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的灯光在司念眼中扭曲成模糊的光晕。
司念透过雕花屏风的缝隙，看见许至君修长的手指正为戈雨莲斟茶，动作熟稔得令她心脏绞痛。
更可怕的是他看向戈雨莲的眼神——那种温柔的专注，本该只属于她一个人。
\"他的虹膜边缘有金色光圈。\"云飞扬突然在她耳边低语，\"看见了吗？戈家最新研发的神经抑制剂副作用。\"
司念的指甲陷入掌心。
现在她看清了，许至君琥珀色的瞳孔外围确实泛着不自然的金芒，像被强行镀上一层金属光泽。
“什么……神经抑制剂？”司念声音艰涩，声音几乎从喉咙中挤出来。
屏风另一侧，戈雨莲突然倾身凑近许至君耳畔。
她鲜红的唇瓣开合间，司念读出了那个致命的单词：\"司念\"。
许至君的表情瞬间凝固，茶杯在他指间微微倾斜，热茶浸湿了雪白桌布。
\"想不起来很正常。\"戈雨莲用纸巾擦拭他沾湿的手指，\"医生说创伤后失忆需要时间恢复。\"
许至君困惑地皱眉，这个动作让他额角的伤疤显露出来。
那是道崭新的切口，缝合痕迹还未完全消退。司念的呼吸停滞了，他的额头怎么有了新的伤口？
戈家到底都对他做了什么？
司念心疼的不行。
\"我们该走了。\"戈雨莲突然提高声调，意有所指地瞥向屏风，\"今晚还要试订婚戒指呢。\"
当许至君起身时，司念终于看清他西装内袋露出的金属反光。
那是记忆阻断器的接收端，正在他太阳穴位置规律闪烁。
这种军方淘汰的神经干扰装置，会通过电脉冲不断强化虚假记忆。
\"别过去。\"云飞扬按住她颤抖的肩膀，\"他现在认不出你。\"
司念猛地抬头，正看见许至君整理领带时，无名指在纽扣上敲出三短一长的摩斯密码——依然是那个\"S\"。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希望的火苗在胸腔重新燃起。
他还在抗争，哪怕记忆被撕成碎片。
\"海默公司的货轮明晚启航。\"云飞扬将车钥匙推到她面前，\"要救刘茜雪，这是最后机会。\"
玻璃门外，许至君正在为戈雨莲拉开车门。
就在弯腰瞬间，他的目光突然穿透人群与司念相遇。
那一秒钟的凝视里，有她熟悉的温柔，也有陌生的困惑，最后全部淹没在戈雨莲催促的娇嗔中。
\"他们给他做了记忆嫁接。\"云飞扬盯着远去的车尾灯，\"把你们相处的重要节点，全部替换成了戈雨莲。\"
司念摸向颈间的项链坠，里面藏着许至君最后一次任务前给她的芯片。现在她终于明白他当时说的话：\"就算我认不出你，它也会认得。\"
暮色笼罩街道时，司念在停车场角落发现了许至君留下的记号：一个用口红画的荆棘玫瑰，花瓣里藏着微型通讯器。
当她触碰花蕊时，接收器传出断断续续的电流杂音，间杂着许至君被药物干扰的声音：
\"游轮...地下室...第三舱门...密码是...你的生日...\"
声音突然被刺耳的干扰切断。
司念的指尖在荆棘玫瑰纹路上微微发颤，通讯器残余的温度像许至君最后的挣扎。
她突然将项链坠狠狠按在玫瑰图案中央，芯片与接收器接触的瞬间，一道蓝光如电流般顺着纹路蔓延开来。
\"生物识别通过。\"机械女声从地面传来。
停车场的水泥地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隐藏的金属舱门。司念与云飞扬对视一眼，同时倒吸一口冷气——这根本不是普通记号，而是戈家地下网络的接入点。
云飞扬的皮鞋刚踏上舱门，整块金属板突然下沉。
失重感袭来时，司念看见他腕表弹出全息投影，霍斯然的脸在蓝光中扭曲变形：\"...游轮有变...刘茜雪转移至...\"
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跌进一个布满管道的幽暗空间，腐锈的金属气味裹挟着海腥味扑面而来。司念摸到墙壁上黏腻的苔藓，突然被云飞扬拽到身后。
\"别碰。\"他指尖的手术刀映出墙上密密麻麻的红外线，\"这是戈家的走私通道。\"
远处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司念颈后的汗毛突然竖起。那种规律的咔哒声，和许至君留下的通讯器干扰音完全一致。她顺着声源望去，通风管道的阴影里，有个金属箱正在渗出暗红液体。
\"是血库运输箱。\"云飞扬用刀尖挑开箱盖，冷藏白雾散去后露出几十袋标着\"hS-7\"的血包，\"刘茜雪的Rh阴性血。\"
司念的胃部一阵痉挛。
箱体内部刻着艘游轮的剖面图，第三舱门位置被指甲划出深深的十字。
她突然明白许至君破碎的讯息意味着什么——那不是营救坐标，而是屠杀现场的标记。
\"三天后的的启航仪式...\"云飞扬擦亮打火机，火苗照亮管道尽头斑驳的航海图，\"戈家要拿特殊血型者做实验。\"
司念的通讯器突然发出蜂鸣，投影出许至君被束缚在医疗舱的画面。
戈雨莲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司小姐既然找到这里，不如看看真实版的记忆重塑？\"
金属墙壁全部变成透明显示屏，许至君太阳穴贴着电极片的特写铺天盖地。任逸明正在调整仪器参数，而戈雨莲抚摸着许至君锁骨下方发光的荆棘玫瑰纹身。
\"每消除一段对你的记忆，这里就会亮起一片花瓣。\"她的指甲划过许至君渗血的嘴角，\"等十二片花瓣全部亮起，你对他而言就只是个路人甲。\"
司念的拳头砸在屏幕上，鲜血顺着监控画面里的许至君脸颊轮廓流淌。
就在这时，被束缚的男人突然睁开双眼，被药物染成金色的瞳孔剧烈收缩。
\"S...N...\"他痉挛的喉结滚动出气音，医疗舱的心电监护仪瞬间爆出刺耳警报。
任逸明惊慌地去拿镇静剂，而戈雨莲疯狂按着他锁骨发光的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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