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汉斯交谈完后，秦白果便消失在了原地。
“叩叩……”
阿赖耶识意识的沉眠之处，静谧的世界核心所在地响起了不合时宜的声音。
“开门啊！你不开门，等会我闯进去了，可别说我不请自来了！”
秦白果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区域。
阿赖耶识头顶的光辉微微亮起，身后的羽翼微微张开，但闭上的眼眸依旧没有睁开的样子。
下一秒，秦白果的身影出现在了此处空间，忽略了世界核心的存在，上前拍了拍阿赖耶识构建出来的身体的肩膀。
阿赖耶识眼眸瞬间睁开，其内仿佛有星辰流转。
她看见秦白果，语气平淡地说道：“你是来摧毁星核它们的吗？”
秦白果撇过头去，毫不在意地说道：“没有，我只是来向你询问有关东煌国的事情，你之前说过……世界上曾经不合格的文明都被你沉入了裂界之中，现在我要去一个裂界，里面的环境和你说的有些相似，有没有什么情报可以和我说说。”
说完，他还把从天命得到的情报和阿赖耶识讲述了一遍。
阿赖耶识听后并未回应，只是抬起纤细的指尖轻触身侧的世界核心。
淡蓝色的光晕顺着她的指尖蔓延开，核心表面瞬间浮现出无数流转的数据流，如同星河倒悬。
那些数据飞速筛选、碰撞，最终定格在一段模糊的文明剪影上——玄色的宫墙、染血的旌旗，与秦白果描述的裂界景象分毫不差。
她缓缓地将手收回来，眼眸平静如湖水，没有丝毫的波澜，但那冰冷的语气却仿佛能够将钢铁都冻结成冰：“确认。该裂界沉落于七千三百年前，原文明代号‘东煌’，失败评级：彻底覆灭。”
秦白果原本有些散漫的神色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微微挑起眉毛，目光紧紧地落在阿赖耶识的身上。
阿赖耶识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没有丝毫的起伏，就像是在机械地宣读一份早已被归档的报告：“失败根源：内耗与背弃。”
“东煌，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文明，拥有着能够抵御‘灾兽’的血脉传承者和强大的守护体系。然而，正是因为皇室之间的争权夺利，引发了一场残酷的内战。”阿赖耶识继续说道，它的声音冷漠而无情，似乎对这一切都已经司空见惯。
“继承者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不惜污蔑血脉传承者通敌叛国，甚至对守护军团展开了血腥的屠戮。他们亲手摧毁了文明的防御根基，让这个曾经强大的文明变得脆弱不堪。”
“当‘灾兽’最终冲破封印时，东煌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力量。没有人能够阻挡那些凶猛的怪物，文明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就彻底崩塌，化为一片废墟。”
“灾兽？”秦白果捕捉到关键信息，追问出声。
“祸斗。”阿赖耶识吐出两个字，世界核心随之投射出一道扭曲的黑影，黑影周身燃烧着幽紫色的火焰，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意，“上古异兽，以恐惧与怨念为食，是东煌文明的原生诅咒。”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该如何更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意思，然后接着说道：“裂界的轮回并非自然产生，而是受到了某种不稳定因素的影响和干预。
当我让不合格的文明沉沦时，会保留其核心意识的碎片，以便后续对它们进行观察和研究。然而，由于不稳定因素的力量对这些碎片产生了污染，原本应该消散的文明残影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成为了它的滋养来源。”
听到这里，秦白果若有所思，他想起了轮回的规则，心中渐渐有了一些头绪。于是他问道：“那么，你是否对这个过程进行了干预呢？”
阿赖耶识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的。”她的声音依旧冷漠，没有丝毫的波动，“但我的干预并非是为了让那个文明得以延续，而是为了抑制不稳定因素的影响。
我通过设定一个轮回的闭环，将文明的残影困在它们覆灭前的那段时光里。这样一来，它们就会不断地重复着内部斗争、自我牺牲以及最终崩溃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它们所产生的各种情绪能量会形成一种强大的枷锁，暂时锁住不稳定因素的力量，从而阻止它溢出裂界，去污染其他的区域。”
