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反正她的人生，早就在被拐去清河村的那天起就烂透了
清欢被许意南带去了一家酒店。
等电梯的时候，清欢忍不住在心里乱想：他是不是想对自己做些什么？
理智告诉她许意南不是这样的人。
可她心底却希望许意南就是这样的人。
从意识到自己喜欢上许意南的那一刻，清欢便清楚地知道她和他之间绝对不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所以她才会陷入纠结与痛苦。
可“x”加上她后发过来的一段文字又令她醍醐灌顶。
“什么样的结果才能被称作好的结果？恋爱或许会分手，结婚或许会离婚。即便熬过了这些磕磕绊绊，也还会有很多不知哪天就会突然降临的意外和灾难。与其去追求一个充满了不确定因素的结果，不如珍惜当下。很多时候，过程比结果更重要。”
是啊，过程比结果更重要。
如果她和许意南注定不能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那么拥有一段美好的过程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是以，当许意南搀扶着清欢来到房间门口准备离开时，清欢便故作虚弱地踉跄了一下，并顺势抓紧了对方的胳膊。
“抱歉，我有些站不稳，你可以扶我进房间吗？”
许意南稍稍犹豫了下，点头：“好。”
一路走到床边，清欢故技重施，踉跄了一下便朝床上倒去，并紧紧抓着许意南的胳膊。
想象中，许意南会随着她下坠的重力与她一起倒在床上，但对方并没有让这样的事发生。
——许意南一手撑着床头柜，一手撑在清欢腰侧，以一种十分别扭的姿势与清欢保持着距离。
“现在这个时间药店都已经关门了，你今晚先用热毛巾敷一下，等明天我去给你买些膏药回来。”
说话间，许意南动了动手臂想要直起身子，却被清欢一把揪住衣领拽了回去。
“十七，你这是做……”
许意南的话还未说完，清欢便仰头将唇凑了过去。
许意南慌忙侧过头去，并一把将清欢推开。
清欢没料到许意南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被推得差点一头撞到墙上。
她满脸诧异地看着许意南直起身子将自己的衬衫纽扣扣到了最上面一粒，一时无话。
她开始怀疑阿海的那句“我看他挺在意你的”，便忍不住问：“你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门口？”
许意南整理好衣服，后退两步，无声地叹了口气：“我看你今天一直不回我消息，以为你遇到了什么事，就想去你家看看，结果遇到阿海，误把他当成了小偷，所以打起来的。我事先并不知道阿海是你认识的人。”
清欢从床上坐起，抬手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开门见山地问：“所以，你还是很在意我的对吧？”
许意南表情一顿，缓缓点了下头：“毕竟你是尘萧的妹妹，也就相当于是我的妹妹。哥哥照顾妹妹，应该的。”
妹妹？
清欢心底一凉。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许意南条件那么好，身边不知围了多少比她优秀的女孩，他怎么可能会偏偏看中自己？
清欢知道，自己此刻只要顺着许意南的台阶下，那么以后他还会像过去那般对自己好，可情绪正上头，她实在说不出那些违心的话。
见清欢陷入了沉默，许意南再度开口：“对不起，刚刚在楼下是我没把话说清楚——我带你来酒店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不是要和你……抱歉，让你误会了。”
清欢突然开口：“你没有让我误会。是我想和你做丨爱。”
“……”
这次换许意南沉默了。
像是不知该如何作答，许意南几度张唇又只字未说，脸色也是红一阵黑一阵，宛如一个被流氓调戏了的小姑娘。
见许意南的脸色愈发难看，清欢笑着摇了摇头。
她从包里掏出香烟盒，从里面抖出一根香烟含在嘴里，一边低头点火一边故作老练地说：“你也别误会，我只是看你长得帅性格又好，所以才想占点便宜。你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女人，经常被客人欺负，心里多少都有些压抑的——但凡能遇到像你这么优质的客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其实已经算是收敛的了，但凡换做我那几个姐妹，直接给你水里下点药，你根本没有把人推开的机会。说不定她们还会几个人一起呢。”
说完，清欢仰头冲许意南眨了眨眼，脸上笑意更甚。
“怎么样？要不要再重新考虑一下？我技术很好的。多的不说，起码能让你难忘今……”
“够了！”
许意南厉声打断了清欢的话，原本好看的眉毛也拧在了一起。
