“我爹说开好车的都不是好人。”
徐波扭头看向那个半大孩子问：“你知道什么车是好车？”
那个男孩说：“刚才有个大人走过去，说这辆车就是好车。”
徐波不再理会他，上车离开。
回到厂上楼，徐波把于雪芳写的遗信交给周娜娜。
看着这封遗信，娜娜表情渐渐凝重，最后她沮丧的深吸一口气，拉开抽屉拿出烟刚要点，徐波制止她，“娜娜，你现在正备孕呢，可不能让孩子吸了二手烟。”
娜娜点燃烟，说：“还不知道能不能怀上。”
徐波望着靠在椅背吸烟的周娜娜，心里忽然涌起一丝怜悯，自从娜娜来到农村，她身上已经没有了在省城那会的那股子霸气与霸道了。
过了会，娜娜将半截烟摁灭在烟灰缸，转头对徐波说：“徐波，你拿五千去给张婶，于雪芳没有亲人，张婶算是不错的婆婆了，顺便问问于雪芳的坟在哪儿，晚上咱去祭拜一下。”
话音刚落，就在此时，窗外院子里响起轿车喇叭声，徐波走到窗前往楼下看，看到有两辆豪车停在楼下，就对娜娜说：“娜娜，应该是小芽的爹来了。”
娜娜愣了下，随即站起身，此时小芽推门走进来，她问了句：“谁的爹来了呀？”
娜娜对她说：“是有钱的爹。”
小芽疑惑问：“有钱是谁？”
娜娜走过去笑了下又说：“小芽别乱跑，在这等着哈。”
说着，周娜娜朝着徐波使了个眼色，二人下楼。
走出办公楼时，恰巧两辆车里的人也下了车，周娜娜看到从劳斯莱斯后座下来的男人有三十四五岁，短发，一身西装，面色平静气质沉稳。
娜娜便猜测这个中年男子就是小芽的爸爸鞠家旺，他身后跟着四五个人应该是他助理和随从。
娜娜走到他跟前时，男子主动伸出手，并露出一抹笑说：“你好，我叫鞠家旺，我想见见我女儿。”
周娜娜跟着握了下手：“当然可以，但你不能表明你的身份，不然我不同意。”
鞠家旺点了下头：“我有分寸的。”
娜娜做了个请的手势，和徐波走在前面，鞠家旺跟着上楼，来到了娜娜的办公室。
进屋后，娜娜让他坐在沙发，徐波倒了杯水递给他，鞠家旺接过水杯，目光看向窗台。
小芽此时倚在窗台下，赤着脚，散着的头发上沾着几根杂草，浅黄色小裙上有一些灰土。
小芽的一对大眼睛与面带微笑的鞠家旺对视，她开口说：“叔叔，你是有钱的爹？”
听到小芽开口说话，鞠家旺笑得咧开嘴，他把水杯放在一旁，朝着小芽张开手，“小芽，过来，我有礼物送给你。”
小芽没动，目光看向周娜娜，娜娜对她说：“小芽，这是干妈的好朋友。”
听到娜娜的话，小芽才走过去，鞠家旺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拉过小芽，把银行卡放在她手心，说：“小芽，这是叔叔给你的压岁钱。”
小芽后退一步，将银行卡丢在他腿上，说：“我不要钱。”
周娜娜此时苦笑着对鞠家旺说：“你们有钱人都这么俗么？见面就送钱。”
鞠家旺笑了笑，重新拿起卡塞进小芽的口袋，说：“小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小芽跑到周娜娜跟前，把银行卡交给她，说：“干妈，给你。”
周娜娜摩挲着这张银行卡说：“鞠老板，你媳妇上次给过钱了。”
鞠家旺摆摆手：“无论多少钱都弥补不了小芽这几年受的委屈。”
随后他又说：“你们厂子目前有什么困难？只要你提出来，我必定全力帮你。”
周娜娜一听，就想了想说：“我想在省城电视台给我厂产品做个广告。”
鞠家旺带着笑的表情未变，他说：“这个当然没问题，还有么？”
娜娜心中一喜说：“这个就足够了。”
鞠家旺随后问：“小芽怎么没上学？”
娜娜回答：“小芽没上户口，就没去。”
鞠家旺说：“这样吧，我带着小芽回省城办户口，”
他的话让娜娜为难起来，此时鞠家旺又说：“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去，等办完户口，你再领小芽回来，我鞠家旺做事，讲究的是顺其自然。”
娜娜见他这副风轻云淡稳如泰山的样子，心里有些佩服他，就说：“那行，但今天不行，我的安排一下厂子的事。”
鞠家旺站起身，留在沙发上一张名片，随后一边往办公室房门走一边说：“决定了什么时候去省城，就给我个信。”
打开房门，鞠家旺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异常美的高挑女孩，怔了下，此时小芽跑到马煜雯身边，说：“小雯阿姨，我要跟着干妈去省城玩。”
马煜雯没说话，众人一同把鞠家旺送下楼，他离开后，娜娜对马煜雯说：“小雯，我要带小芽去省城办户口，顺便去电视台做广告，最多三四天回来，你不用担心小芽。”
马煜雯嗯了一声：“周姐，那会我在门外都听到了。”
娜娜又吩咐徐波：“徐波，去给张婶把钱送过去吧，顺便问问于雪芳的坟在哪。”
徐波答应，回了办公室拿了钱去了一号车间。
张婶接过这五千块钱，感激涕零的手有些抖，她告诉徐波：“小芳的坟很好找的，就在一棵树下。”
傍晚时，徐波和娜娜开车去了二泉村西北角的坟场。
在整片荒草覆盖的坟场里，唯一的一棵树旁，有一座没有墓碑矮矮的新坟。
二人走过去，摆上水果，点燃烧纸，将那张信纸丢进燃烧的火堆。
徐波打开一瓶矿泉水，浇在坟上，说：“小芳妹妹，这辈子你受了那么多屈辱，下辈子肯定会投胎一个好人家的。”
他话刚说完，正在燃烧的火苗突然朝着徐波的腿缠上去，把徐波吓得往后蹦去，同时他说：“哎哎小芳妹妹，你可别投胎到我媳妇的肚子里啊。”
一旁的娜娜被徐波的话逗的苦笑一声，随后叹口气说：“假如真的投胎成我的女儿，我一定会让她幸福。”
坟前的烧纸燃尽后，徐波找了块石头压在灰堆上，然后二人返回水厂，拉着小雯小芽回家。
回家后刚踏进院子，恰巧王丽香往堂屋端菜，小芽立即跑过去帮忙。
吃饭时，娜娜对马煜雯说：“小雯，明天我打算带小芽去省城，徐波估计还要忙县城分厂的事，这段时间你就辛苦辛苦。”
马煜雯点头说：“周姐放心，我会看好水厂的。”
此时娜娜想起范云柏的话，就又对马煜雯说：“小雯，你自己在厂的时候注意点，一定不要惹事，遇到事给我打电话，记住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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