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了几分钟后，相片逐渐开始成像——梳着背头的鸟面绅士挽着面色惨白的英国男人，表情细节清晰，光照完美，别说模糊扭曲了，就连重影都没有！
黑门遥夜对此隐约早有预料，但还是不死心地看向马丁：“你确定是这个相机？”
马丁·辛多拉此时也愣了神：“这…那你让我试试？”他接过相机，对准自己。
咔嚓，又一张胶片挤出。
一张期待又隐约肉痛、神色古怪的脸出现在相纸上，看这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托马斯被撅了。
“看来事情没有您想得那么严重，真是太好了。”黑门遥夜站在一旁，替这位慷慨支付五十万美金路费的先生感叹道。
没错，找遍英格兰各地神棍后，花钱花到麻木的辛多拉光是预支路费就打了50万，可想而知他在找到自己前已经沉入了多少成本。
转运保健这两方面最易盈利，只要略施小计，黑门遥夜就能狠狠敲辛多拉一笔。但他现在更在意另一件事。
“我很感谢您的推荐，不过这台相机不是我感兴趣的类型，太日常了。”
出乎马丁意外，见拍摄结果正常，黑门遥夜随机兴致缺缺地双手插兜，丝毫没有趁机狮子大开口的意思：
“灵媒诅咒之类封建迷信还是少信为好，特别是对我们这些‘生意人’来说，因为一些稀里糊涂的事情落入圈套可就不好了。这是我个人的忠告。”
一来伦敦就派遣手下寻找巫师学院的人有资格这么说吗
...不，听他这个语气，难不成卢修斯当年被骗了很多钱？！
托马斯刚要调侃，突然回想起自己如流水般逝去的银行存款，笑到一半也乐不出来了：
“这东西你就收着吧！
虽然我不至于被这种小事吓破胆，但如果我不认识你，或许到头真得下血本。”
“有话直说。”
辛多拉抬起手，不紧不慢地捋了捋胡子，窃兮兮地弯起眼睛：
“别急嘛，这件事你一定感兴趣！而且只有像我这样纯血的老伦敦人才知道。”
“在伦敦社区的内部，一直流传着某个神秘结社的传言。
据传这个结社最早能追溯到维多利亚时期，由当时最杰出的炼金术士组建。没有人知道这个结社叫什么，但他们后续出现过的成员都有一个共同点——都以动物为行动代号。”
“动物园？”黑门遥夜本能联想到上辈子青山刚昌某个姊妹作品里的组织。
辛多拉摇摇手指，吹了个声调向下的口哨：“我最初也是这么代称的。”
“但就在今年年初，差不多是你刚去意大利那段时间，这个结社突然有了动静。他们向伦敦内部社区传达了一条悬赏讯息——寻找所有与‘乌鸦’的神秘学线索。”
黑门遥夜帮他说出了下文：“而你主动为他们提供了我的信息。”
“哈哈哈哈，你还是老样子这么敏锐。”
马丁干笑几声算作默认：“你在伦敦的名气不小，还总是戴着个乌鸦面具招摇过市。我不去拿赏也会有别人，不如便宜我。”
黑门遥夜耸耸肩，从袖口抖出一支袖珍手枪，释放出一丝杀气：“报酬我拿七成，附加你得到的情报。”
“你来真的？！”马丁连忙举起双手，嘴上却仍不诚实地砍价，“我六成，这单谈好茱莉亚就交给你们公司代理了。”
“八成，我把这部相机带走，或者你可以和动物园谈谈。”
“也行，反正他们只预付了我两百万。”
黑门遥夜冷下脸，扣动了扳机：“看来你觉得自己的性命只值一百六十万。”
嗤——
与预料到子弹不同，一簇火苗从枪口喷出。黑门遥夜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铁盒，单手夹出一支香烟：“美国佬新开发，你试试合不合伦敦人口味。现在告诉我情报。”
辛多拉集团是伦敦支部重要的合作伙伴之一，黑门遥夜前段时间刚闹完意大利，现在还真不太敢再搅乱这里——万一把朗姆这个好用的二把手气死了，他哭都没地方哭。
朗姆间接维护了社会局势的稳定，朗姆好。
哪怕知道对方不会下杀手，马丁还是不觉出了一身的冷汗：“和我接触的成员叫作鹦鹉(parrot)，她听到我的称呼后是这么回答的：我们不是被关在笼中的野兽，而是在神净化一切时应许载物的方舟。”
“不过她说这句话时，用词十分奇怪。就以净化一词而言，她所用的不是purify，而是一个炼金术的术语，我记得好像是...”