“陆清欢，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我就当你是心情不好胡言乱语，我不会跟你计较。你的房费我续了一周，我希望你能在这一周之内考虑清楚——是选择继续堕落，还是选择按照我说的去做。”
许意南说完便转身大步走向门口，清欢在身后自言自语：“我只有陆尘萧这一位哥哥，我也不需要其他的哥哥来照顾我。”
许意南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你考虑好了给我打个电话。”
伴随着关门声的落下，清欢眼角的泪水顺势滑出。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许意南说这种下三滥的话。
大概是为了维护自己那可怜的自尊心？
可自己这样的人，真的还有自尊可言吗？
整整一宿，清欢都没有合眼。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许意南在车上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十七，我真心希望你能换一种生活方式。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去我学姐朋友开的一家美容院上班，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你随时都可以去上班。”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先戒*。我知道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若是不戒，你的未来就真的毁了。”
“十七，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好好生活。”
清欢承认，许意南的这番话听起来十分诱人，可她还是没能一口答应下来。
一方面，她害怕自己熬不过戒*时的折磨——之前有个和她关系不错的姐妹也是在家人的鼓励下决定戒*，最后实在熬不过*瘾发作时的痛苦，选择从楼顶一跃而下。
另一方面，她害怕自己没了高收入会因债务逾期而被追债的人找上门。
他们手里有她的L照，还有她的不雅视频。
她很害怕追债人会把她的照片和视频发送给家里人。
负债这件事清欢并没有告诉许意南。
起初她只是觉得，凭借自己出色的工作能力，完全能在规定的期限内还清所有账目。
后来才发现自己想得太过天真了。
高利贷要是有那么容易还清，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被巨额利息逼着自杀了。
奶奶说得对——人一旦沾染上*品，这辈子就算是彻底毁了。
考虑了整整一宿，清欢最终还是决定留在“零度”好好挣钱。
她不想届时因为债务问题被人找上门从而给许意南带来麻烦。
反正她的人生，早就在被拐去清河村的那天起就烂透了。
她已经习惯了在泥泞里生活，断不能拉许意南下水。
许意南似乎并不意外清欢会选择继续“堕落”，在听完她的决定后，只冷冷地说了一句：“萧十七，你真是无可救药。”便挂断了电话。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清欢都没有再和许意南见过面。
许是怕清欢会堕落到把自己小命丢了，许意南会定期给她打电话。
两人每次聊天的内容都很简短，但这对清欢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想，若是有朝一日能顺利还完贷款，她一定第一时间离开“零度”，然后按照许意南说的那样，戒掉*瘾，好好生活。
为了还债，清欢工作起来愈发卖力，只是努力的方式有所改变。
以前她会选择哄诱客人点她出台过夜，现在则是选择拼命陪客人喝酒。
一些看中她酒量的客人便会私下带她参加一些酒局，随便给她安一个头衔，让她在饭桌上替自己挡酒。
清欢喝酒豪迈，嘴又甜，经常能帮客人在短时间内拿下合作，因此报酬也不低，甚至比她出台挣得还多。
偶尔得空，清欢还会给温庭深打下手，挣点烟钱。
温庭深是一名私家侦探，表面听起来很拉风神秘，但实际上他多数接到的都是帮忙捉奸取证和找寻走失的宠物之类的小单子。
单子虽小，可操作流程却很繁琐，他一个人完成那些事需要花费不少时间，于是清欢便主动请缨帮他打下手。
她本意是想通过温庭深打探一下许意南的近况，接触之后才知道他和许意南其实并没有多熟络，两人只是有过一次简单的业务往来。
清欢很好奇许意南的委托是什么，但温庭深却相当有职业操守，即便被清欢灌了一斤白酒，也坚决不向她吐露一丝一毫有关委托的信息。
虽然没有从温庭深口中打听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但清欢也不排斥对方。
毕竟他和阿海是唯二不嫌弃自己职业的人了。
人活一世，可以没有爱情，但不能没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