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测到大规模量子通讯网络。”
“错误。”
“重新校准数据。”
“信息获取完成。”
“数据来源重新定位。”
G-3300的眼前闪烁过无数数据流。
铁人的算力正在急速飙升。
周围的空间之中充斥着诡异的量子信号，数量呈现无法理解的几何性上升。
然而当每一个数据通路的返回得到结果的那一瞬间。
G-3300却得到了不同寻常的反馈。
“数据标签已经确认。”
“信号源来自同频战斗个体——G-3300”
卢佩卡尔王庭之中，所有的机械体都在一瞬间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执行交叉数据校验。”
“G-3301反馈情况相同。”
...
数百个机械体相互之间同步自己的信息状态随后确认了一个奇特的现象。
在这片星空之中，似乎出现了无数个自体单位同时存在，并同时进行着相同的进程。
其他人或许会去追寻结果。
但是铁人不会。
无限量同频个体的出现让每一个铁人单位都变得愈发敏捷，算力被共享，战斗方案被不断互相校验。
而飘落的尘埃之中。
身上遍布伤痕的荷鲁斯站立在原地似乎对一切都毫无察觉。
由常规能量，灵能，以及混合了时间的爆炸确实真切的损伤了荷鲁斯的躯体或者说冲击到了其背后牵扯的‘丝线’。
现在轮到他开始虚弱了。
这让战帅感到不适。
他尝试拉扯时间，让自己的伤势得到修复。
但是他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两位兄弟，现在他没办法做到这件事了。
...
“我重复，我们还有九个小时。正在展开宽大阵型，部署攻击位置，进入中。泰拉控制，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重复，我们还有九个小时。泰拉控制，我们需要即刻追踪引导。点亮你们的信标。我们正在展开宽大攻击阵型。泰拉，保持防御姿态。守住。你们只需要守住。只要守住。”
“重复，我们还有九个小时。泰拉控制，请确认。守住并立即点亮引导。泰拉控制，我是基里曼……”
通讯信号的数据一次又一次的回荡在亚空间和虚空之中。
这些消息密集的如同通讯轰炸。
但是它们永远都无法在正确的时间抵达。
作为发出信号的源头。
马库拉格之耀以及伴随其旁边的庞大船队正在面临一个无解的问题。
这是由三千两百艘主力舰组成的舰队。
其中大多数都是大型巡洋舰或更高级的舰船，辅以货运飞船、战争引擎大型运输舰和大量小型舰船。
它囊括了马库拉格舰队的大部分力量、康诺中队、萨拉马斯中队、彼岸之光战斗群、五百世界第三先锋船队、奥克鲁达第二主力舰队、迈诺斯南十字迅击部队，以及破碎军团友军的战舰。
英杰之一的拉米亚德逐一为基里曼列出战舰名，原体没有丝毫不耐。
八天之前，当太阳界域显然无法通行时，舰队从星系外的曼德维尔点转移出亚空间。
从那以后，它以六千公里宽的新月攻击阵型在现实空间中推进，缓缓靠近界域边缘。
舰队中的一切都保持战备状态。
成群阿斯塔特满身披挂，默默静坐在蓄势待发的空投舱里，每艘舰船空港发射架上的风暴鸟都塞满了极限战士。
机库甲板里，飞行员在完成整备的狂怒和剑尾截击机旁等待，回音荡漾的部队舱室内，全副武装的军团辅助军和帝国辅助军在巨大运输机旁的登船甲板上惴惴不安地晃动。
有人说这是自大远征早期以来规模最大的集结舰队。
但是希尔担心它不是。
趁着英杰发言的当口，希尔研读全息投影。
