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还一副我懂你的嘴脸，果然是个老奸巨滑的大特务。
秦峰笑了下，“之前梁组长还说我言词锋利，我看这话还是转回给你好。”
目光在屋内众人身上扫视一眼，“我的问题梁组长也没正面回答，这三本书，我想梁组长也是看过的，那为什么同样看过的朱同学，就成为思想有问题，而梁组长却没有？是因为梁组长中统的身份吗，我想应该不是吧，应该是梁组长的思想成熟，能够有正确的价值观，不会被几本书给诱惑，你说对不梁组长。”
秦峰看向梁辅成，两人目光对视，梁辅成说道：“秦组长你这不是废话吗。”
“当然不是。”
秦峰沉声说道：“人的思想成熟和价值观都是有一个成长的过程，我的意思是，朱同学看这些书确实有不对，但也仅仅是不对，不代表她的思想偏向某方。你也可以让她多看些我们推荐的书籍，在她真正做选择之前，她就只是一个学生，而不是在被别人逼着做选择，你们自己会喜欢别人逼着你选择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古人都懂的道理，你们难道也要装成不懂？”
秦峰说到后面，声音也变得沉缓：“再说，被你们逼着的选择就是真的做出了选择吗？如果三青团团员大多是这类人，那我想，你们这些逼人入团的家伙就是党国罪人，你们这是在替党国拉仇恨，而且还是在拉未来是同僚之人的仇恨，害人害己。”
几名代表面面相觑，怎么突然就牵扯到党国罪人上去了，不是在询问入团申请书吗？
老师和朱丽萍倒是很有共鸣，因为他们是当事人，感同身受，自然瞬间就明白秦峰的意思。
啪啪！啪啪！
梁辅成拍起手掌，说道：“秦组长，我们现在讨论的事情，是朱同学明明写了入团申请书，在学校三青团负责人通过后，却又反悔，外加看违禁书籍这件事。看事情都是要全面看的，你不能单单拎出违禁书籍这件事来说啊。而且就算只是这件事，你的说也是是片面的。违禁书籍为什么是违禁书籍，自然有其害人的地方，你自己都说了学生思想不成熟，那更不能让他们胡乱接触这些精神鸦片。”
秦峰点了点头，“你这是在避重就轻，我也是同意不能胡乱接触的啊，但你不能凭此就定他们的罪，看这书的人多了去了，都是有问题的吗？而且有些书，你光看名字你能知道是什么内容！”
“像那本叫闺中丽影的书，你只看名字，或者只是翻前面几页，你能察觉出他写的是什么吗？不能啊。所以你们也不能凭这几本披着皮的书定别人罪啊，我说的是这个。”
教育部的代表点了点头，“我赞同秦组长的说法，只是这几本披着皮的书，代表不了什么，还是要看其行为。朱同学据我了解，是抗日宣传的积极分子，在同学们中比较有声望，也得老师看重，没有明显的政治倾向。如果说这类人是某某成员，那我想学校里的某某成员真是太多了。国难之际，大家抗日情绪都是高涨，他们才是我们国家的希望。”
秦峰拍起了手，“还是教育部的代表说的好，不愧是弄教育的，看问题就是有见地。”
梁辅成脸色有些难看，“那入团申请书又怎么说？”
秦峰回道：“等笔迹鉴定啊，另外，梁组长你的调查记录给我看一下，让我对整件事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我为什么要给你看？大概内容你刚才不是听过了。”梁辅成收起自己的调查记录。
秦峰回应道：“听过记不住啊，看记录不怕忘记，我只看和朱同学有关的部分，和余小七相关的我不看。”
梁辅成被秦峰缠的有些烦，把朱小七相关的记录挑出来，剩下的通过几位代表传递给秦峰。
秦峰边看边在纸上写着什么，梁辅成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家伙原来是想抄自己的调查记录，或者说在给记录做笔记？”
笔迹专家在众人期盼中登场，来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头发已经开始发白，他拿着入团申请书和本子，走到边上研究去了。
“现在我们来说说余小七的事情，余小七说昨天下午看到有人拿着《西行漫记》和《不三不四集》进入女生宿舍，而朱同学也反应说她没有这两本违禁书籍，两本书都不是她的。”
梁辅成站起，走到朱丽萍与余小七边上，“但这里有一个先后顺序，早上的询问是公开的，有很多同学旁听，当时余小七就突然提出他有看到别人拿这两本书进女生宿舍，而这提醒了朱同学，她立即说自己的违禁书籍只有一本。按这个时间线，我有理由怀疑余小七在配合朱同学，要把她看违禁书籍这个罪减轻。”
正因为余小七的突然一句话，原来公开的询问变成了保密。
因为余小七的身份，军统假扮学生这种事情，不能放到台面上来。所以除了当事人知道余小七的身份后，学校方面也就校领导和一些相关的老师才知晓。
“罪都没成立，怎么就减轻了？”
秦峰一脸不解地说道：“敢情我之前说的话梁组长当耳边风的吗？看违禁书籍就有罪的话，我和你肯定都要进监狱了。反正我是不承认这点的，如果梁组长承认，那我也满足梁组长，请你去监狱的。”
梁辅成摇了摇头，“有些人就喜欢咬文嚼字，我和她能一样吗！我能看，不代表她也可以看。”
秦峰一副原来如此地表情：“就像你们徐先生能娶红党叛徒为三姨太，继续当中统要员，而别的人看下书籍，还只是披着别的名，叫闺中丽影的书籍，就能定罪了是吧。”
“你思想有问题！”梁辅成对秦峰的无理纠缠，忍耐度已经达到最高。
秦峰冷哼了一声，“到底是你思想有问题，还是我思想有问题，你自己心里明白。你都把她定罪了，那还询问什么？做给外面那些静坐抗议的三千师生看的？”
“你都认为看违禁书籍是正确的，是没罪的，思想肯定有问题。”
“你又偷换概念，我只是说了罪都没成立，没说看违禁书籍是正确的，我们面对一个具体问题，不是要做具体分析吗，不可能一刀切的啊。”
“你这话很像某些人说的。”
“我这话没道理吗？这世界很多问题都不是非此即彼，某些人说一加一等于二，那我们就不能说这个了？只要这句话是对的，那我也能拿来用啊。”
梁辅成和秦峰的争论持续了很久，几位代表都当观众，边听边看着，倒是真正的军统代表，当起了隐身人。
争论之后，就是沉默，不知过了多久，笔迹专家起身，对大家说道：“这个活实际上我是不想接的，我不知道是谁指定要我来，还要让我尽快给出一个初步判断，这不是难为人吗。”
众人的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梁辅成甚至有些恼怒，因为正是他要求的做出初步判断。
看了众人一眼，笔迹专家继续说道：“你们别以为我是在抱怨，我也是没办法，笔迹鉴定一般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做出结果，你们倒好，半天都不给，就两个小时够看出啥东西？”
梁辅成想起什么，问道：“不是说有些人可以半个月得出结果吗，你为什么要一个月，是你本领没学到家？”
“这位长官问得好，听去还是知道一点笔迹鉴定，半个月那是一般情况，你们自己应该也看过吧，这两份字迹第一印象就是像，可你提出让我笔迹鉴定，自然是由怀疑的道理，那我不得仔细察看吗？所以是要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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