她看向秦白果，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你之后进入的每一次轮回，都会让文明残影为不稳定因素‘喂食’，亦会使我的枷锁消耗。
如果不稳定因素突破我的枷锁，祂将会带着祸斗出现在地球，人类可以称呼祂为‘邪神’。”
秦白果听后，点了点头，在与阿赖耶识交流了一会后，他不由得在心中默默感叹。
别看阿赖耶识在面对自己时有些许窝囊，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本人是真的很强！
他估计，阿赖耶识随意出手，至少也是爆星级的实力了，蜗居在地球，镇压这么多的妖魔鬼怪，真的是屈才了。
于是，他两指放于额前，朝着阿赖耶识做了一个敬礼的动作：“向你致敬，地球的传奇抗压王，没想到除了封印星核意识、镇压迦娜、禁锢意识统括者，没想到还要囚禁一位邪神。”
听到这话，阿赖耶识的动作一顿，眯起眼睛缓缓地转过头去。
对此，秦白果直接跑路，反正要拿的情报早就获得了，阿赖耶识的凝视就不必受着了。
确认好目的地后，秦白果来到了裂界入口处，深吸一口气后，整个人的身影没入其中。
与此同时，他也在回忆着有关原剧情中的一切。
历经轮回千万次，只为与你共赴未来。
原剧情中，观星所在的世界泡确实有个“神明”——格雷姆，某次轮回之中，观星觐见了祂，也被祂赋予了长生的能力。
邪神会是指祂吗？
而且，这个裂界中诞生的故事，会不会是融合了好几个不同的活动剧情的魔改版也尚未可知。
……
当秦白果进入裂界以后，一道意识自裂界深处传来，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它并没有引起任何动静。
秦白果眯着眼睛，看着周围漆黑的场景感觉有点古怪，以往进入裂界以后，往往都会抵达一处场景，为什么这次确是一片漆黑。
而且……那道意识是什么鬼！？特么的，老子现在可是识之律者啊，虽然还有些不熟练，但这不是在自己面前班门弄斧嘛！
就在这时，秦白果隐隐约约听到了嘈杂声，眼前似乎有亮光浮现。
轮回要开始了吗？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丽塔她们出不来的？
然而，就在这时那道意识突然传来了一道波纹，力量涤荡在这片空间，目标正是秦白果！
他立即察觉到不对，脑海中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感觉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
“哼！”
秦白果冷哼一声，识之律者权柄瞬间发动，一股庞大的意识流横冲向那份特殊意识。
识者，万物灵魂之所源！
我，众生识思之所掌！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
那道意识似乎想要遁走。
“那里走！”
秦白果暴喝一声，手掌拂过眼前，双眸中一抹刺眼的火光浮现。
薪炎之律者的权柄启动！
火光如熔岩般从秦白果眼底奔涌而出，瞬间在这片漆黑空间里铺开一片灼热的光海。
薪炎的力量本就灼烧灵魂、涤荡虚妄，此刻与识之律者的意识洪流交织，化作一柄兼具撕裂与焚烧双重威力的无形长剑，狠狠刺向那道欲逃的意识。
那意识发出更尖锐的哀嚎，扭曲的轮廓在光海中剧烈挣扎，原本隐匿的恶意如同被戳破的脓包般疯狂外泄。
秦白果能清晰“看”到，这团意识的核心缠绕着密密麻麻的怨念丝线，每一根都连接着裂界深处。
“躲在暗处搞偷袭，你就是邪神？”秦白果的声音带着炽烈的威压，识律权柄如探照灯般穿透意识的伪装，直抵其本源。
那意识彻底慌了神，不再掩饰逃窜的意图，猛地撕裂空间想要钻回裂界核心。
但秦白果早有预判，薪炎瞬间凝聚成囚笼，将其死死困在中央，识之力量则化作无数细针，开始剥离它与邪神的联系。
“嗷——！”意识发出濒死的嘶吼，体表的怨念丝线大量崩断，与此同时，秦白果脚下的黑暗开始剧烈震颤，远处的亮光中传来了隐约的厮杀声与呼救声，轮回的齿轮似乎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开始加速转动。
他能感觉到，那潜藏的邪神被惊动了，一股比这道意识恐怖百倍的恶意正从裂界深处苏醒。
“正好，有本事别跑，省得我还要找你。”他攥紧拳头，薪炎与识律的力量在体内激荡出璀璨的光芒。
话音未落，秦白果周身的火焰暴涨，将整个黑暗空间照得如同白昼，被困的意识在双重权柄的碾压下，发出了最后的悲鸣，逐渐化为飞灰消散。
而随着这道意识的消亡，“邪神”的气息忽然消失不见。
反而是远处的场景终于清晰起来——血色疆场，战火纷飞，一面染血的大纛正在硝烟中摇摇欲坠。
……
秦白果在一阵眩晕后，这才恢复过来，粗粝的沙土钻进破烂的衣缝，裹挟着浓郁的血腥与焦糊气息，呛得他鼻腔发紧。
他抬手按住额角，属于“溃败降兵”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降临裂界后，他夺舍了这个在皇室内乱中被击溃的皇太孙旧部，刚向二皇子的军队缴械投降。
