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复昂的眼眶到心，控制不住的酸涩。
他一瞬说不出来一句话。
他已经够低头了，没想到，叶沐笒对他那般狠心，那般残忍。
甚至不容他有片刻的缓过之意，又听见叶沐笒开了口：“许复昂，这件事情你问上一万遍，我给你的答案都是一样的，不可能。”
她嘴上说得有多硬，心中，就有多爽快。
看到昏暗的灯光里，许复昂隐忍低头的模样，她讪讪笑了，比起他从前给他的屈辱，他从前对她的残忍，这点算什么， 他竟然就受不了了。
叶沐笒冷漠的开口：“没什么事许总早点回去休息吧，或者许总随意，我要回家休息了。”
说完，她按下了车钥匙的锁。
反正是自己家的门口，停在这里也无所谓。
她迈出脚步，走过许复昂，就要往大门处走去，手腕被人紧紧抓住。
叶沐笒拧紧眉心，用力的去抽回自己的手，却怎么都抽不回。
只听见身后的男人还在执着的问她：“叶沐笒，两年前你说爱我，爱了那么多年是真的吗？”
许复昂深深怀疑……如果是真的，为何现在她能做到他都这般低头了，她却依旧不肯多看自己一眼
叶沐笒笑了。
真的是觉得他的问题可笑。
她缓缓转过身，被他拉住的手腕处，因为她的用力过度，摩擦传来烧灼的火辣辣的滚烫感。
那里，也有一道疤痕。
心里的疤痕在这一刻也被揭开了。
她曾经一片真心，爱过他那件事，他是唯一一个，不能在她面前重提的。
“那又怎样？许复昂，当时你在意吗？”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
“许复昂……你说安雨蓉才是你要护着的人，是你唯一的底线……这些你也没忘记吧。”
叶沐笒风轻云淡的说：“如今我退出了。”
“许复昂，你找我三番五次的问我能不能重归于好是什么意思？在我面前旧事重提……你贱不贱？”
你贱不贱？
这句话就这么赤裸裸的，讽刺钻痛了许复昂的心。
叶沐笒说他贱？
好……这样最好。
反正在她心里，他已经是贱人一个了。
那么……他不在乎更贱。
许复昂抬起了一直低垂的头，看着面前还在愤愤瞪着他的人，他也笑了，笑容狰狞可怖。
他说：“可是怎么办……叶沐笒，我tm现在满脑子都是你，我爱你，我也觉得自己贱。”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叶沐笒一时心颤。
手腕上的力度越来越紧，仿佛许复昂想将她的手腕紧紧捏碎。
他看她的眼神亦是。
叶沐笒忽然想起来了楚瑜中午才说过的话。
他许复昂是一个自私的人，所以，尽管他嘴上说着爱你的话，依旧能做出来伤害你的事。
和程澈对比……他真的差远多了……
叶沐笒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还会下意识的将他和程澈比较。
她又不管不顾，费力的去抽回自己的手。
被抓住的手腕真的太恶心了。
她对他的恶心法扭曲到，如果另一只手有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剁了这只手给他。
叶沐笒的心，就这么在挣扎中被阴霾笼罩而至。
许复昂却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只从她的挣扎里，感受到了她对他的深深厌恶。
有那么讨厌吗？
看着那只她不停一下一下拍打的手，拍到她自己的手腕上她都不在乎。
许复昂下意识的将她的手举高。
拍打他无所谓，被她刺得千疮百孔的心，那点拍打对他而言，无关痛痒。
拍在她的手上，他心疼。
可将她的手举高，她挣扎的更加激烈。
许复昂终于忍无可忍，又控制住了她的另一只手，将她整个人拉至自己的面前，和他靠得更近。
她能不能安分一点，再近一点……
他现在真的想抱抱她。
像从前一样的将她拥抱满怀，然后，她的双手也会紧紧搂在他的腰上……
仿佛看穿了他的意图，叶沐笒被制止住双手没办法挣脱，只好用穿着高跟鞋的脚，狠狠对准他的皮鞋踩在他的脚上，她挣扎着嘶吼：“许复昂，请你放开我！”
她脚上的高跟鞋是八公分左右的很高，还是细跟的，许复昂是真的被她踩疼了，发出来了疼痛的闷哼声。
手上却依旧没有松懈分毫。
他直接拉着她转身，将她的身子抵在她的车门上，连带着控制住了她不安分的双腿。
这般紧密相挨，又无法挣扎的情况下，叶沐笒真的破防了。
她扬起冷漠又愤怒的双眼，一寸一寸狠瞪着面前的人，重复问着他：“许复昂，你到底什么意思？你现在是嫌我两年前没有死透？”
她冷漠的目光，透着绝望的声音，一寸一寸凌迟着许复昂的心。
他咬紧着牙根点头：“对……叶沐笒，你还不如两年前就死掉了好。”
虽然说出来这句话痛彻心扉，但绝对不是违心的话。
如果他要面对这样一个叶沐笒，那么……他宁愿她永远不要出现。
那时候的许复昂刚意识到了自己的悔。
悔的只是放手失去她。
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曾经对她做出来的那些伤害是有多不可原谅，甚至能让叶沐笒对他恨之入骨。
他的话一说出口，叶沐笒忽然就不挣扎了。
冷漠与他对峙的视线也慢慢移开，往上……
许复昂只看见，她脸上露出来了笑容。
笑得他心里渗得慌。
她说：“许复昂，你看。”
看什么？
许复昂犹豫的眨了一下双眼，跟着她的视线一点一点往上。
他看到了……
此时刚好有一束车灯打在了他们的身上，他看到了她被他举起来的手，袖子滑落到了手肘处，露出来的那一节白皙的手臂上，在明亮的车灯明晃晃的照亮下，遍布着，密密麻麻……大小长短不一的疤痕。
他听见叶沐笒又说：“你看见了吗？我也千千万万次想在两年前结束自己的……”
许复昂只觉得大脑一阵轰鸣，脑部神经忽然麻住，一时间，不知道是胃还是心脏，整个胸膛里的肺腑，清晰的痛着，痛得他就要无法喘息。
他听不见叶沐笒说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松开另一只手的。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那只松开的手，想要去拉起她的袖子，想要帮她遮住，那些刺眼、又刺心的疤痕。
许复昂的手还来不及伸到叶沐笒的衣袖处，人就狠狠被打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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