它的变化并不比拉米亚德的说辞更多。
庞大的舰队不过是桌上的一枚小小弯钩，仿佛朔月初升，黯淡无光。
宽大面板的其余部分代表了太阳界域的图像呈现。
边缘的一些标签显示出由艾阿克斯的抚慰号发射的侦察浮标获取的空间状态细节，这艘大型战舰正在舰队的弯月尖端担任先锋。
标签上的数据已经开始模糊，而残剩的可读内容看上去却像是天方夜谭。
异种能量和虚妄窜变达到令人发指的级别，其中有许多此前从未被记录或观测到的类型。
现实空间正在解构。
四维物理彻底坍塌。一切都被腐蚀、改变或中止。
太阳系所在的那片界域中再也没有时间的因果流了。
就在基里曼深陷于困境之中的时候。
探测女官从舰桥主楼层下方二十米处的坐席上站起身。
“吾主——”
希尔立即开口。
基里曼也看见了站起的女官。
他们走下探测站，拉米亚德、多赫尔和瓦里塔跟在后面。
“接触。”
探测女官朗声说道。
“我在异常范围内六个天文单位处捕获接触，正在绘制。”
“内部？”
基里曼走到她身边问道。
“位于……干扰区内，是的，大人。”
女官盯着荧幕确认了一眼才回应。
“一个信号？”
尽管基里曼极力掩饰，但原体的声音还是流露出一丝希望，这让希尔痛苦得难以自持。
“不是，大人。一艘船。”
探测女官打了个响指，她的部下军官们在周围的工作站上加倍努力，调整鸟卜仪、主占卜器和粒子扫描仪。
“不清晰。”
女官研读屏幕上整理出来的结果。
“简直像是图像幽灵。但它似乎是一艘尺寸很大的舰船。稍微小一点，在瘴气里就看不见了。”
经过几天的排查，这是他们在否定区内探测到的第一个信号或物体源。
“身份？”
基里曼一边问着，一边自己寻找。
“识别码？应答器？”
“没有注册信息。”
女官如实的回应着基里曼的疑问。
“那艘船可真大……”
拉米亚德发出评论。
“你能把图像旋转到平面视角，增强并进行剪影比对吗？”
多赫尔对探测女官询问。
“正在进行，长官。”
女官侧过身子试图展示荧幕。
黑色屏幕上的绿色光斑微微倾斜，却没有清晰多少。
在希尔看来只是一团模糊。如果没人告诉他，他会以为这只是玻璃上的一块脏手印。这就是为什么他是阿斯塔特军团战士，而探测女官是探测女官。
“荣光女王级。”
女官看着屏幕上弹出的提示随后猛然开口。
“等待沉思者确认……没错，荣光女王级。”
多赫尔正要开口却被女官的下一句话打断。。
“斯库拉型。沉思者确认为荣光女王级，斯库拉型。”
她紧张地看向基里曼。
“哪一艘？”
原体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尽力平静。
探测女官不知如何保持了镇定。
“候选名单不长，大人。船体与船首的结构不符合注册信息中的任何资料，而且它明显比任何记录在册的荣光女王级都要大得多。它肯定经过改装和重建，或者也许是其他形式的改动——”
“哪一艘？”
基里曼又问了一遍。
“我无法明确判定，大人。但从船尾组件的样子和船身装甲板来看，它是复仇之魂。”
沉默良久。
基里曼清了清嗓子。
“他是……他是来找我们的吗？”
“接触目标没有移动，也没有动力。没有护盾，没有武器启动或装填的迹象——”
女官不断地调整扫描装置一边报出所有信息。
“准备作战。”
基里曼对多赫尔沉声说道。
“我要那艘船死。”
多赫尔点点头。
“请求确认指令，吾主。”
“确认，执行。”
基里曼抑制着怒火吐出几个字。
多赫尔转过身。
“记录员，开始标记。”
“创建第十三军团战斗记录，启动计时。”
军事记录员回应着多赫尔，随后按下记录器。
“计时开始。太阳界域计时零-零点零-零点零-零。”
