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城。
林道西将所有货品清点清楚。
林路北则是躺在床上补觉。
他们晚上要从钢城出发去绥芬河。
正月二十，西柳批发市场一开门，林道西就带着全身的身家，杀了进去。
除掉给母亲申诉的钱，其余都变成了客厅里的这些货。
她将所有手续再次检查。
半夜十二点钟，林道西带着林路北骑着倒骑驴拉着货，直奔火车站。
三点的火车，为什么要挑十二点就出门？
首先十二包的货，一次可能拉不过去。
其次。
倒骑驴还要从火车站送回来。
林路北叫林道西在车站里头等着，他折腾了两回。
倒也不是一次装不下，实在是……又赶上下雪了，这个天推着超重的货行走，不如分成两次。
折腾到两点半，林路北顶着一身的汗，赶回了车站。
真的是脸上、脖子还有全身，都湿透了！
将货品做了托运，然后姐弟俩上了火车。
“把汗擦了，小心受风。”林道西递给林路北一件新的外套。
他们卖的就是仿鹿皮夹克，包里有都是。
“留着卖吧。”林路北有点舍不得穿。
这都是钱呢！
拿到那头，就能翻倍卖！
林路北挺直腰板，下巴抬得老高。
过去在火车站有过很多次不光彩的经历，那时候没钱就得逃票。
被人追的呀……
头都抬不起来。
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他花钱买票了！
恨不得叫来所有人都看看，看看他林路北一雪前耻了！
折腾了好久，终于到了地方。
但。
政策变了。
俄罗斯海关限制中国人过关携带的货品数量。
前方大长队伍排起来，一水水都是中国人！
大家抱怨的抱怨，骂人的骂人。
之前没有这种事情，现在怎么突然就变了？
林路北压根听不懂那些人说什么，只是听见同胞说，好像不让过去，他瞬间就急了。
“怎么办啊？不让过去啊！”
他姐之前怎么过去的？
林道西眼珠子转着，转了一会，她开始打行李包装。
“往身上穿，能穿多少穿多少。”
林路北听见他姐的话，马上就开始行动。
“我们带了十二包，没办法都套身上啊。”一边套他一边说。
全部套在身上，这不可能！
林道西说：“你在这里等着，没叫你就别动，叫你也不要慌，等我回来。”
“你去哪儿啊？”林路北心还是有点慌。
他没……来过俄罗斯！
这些人……看着还挺吓人的！
“等着！”林道西把弟弟按在原地，走了。
一堆人排队，还有些人……走了。
林道西就跟着走掉的那些人，跟了几步。
林道西脚下走得很匆忙，有点急切。
货都带来了，绝对不能带回去！
折腾不起！
走了几步，她突然往回跑。
林路北看见他姐又跑了回来，压在心头上的那块砖头就松了，只是没等他问问怎么又回来了，林道西直接去接触俄罗斯人了。
她熟练问着排队准备过关的俄罗斯人。
嗯。
俄罗斯人过关，当地海关并不限制他们国家的人携带货物的数量！
林道西见到俄罗斯人就会主动上前。
林路北收着这堆货物，静静站着。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真的什么忙都帮不上！
语言不通！
其次，这海关他都是第一次来！
林道西带着林路北重新去排队，前面的人不动，还在为货品数量问题发愁，林道西使劲往前挤。
不管别人说什么，她就是挤挤挤，挤前面的位置！
大家货物带不过去，原本就很烦恼，结果这个人……
“挤挤挤，着急去投胎啊？”
林道西两耳不闻窗外事，继续死命往前挤。
挤到自己想要的位置，她交代林路北：“你就站在这里，谁都不能让明不明白？”
林路北点头。
可排在前头过去，货过不去啊？
林道西又走了。
再一次把林路北一个人扔在了原地。
没过一会，她带着两个大鼻子姑娘走了过来，指着那些货说了些话。
就看见大鼻子姑娘，伸手抬东西了……
林路北下意识伸手就去拦。
对方叽里呱啦讲什么，讲出来天文，林路北也不可能把货叫她们拿走！
这是全部家当了！
“我让她们帮我带货过去。”
林路北拦着的手，松了松。
哦哦哦。
但是很快林路北又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要是她们跑了呢？”
他姐不是说俄罗斯……骗子特别多吗？
“所以，我们俩一个前面过关，一个后面过关！我在前面快速过关去等货，你在后面守着。”
林道西告诉林路北全部的过关流程。
只要胆子大，不会有任何问题。
真的出了问题，问你后头的中国人！
“能做到吧？”道西看弟弟。
如果这点事情路北都办不到，她真的是……要一锤子砸碎弟弟的头！
“能！”
林道西过关。
她已经将所有可能会发生的情况都过了脑，但如果还是出岔子……这就是命了。
好在。
一切顺利。
与她捅破天的胆大成了对比，她的十二包货，全部成功过关，成功拿到。
中国的很多东西在俄罗斯当地都很受欢迎。
就拿衬衣来说，一件衬衣到了俄罗斯，价格都能直接翻十倍！
林道西带的仿鹿皮夹克的市场，只会比衬衣更好。
林路北从没想过，做生意就跟做梦一样。
只要东西拿出来，很快就会被买空！
而且！
俄罗斯人，好像有点傻。
竟然……不讲价？
不讲价？
出国门的时候，他对这个国家是带着畏惧来的，现在他看这个国家的人……只觉得像是在看二傻子！
正在胡思乱想，就听见他姐喊了一声：“带东西，跑！”
林道西的速度都是练出来的！
东西一裹，转身就跑。
林路北哪见过这种阵势啊？
整个人都傻了，好在肢体还能行动，东西卷一卷，扛起来撒腿就跑。
十二包的货，卖掉了十一包，叫人偷了一包。
被偷的这包货，是林路北没有守住。
他哪里见过这种阵势，简直遍地都是小偷！
防不胜防！
不是发达国家吗？
怎么还是这个样儿呢？
“我们去报警吧。”想起自己那一包货，林路北心疼肝疼。
“不能报警，丢就丢了。”林道西摇头。
“为什么呀？”林路北不明白。
丢东西不是应该找警察的吗？
“报了警我们会很被动，这边的警察办事效率也差，这里和我们国家完全不一样……”
林路北：“……”
“那就这么认了？”
都是钱啊！
“已经赚出来了，下次小心就行！”
林道西大手一挥，根本不把一包货的价钱放在心上。
11包货，已经赚出来了几年的钱！
回程。
林道西又穿得破破烂烂，还故意把林路北的棉袄，划了几个口子。
林路北：“……”
一直到上车，林路北才看明白这个国家。
乱！
一个乱字，都形容不了。
过海关的时候……还要额外给上一些钱！
就是这样，海关的人恨不得把他们扒光了做检查。
排在前面的人，身上的美元都被没收了！
林路北的拳头捏得紧紧的！
他不懂得什么叫报关，他只觉得……这就是抢！
轮到他的时候，他也被查了一个遍，林路北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身上是真的没钱，可他姐……身上有啊。
见林道西在隔壁，完全配合。
林路北压在嗓子眼的那口气，差点憋死自己。
那头，林道西刚准备走，被一个大鼻子的人，叫住。
林路北向右侧看了一眼，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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