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的时间说快不快。
郭非的眉目已经褪去了少年的模样，眼神坚毅。那张脸像是经过风吹雨打不知多少岁月，都是成熟。
光头男子把袖子卷到手肘以上，纹身露得更多了。
二十二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但是这个光头男子给她第一感觉就是带了煞气，她很不舒服。
关键她觉得此人有些面熟，像是哪里见过。
光头抬脚就冲向高台，抓着歌手的衣服领子，不分青红皂白地骂道：“看你这个熊样，一个卖唱的，别他妈给你脸不要脸。”
歌手自顾自地挑拨着弦，看似在调音，实则给二十二感觉这位歌手也颇有脾气。
光头男子气不过，伸出脚踹了歌手放在凳子下的腿，歌手依旧没搭理。
一位穿着棕色皮衣，里套了一件白色毛衣加白色里衬，裤子是一条紧身的皮裤。
他大步走过来，
“这位客人，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动脚。”
“他是新来的，不知道您的规矩，我换个人给您唱就是了。”
“封老板！”光头男子放下歌手的衣领，转而看向他，“你知道我这个人最讨厌的是什么吗？ ”
封岩点了点头。
“今夜，我就想听他唱！”光头男子转身指着歌手道。
什么人，一颗老鼠屎。
二十二心底骂道。
“小郭，要不今夜你多唱一首，我加三倍的钱。”封岩左右看了看，最后还是把眼神落在歌手身上。
“岩哥，我们起初都签了协议的，我只唱到九点，以外的时间其他人唱。”
郭非自始至终都坐在那个半靠的椅子上。言语也是不急不缓的。
封岩作为拐角老板，他此刻有些为难。
“你他妈的，唱还是不唱？龙爷让你唱，是给你脸，你要想在凤都滚下去，你就赶紧的。”
光头男子旁边的一个脸上带条疤的男子吼道。
其中有食客也看不下去了。
“强人所难非君子所为，这位先生何不宽宏大量，要是喜欢这位老师的歌，可以明日再来。”
“就是。是嘛，大家就是来吃个消遣，何必要把事情闹大。”
座位上的食客说得那是一个好听。
二十二双手攥得紧紧的，徐军看在眼里。
光头男子一个眼神，他身边的另一个三角眼的男子走过去就踹倒了方才说话的那桌上的酒水点心。
“我说你，”食客想在说，只见那三角眼男子从裤腿中抽出一根铁混子。
敲了敲桌子，食客们见这伙人动真格，便息事宁人，不接话了，吃闷亏。
“依我看，赌一把，你赌赢了，我让他给你唱一首歌。”徐军起身，声音沉稳有力，所有人目光被他吸引过来了。
“他是谁？”
“这个人好大的口气！”
“看着样貌不凡，莫非有什么隐藏身份？”
“你们不知道，那个光头什么来历？”
“什么来历？”
“他可是凤都黑道龙光的亲弟弟，他比他哥还狠，专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嘘！小心被听到了。”
“他们要赌什么？看着有些恐怖，还是买单赶紧走了。”
“吃完了吗，吃完了我们快走，等会儿准会出事。”
食客们有看热闹的，有赶紧回避的。
“你！我像是认识你，你要和我赌什么？”光头男子带着戏谑的眼神看着徐军问道。
“老板，请取两杯水来。谢谢！”徐军没回答，只是向拐角老板岩哥说道。
“老公？”二十二有些担忧。
“没事！你不是想帮他吗，看我的就行了。”徐军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
拐角老板很快拿了两杯水过来。
“你什么意思？我可没那闲心和你赌喝水。”光头男子有些不耐烦道。
“谁说要和你喝水了。我们就比把水杯倒立过来，谁不漏水谁就赢了。”徐军道。
“你有病啊！老子和你比这个，老子不想比。”光头男子拒绝，突然看到了二十二。
“再加一个赌注。”光头男子加了一句。
徐军看着光头男子望向二十二的眼神，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已经给他下了刀子。
他的女人，谁也别想惦记。
徐军伸手搂着二十二，宣誓主权。
“我他妈最见不惯谁拿我当赌注了。你们两个是谁呢？有病啊？多管闲事，吃完了就走人。”郭非凶巴地看着徐军他们二人。
郭非早在人群中发现了二十二。
“郭非，你……”二十二说话被打断了。
他是没认出他们，还是不想他们看到这样的他。
他不是回老家结婚了，怎么又回凤都了，还在酒馆驻唱，是发生什么了？
“女人真是，你管好自家男人就行了，别跑出来乱嚯嚯别人，我唱不唱与你们有关系吗？”郭非丢下吉他，恶狠狠推着徐军下台。
“快带她走，这个人能不招惹就不招惹。”郭非趁着推搡间隙在徐军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你不就是想让我唱歌嘛，我唱就是，岩哥，你说的三倍价钱。”郭非抛了一个眼神给封岩。
“大爷，你想听哪首？”随即又笑着问光头男子。
光头男子一踢桌子，“少他妈废话，这会你个吊样想唱我还不听了。”
“我和你比。如果我赢了，她陪我一晚。”光头男子迫不及待，眼中露出兴奋之色。
那根手指指向二十二的时候，徐军的眼神在杀人。郭非也没好到哪里去。
