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松杰的话还萦绕在林深的心头，但他已经鬼使神差地被对方推着重新站在了房门前。
没有了那种身体上的疲劳和困倦感，他其实是不在意连续进入门后世界的。
只要进入得足够快，足够频繁，那么他能够碰到的许愿人也就足够多，同样也能够做出更多的改变，这不是一件坏事。
他微微侧目，看到田松杰就站在身旁静静盯着他，于是顿在手中的万能钥匙插入了眼前的门锁之中。
咔嗒。
咔嗒。
扭动的声音轻响，他已经听过无数遍了，但此刻却突然感觉心情像是回到了当时一样。
深吸一口气，拔出钥匙推开房门，迎接他的是一片漆黑，以及空气中带着的若有似无的灰尘的味道。
鼻子有些痒痒的，林深抬手揉了两下，田松杰趁这个间隙直接弯腰钻了进去。
于是他也只能调整好心情，走入其中。
身后的门合上了，变成了一道黑暗中的冰冷墙面，周围感受不到任何一点光，这是一个深夜。
周围堆放着的东西，窗户外面微微能看到些许的月光，林深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跳急速变快，立刻快步向前走去，绕过周边的东西用手抓住了门把手，而几乎是同时，他听到了外面也有人抓住了门把手。
林深心下是有些惊讶的，他不确定是他这一次动作太快，还是外面的人动作太慢，手被门外转动门把手的力量带着一起动的下一秒，眼前的门就被打开了一条缝。
这道门没有锁，门缝之间露出一道手电筒的光。
他立刻朝后退了几步，田松杰也跟着往后一退拉开距离，眯着眼睛透过刺眼的光去观察开门的人是谁。
空气中飘散着的气味实在是太熟悉了，有那么一瞬间林深的感官像是与过去重合，直到门外的人打开了门，手电筒的灯光照在了他的身上，他才从这种感觉中出来。
而门里门外的人，借着光看清彼此的脸后，都是在一瞬的紧张消散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在这儿做什么，装鬼呢？”
调侃的语调带着那种略微有些套打的语气，林深只是弯了弯嘴角，回了一句，“这么巧？”
田松杰则是一愣，往前凑了一步，眉头皱起来，“怎么是顾十远？！”
“你找到什么了吗？”
还没等林深说什么，顾十远的身后就亮起了另一道手电筒光，看距离还有些远，但说话的声音确实熟悉异常。
只见顾十远很自然地转头朝一侧看去，摇了摇脑袋，道：“没，就是个普通的摆放桌椅的空置房间，没什么特别有用的东西，我怀疑这一块压根儿从一开始就没东西，纯属是浪费时间的，听不到什么动静，你那边呢？”
“一样，”声音逐渐靠近，带着些许疲惫，“全都是堆放东西的空房间，看来真只能直接去那个最可疑的教学楼了，不过多少得找点防身用的好携带的东西，不然——”
对方的话没说完，人已经走到了跟前，借着顾十远手中的电筒灯光看清楚站在门内的林深，话一下子就断了。
睁大的眼睛里有一瞬的惊讶，紧接着就是有些懊恼地瞪了一眼顾十远，开口问道：“好玩吗？”
“还行吧。”顾十远就这么随口回了一句。
虽然听到声音林深已经大概知道是谁，可是看到对方的模样时，他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站在他面前的人确确实实是冯语凝，但跟他最初见到的冯语凝和之后在现实中见到的那个人都完全不一样。
林深想起了上一次见到她，她无意识抓挠眼睛的动作，以及顾十远悄悄跟他说的那些话，现在看到对方空着的一个眼眶里有些奇怪的东西攀附在边缘，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
这显然也是某种感染，就跟上一道门里看到的那些许愿人一样。
冯语凝的那只眼睛被带走了，但做这件事的人又在她眼眶里留下了些什么。
不过林深很快就从这种思绪中抽离了出来，他暂时还没从冯语凝眼眶里的东西上感受到特别大的恶意，同样也没看出什么明显的侵蚀，如今讨论这件事的好坏还有些为时尚早。
于是他侧身从顾十远旁边走了出去，来到那条熟悉的走廊上，朝外一看就能看到有些许破旧的篮球场以及那栋眼熟的教学楼。
林深眯了眯眼，转头问道，“除了你们俩，是不是还有两个人，都是男的？”
冯语凝眨眨眼，跟顾十远相互看了对方一眼之后，才几乎是同步地点了点头，“对，他们在搜别的楼层，一会儿在门口的位置集合。”
顾十远耸了耸肩，道：“我本来觉得这地方没什么必要进来的，但是那两人挺坚持的，说万一找到什么线索呢？我也不太想直接打击他们的积极性，也就随便绕两圈了。”
林深没回应顾十远，而是看向冯语凝，把对方今天的穿着打量了一圈。
“你找找身上，有没有多出来什么东西？”
林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田松杰都有些意外，他看看风韵，才又重新看林深，“深哥，这是怎么了？”
冯语凝只是沉默了片刻，什么也没有问，就把手电筒的灯一关，夹在胳膊之间开始在自己的身上摸索起来。
直到她伸手摸进外套内侧的一个小口袋，眉头一皱，先把手伸了出来。
顾十远将手电筒灯光照过去，就见冯语凝的指尖上沾着些红色的液体。
冯语凝把手指凑到鼻尖闻了闻，抿了一下唇，“血腥味。”
接着她重新把手伸进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
那是一张对折的纸，指尖上沾染的血很明显是摸到了里面没有干的什么东西蹭上的。
就在她准备打开那张纸的时候，林深已经一步跨上去伸手把纸给抢了过来，在手心之中捏成了一团。
“？！”冯语凝意外抬眸。
顾十远“啊”了一声，看向林深握着的那只手。
只见他的指缝之间突然燃起了一团无名的蓝色火焰，一股焦糊的气味散发出来。
林深松开手，那张纸化成了灰烬，飘飘摇摇地往地面上落。
他拍掉手心里沾着的灰和碎屑，说道：“不是什么该看的好东西，不知道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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