“动作快点！拖拖拉拉的想挨刀子吗？”监军的皮鞭狠狠抽在旁边士兵的背上，清脆的响声伴随着痛呼，刺破了战场的死寂。
秦白果循声望去，残破的城郭下，穿着银色盔甲的士兵正有条不紊地清扫战场，旗帜上“二皇子”的徽记在残阳下泛着冷硬的光。
空气中漂浮着一种特殊的能量残留，既带着风的温润，又夹杂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如同烟火熄灭后余留的温度——那是观星消散的痕迹。
他垂下眼睑，指节无意识地攥紧，压下心头翻涌的波澜。
真倒霉！第一次轮回，什么都还没看清，就从这具身体的记忆里知道了观星已死的消息。
按照阿赖耶识所说的规则，要带观星、丽塔和幽兰戴尔出去，必须让三人在同一场轮回中存活，还得完整演绎东煌国的覆灭始末。
每一次轮回都不会按照原本的故事展开，中途会发生各种意外。
他这次降临的时间节点太晚了！此刻的观星，已被对外宣称“谋逆被诛”。
罢了，先收集信息，等下一次轮回便是。
秦白果混在降兵队伍里，拖着“受伤”的左腿，一瘸一拐地跟在清扫队伍后方，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每一寸狼藉的土地。
“听说了吗？二皇子殿下亲自动的手，当场斩了那妖女的头颅，悬在那台子上示众呢！”两名清扫的士兵背着长枪走过，压低的交谈声恰好飘进秦白果耳中。
他的心猛地一沉，顺着士兵示意的方向望去——不远处的城楼角台上，一根发黑的木杆突兀地立着，顶端用粗绳系着颗头颅。发丝凌乱地黏在苍白的面颊上，曾经含星带月的眼眸紧闭，唇瓣失去了所有血色，正是观星。
残阳的光斜斜打在她脸上，将那道利落的切口映照得格外刺目，连风拂过都带着细碎的血腥味。
秦白果的呼吸滞了半秒，指尖的温度骤然降了下去。
“可不是嘛！亏得宰相大人识时务，当场就上表拥护殿下，不然宰相府怕是也要跟着遭殃。”另一名士兵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嘘！小声点，丽塔大人的手段你还不清楚？这话要是传到她耳朵里，有你好果子吃。”
秦白果的脚步顿了顿。
丽塔……在这具降兵的记忆里，是站队观星的肱骨宰相，倒与原剧情大差不差。
记忆碎片中，她总能在朝堂上以柔克刚，将各方势力打理得服服帖帖，此刻却成了士兵口中“识时务”的投降者？
他正思索间，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降兵们纷纷避让，下意识让出一条通路。
一群身着黑色官服的人簇拥着一位紫衣女子走来，衣料上绣着暗金云纹，在暮色中低调却难掩华贵。
女子手持一柄镶嵌墨玉的折扇，发丝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淡漠，正是丽塔。
她停下脚步，目光掠过满地尸骸，最终落在一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上——那是观星的尸身，面容虽经简单整理，此刻已被渗出的鲜血浸透，将白布染出大片暗沉的红。
“大人，尸体已经清点完毕，按您的吩咐，将其余殉国者的遗骸单独安置了。”一名属官上前躬身禀报，语气恭敬得近乎卑微。
丽塔没有立刻回话，折扇轻轻敲在掌心，发出“笃笃”的细微声响。
秦白果隔着人群望去，清晰地注意到她的指尖微微泛白，指节因用力而有些僵硬，唯有脸上依旧维持着平静无波的神色。
“嗯，”她淡淡应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情绪，“转告皇子殿下，丞相府愿全力配合新政推行。只是……”她顿了顿，目光掠过远处巍峨却冷清的宫城方向，“逝者为大，还望殿下准许以皇室之礼安葬皇太孙。”
属官面露难色：“这……殿下那边怕是不好通融，毕竟是以谋逆罪名……”
“是吗？”丽塔的折扇忽然停住，抬眼看向属官。眼神里没有半分怒意，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如同平静湖面下的暗涌，“那便告诉殿下，煌月城的商户们听闻皇太孙薨逝，已联名请求罢市吊唁。如今西域边境不稳，若京城再乱起来，镇守边疆的将军在前方怕是也难以安心吧？”
这番话软中带硬，既点出了商户的民心所向，又暗指将军的态度需她从中调解，听得属官额头冒汗，连忙点头：“下官这就去禀报殿下！”
待属官匆匆离去，丽塔才缓缓走到那具尸体旁，弯腰轻轻拂去白布上的尘土。
秦白果捕捉到她极低的呢喃，轻得像一阵风：“殿下，您要的‘暂缓兵戈’，臣已为您争来了。接下来，清算的事，就交给臣吧。”
话音未落，她便直起身，转身坐回了等候在旁的马车中，瞬间恢复了那副端庄自持的模样，对掀帘的侍女吩咐：“备车，回府。通知暗卫，按原计划行动，盯住二皇子身边的那几个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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