“白化(Albedo)。”黑门遥夜默默绷紧了指间。
猛吸一口香烟，马丁拍手赞同道：“对，就是用的这个词！还是你们这些对神秘学感兴趣的人知道得多，我还是事后查资料才搞清楚的...”
贤者之石，是西方炼金术中的最终追求，它被认为具有点石成金或者制造长生不老药的能力。根据现存的炼金术资料记载，炼制贤者之石时往往需要经过三个阶段，他们分别是：
黑化(Nigredo\/尼格列多)，象征着死亡、分解和混沌，在此阶段将原料加热和分解，使其变得“比黑色更黑”；
白化(Albedo\/阿尔贝多),象征净化、纯粹和光明，在这一步通过提炼、提纯的方法将残渣物质转变为白色；
赤化(Rubedo\/卢贝多)，象征重生，当产物变红时便意味着贤者之石炼制成功。
既然那只乌鸦恶魔自称为“尼格列多”，那么存在其他恶魔对应白化和赤化的可能性很大，黑门遥夜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听闻到有关白化的消息。
‘就是不知道这个自称方舟的组织会不会有关联。’
随手把相机揣在怀里，黑门遥夜看向辛多拉：
“最近确实有人在找我的麻烦，这条消息还算有用。没有什么其他事情的话就去签署合同吧，我还有凌晨飞往洛杉矶的飞机。”
“完全没问题，那么合作愉快！”
进军美国的生意被打通，马丁此时的心情堪称畅快。
他之所以敢告诉黑门遥夜这个消息，就是因为早有了资产转移的想法，反正茱莉亚是“代理”又不是送出去了，等这棵摇钱树长好了他再彻底卖出去，肯定又能狠赚一笔！
拔胡子哼着《伦敦大桥垮下来》，他步履飘逸地打开了茱莉亚休息室的大门：“茱莉亚，来认识认识你新任的代理boss...”
殷红的鲜血泛滥在地板瓷砖上，渐渐蜿蜒向他的脚边，茱莉亚的眼角上飞溅着几滴血渍，令她在死时比生前更加鲜活。
她的脸上凝固着痛苦和不敢置信地惊惧，深深扎入颈侧动脉处的尖刀明显就是致死原因。而在她微微颤抖的身躯上，一个银发碧眼的、与她相貌极其相似的小男孩正坐在她的腰间。
丝滑的银色长发被血泊染成了可人粉色，他如同被冒犯领地的狼崽，凶狠地龇开嘴角，洁白的牙齿间露出一个黑色的小洞——或许他刚巧处于换牙期。这位琴酒预备役抬起，瞪大双眼，将茱莉亚喉咙上的尖刀拔出，恶狠狠地盯来。
噗通。
那一瞬间，辛多拉听到了自己的美国梦和事业心同时碎掉的声音，而黑门遥夜则听到了自己心动的声音。
他捂着嘴角，遮掩抑制不住的笑意，幸灾乐祸地朝辛多拉埋怨：
“哎呀，这真是太不巧了。我帮您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现在中意的茱莉亚女士却香消玉殒了，这可怎么办呢，辛多拉先生？”
“这纯属意外，我也没想到茱莉亚会被她的私生子反杀。卢修斯，你等我解决一下内部事务再另行商议。”
“别这么着急嘛~”
按下辛多拉从腰间抽出的手枪，黑门遥夜主动进入房间，踏着一个一个血脚印，来到男孩的面前。
“其实，我私底下很中意这个年纪、这个相貌的小男孩。要不就把这孩子割爱给我吧！”
——
无内鬼，来点琴酒笑话
q：“伦敦干金”这种金酒的反义词是什么？（答案见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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