“既然是赌注。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既然要赌一场，这位朋友总得表示一下。”徐军道。
徐军看了看二十二，还在她额头亲了一下，顺手牵了牵她的手。
“那是自然，我叫龙青。外号青龙。”龙青还抱了抱拳。
二十二突然想起了什么。
徐军笑了笑，直接坐了下来，也没说要赌注的事。
“你什么意思？”龙青看着徐军的态度，问道。
“你先来。”徐军右手一抬，优雅得很。
龙青右手端起水杯，左手盖在杯口，一倒立水就从指缝流了出来。
“水杯倒立，怎么可能不漏水？”有人问道。
“你输了！”徐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二十二正低头发着信息。
“你都没有动手，你倒立试试，你水不漏我就喊你爹。”龙青道。
“不用喊我爹，你只要此刻同意，今晚的事就此揭过，就行了。”徐军缓缓道。
龙青被气得不行，但话出口了，总不能收回来。
“看好了。”
徐军拿了一个盘子，装着水杯的水快速倒立在盘子上，然后他轻轻晃动了一下水杯，盘子被吸附住了，盘子没掉下来，水也没漏。
“你作弊，没说可以用盘子。”三角眼男子从旁说道。
“我只说水杯倒立不漏水，可没说不能用辅助工具。”徐军冷冷道。
“玩我？”龙青把水杯砸在地上，玻璃渣子和水分崩离析，溅得到处都是。
“龙爷，看我们教训这个小子，那个女的待会留给爷了。”
三角眼男子铁棍在餐桌上划过，那声音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二十二心里有些打鼓，让她想起那次KtV的事。
徐军伸手把二十二揽在怀里。
“干什么？我名声都是这么给你们坏的。”一道洪亮的声音在门口传了进来。
龙青身子一愣，赶紧跑去了门口，“大哥，你怎么来了？”
“整个凤都有哪我不能去的，我不来你又给我捅娄子。回家。”龙光甩手就打在了龙青手臂上。
“我……”龙青的话被龙光一个眼神阻止了。
“大水冲了龙王庙，咱们是一回生二回熟。还请木总和徐总原谅我家小弟的鲁莽，在这里给二位抱歉了！”龙光颇有架势。
二十二看了一眼徐军，徐军朝她摇了摇头。
“龙老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朋友在这里唱歌，应该是有自由选择权的吧！”二十二浅浅笑了一下说道。
“是是，必须的。这位兄弟，不好意思啦！过来！”龙光随着二十二的眼神看向郭非，是个明白人，随即喊着龙青。
“给这位兄弟道歉！”
“对不起！”龙青低头道歉，在看不见的地方咬牙切齿。
郭非眼神冷淡，但看向二十二和徐军的时候，又带了些其他思绪。
“岩哥，给你惹麻烦了。后面这几场的钱不必转给我了。我也要离开凤都了。”郭非走到封岩身前，说着让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讲道。
“小郭，这种事，你……”
郭非摆了摆手。
他走到二十二身边，认真且温柔地好好看了二十二，“好久不见，没想到最后还是他。”
然后又对着徐军道：“你最好别让木木受了委屈，否则！”
郭非没说完，徐军也只是盯着郭非，两者之间并没有剑拔弩张。
郭非与他们擦肩而过。
二十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望着那道背影离开。
“我们也走吧！看来有些好的地方不能靠人推荐，还得自己品尝才作数。”徐军抽了几张钱压在桌上，带着二十二离开了。
“大哥，你为什么还和他们好好说话？”龙青跟着龙光出了拐角问道。
“那个姓徐的是徐泷的儿子，他与卞家，黄家，丘家都关系匪浅，你觉得该怎么做？”龙光白了一眼龙青。
“我不甘心。”
“你不甘心的事多了去了，这件事别在给我招惹了，在外面少给我弄麻烦。”
“知道了，大哥。”
龙光带人先离开了。
“龙爷？”三角眼歪头喊了龙青一声。
“这个仇我记下了，总有一天，哼！”龙青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
木琼居。
洗漱好的二十二虽然拿着书，但心思和眼神已经飞到九天云外。
“你担心他？”徐军把擦头的毛巾捏在手里，挨着二十二坐下。
“啊？没有。你那会是怎么知道龙青是龙光弟弟的？”二十二抬头问道。
“有关系网，自然就得把所有人和东西吃透。”徐军答。
“那个龙青比他哥哥要黑，我总感觉心里不踏实。”二十二道。
“我安排了人，这几天照顾郭非，你放宽心。”徐军摸了摸二十二的头宽慰道。
于二十二来说，是定心丸。
郭非与她关系不大，可碰见了，总的是缘分还未尽，陌生人她都有可能管，何况是一个认识的人。
她想起了孟凡生。
“早些睡吧！”
夜已经很深了，徐军拥着二十二入眠。
二十二担忧是对的，她不知道，她未来将失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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