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纪明这么说，叶瑶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纪明，我决定了，等我们挣了钱，就去三亚吧……听说那里的大东海真的很美，一眼下去，能直接看到海底的一切。”
“是吗？”
之前在纪文华跟陈琳还在维持关系的时候，倒是领他去过一些地方，青岛、威海、蓬莱、大连、昆明……还真没去过三亚。
“听说那个地方非常排挤东北人啊。”
印象中，自己的姑父一家一到冬天，就喜欢去那个地方猫冬，也曾给自己讲过那个地方的风土人情。
“现在那个地方遍地都是东北人，他们排挤不过来了。”
叶瑶的一句话，让纪明忍不住哑然失笑：“有些时候，真佩服你的心态，那个地方的消费，可不是这十八线小城镇能比的。在那个地方生活，咱们的收入水平可不能太低。而且，夏天四十多度，咱们还是要回来的，至少这边的夏天还是人待的地方。”
叶瑶似乎抓不住纪明话里的重点，做了一个貌似很妖娆的动作之后才开口：“你不觉得我真的很像仙女吗？那种很有姿色的仙女。”
“你确实有几分姿色，但我心里只有党和人民……党和人民要的是务实，不是魔幻，所以你别在我眼前搔首弄姿。”
“你这个人真的很烦呐！”
叶瑶破防了，抓住了纪明的肩膀一顿摇，直到差点给纪明摇吐了才停了下来。
……
很快，中秋节就到了。
他们甚至都没有准备一些随行的物品，就坐上了去丹江市的火车。
纪明并不太喜欢这种，除了手机跟身份证什么都不带的旅行，他觉得去哪个地方，就一定要给自己充足的准备。
但叶瑶显然并不在意，对此还乐在其中，纪明也看透了她，往好听了说这叫随心，往难听了说就是一点规划都没有。
很快他们两个人，就为自己没有任何准备付出了代价。
一个毛毛躁躁的小孩儿，路过纪明座位的时候，将泡面的汤汁洒了他一身。没有衣服能换的他，就只能忍受着泡面的异味跟潮湿的感觉。
旁边的叶瑶立刻用眼神瞪向了小男孩，后者有些畏缩，嗫嚅着语气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让他打一顿，我就相信你不是故意的。纪明，还愣着干嘛啊，凶手就在你前面站着呢！”
叶瑶摆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直接吓哭了小孩儿。
他的哭声引来了家长，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看着纪明跟叶瑶两个人，顿时露出了凶神恶煞的表情：“谁要打我儿子？”
周围的目光，全都放在了他们四个人的身上。
叶瑶突然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活像是个二皮脸：“大哥，你不会真的要跟我动手吧？”
这么一问，反而将对方问住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对我动手，所以大哥，我也就是吓唬吓唬你们家的熊孩子……你赶紧收起你侧漏的霸气吧，快吓死我了……”
对方大概本就不善言辞，遇到叶瑶这样的角色更是词穷，以至于危机化解的时候，反而显得叶瑶是旗开得胜的一方。
这也是纪明没有强出头的原因。
主要他也是真的打不过，一米八五差不多二百斤的个头，收拾他不得跟收拾小鸡子一样啊。
对方离开了，纪明却依旧难受的很，所幸叶瑶没有无视他的难受，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跟纪明说道：“你去卫生间换一下吧，牛仔外套，穿你身上应该也不会太违和。”
“你就不冷吗？”
“冷是有那么一点冷……但是我不嫌弃你，待会，咱俩可以抱一块儿。”
说着，叶瑶已经从她的身上脱下了外套，纪明却不太好意思从她手上接过。
没了外套的她，只剩下了一件短袖，在这九月下旬的天气里显得尤为单薄，她越单薄，自己便越觉得受之有愧。
这时，那个男孩的爸爸又去而复返，他的手上多了一件军大衣，递到纪明的面前：“穿我这件吧，刚洗过。”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火车开进了一个隧道，风阻的声音，车轮与铁轨摩擦的声音，被隧道聚拢，顿时变成了一阵轰鸣声。
纪明跟叶瑶没有说话，因为说了也听不见。
但在开出隧道的一瞬间，小孩儿的爸爸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显然不善言辞的他，也只能用这样的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善意。
纪明去卫生间换了军大衣，上面有一股洗衣粉的味道，这让他舒服了很多。
“我现在终于知道，心血来潮去做一件事情，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了。”
叶瑶的语气有些低落：“但现在看来，心血来潮这个词语一点都不酷。”
“如果基于心血来潮，能做好每件事情，它当然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可现实是，因为心血来潮做的这些决定，最后通常都会得到一个一地鸡毛的结果……”
“你是想告诉我，永远也不能把过程和结果剥离了去看待，是吗？”
“是，生活如此，感情也是如此。”
说完这句话，纪明能明显的感觉到，叶瑶的表情充斥着失落，继而自己也跟着失落了起来。
他在期待一件美好事情的时候，总会有一些不解风情的事情，不合时宜的发生……
他不想这样的情绪蔓延，便对叶瑶笑了笑：“可我们为什么就一定要做好每一件事情呢？我们是人啊，又不是设定好的程序，人就应该动荡，就应该充满了不确定性……”
叶瑶楞了楞，然后才开口：“如果这是你的安慰，那我有一件更动荡的事情要告诉你。今天有雾，威虎山暂时不对外开放，镜泊湖也去不了，所以咱们来丹江市，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所以出门之前，你都没查查天气的吗？”
“你知道的，我这人随性惯了，从不查这些东西。”
纪明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破防了：“我是真想给你从火车上扔下去！”
……
于是，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里，纪明跟叶瑶住进了电竞酒店。
外面果然是一片白蒙蒙的雾气，可见度低到了极点，他们两个只能在这度过他们的第一个中秋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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