一旁的探测女官突然指着屏幕。
“大人，第……第二个接触。”
“噢，现在他的舰队冒出来——”
基里曼回头看向女官，话还没说完却被再一次打断。
“是另一艘荣光女王级战舰。”
“另一艘？”
“与第一艘横向间隔六光分，未组成编队。”
“是征服者号？”
她迟疑了。她想服从和回答他，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女官，你是不是应该回答我？”
基里曼有些疑惑的看着女官但是很快就听见了她小声的话语。
“我们做了样式匹配，它也是复仇之魂。”
“这是个成像错误，刷新——”
多赫尔立刻做出了判断，但是下一条播报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语。
“第三个接触！”
旁边工作站的军官大喊。
“第四个接触！”
又有一个人喊道。
探测女官开始把传感器数据投射到主屏幕上。
她刚加上前四个，又喊出六个，接着还有十个。
数字持续增长，每隔几秒就有一名军官喊出声来。
现在足有三十多艘舰船，还在不断增加，散落在前方的否定区内。
其中一些靠近边缘，另一些更加深入区域。
它们没有组成任何阵型，也没有集结成舰队，其中许多不与银道面平齐，甚至没有指向同一方向。
全都没有启动。
它们在漂泊、浮游，散布在二十六光分的方形区域内，而这，显然正是旗舰探测锥的当前范围。
五十。七十。两百一十。四百。
全都是荣光女王级。
这种舰船一共只建造了二十艘。
全都是复仇之魂，倍增、繁殖，缓缓填满否定区，仿佛新生的星星，又像是不断拓展的分形图案。
一千，三千，六……
全都是同样的舰船，同一艘船，战帅的畸形战舰，无处不在。
...
“说出来。”
炽热的高温令人几乎昏厥。
沙子之中散发着血腥味。
多恩扶着石墙跪坐在地上，无数记忆在思绪之中闪过似乎正在慢慢消散。
‘我跟随父亲和兄弟一同踏上了征程。’
‘随后和子嗣以及父亲和兄弟失散。’
‘我似乎在此地跋涉了无数岁月。’
‘似乎一切都已经将我遗忘。’
错乱的感官和无尽的幻象笼罩着那一身金甲的身影。
剑刃上的红锈已经许久没有得到擦拭。
干燥。
饥渴。
恍惚。
“鲜血可以治愈饥渴，只要执行杀戮。”
石墙的另一侧的战争喧嚣变得清晰可闻。
“只要你说出那句话。”
“你就将得到赐福和满足。”
一个隆隆作响的声音回荡在多恩的思绪之中。
他有些分不清这声音究竟是在耳边还是在脑海。
“屈服吧。放弃吧。跟随意志的指引，说出来。”
“血祭血神。”
“根本没有神。”
多恩靠近墙壁，嘴唇几乎就快碰上去。
“你也不是。”
多恩没法分辨这究竟是肉体上的折磨还是精神上的痛苦。
他无法集中注意力进行任何思考，但是也不想屈从于任何东西。
干裂的嘴唇不顾饥渴，他必须铭记住自己的身份和使命。
“我是罗格·多恩，泰拉的禁卫官，帝国之拳的原体，帝皇第七个寻回的儿子，坚持抗争，顽强不屈。”
话语一遍又一遍，从清晰到模糊。
回荡在多恩身边的声音正在变得愈发恼怒。
“跟随意志的指引！血祭血神！”
“我是罗哥·多恩....”
狂怒之神的耐心在消融，但是他愿意为了这个珍品而多付出一点点耐心。
“轰隆！”
大地突然开始颤栗，石墙开始摇晃。
无可阻挡的力量横扫过一切，甚至影响到了血神，而荷鲁斯的异常终于让血神将意志从此处抽离。
炽热的高温和虚妄逐渐消散。
贴着石墙几乎陷入昏迷的多恩逐渐感觉意识恢复清晰。
多恩爬过坍塌的石墙构成的乱石堆，把残破的墙留在身后。
然而映入眼帘的不是城市，而是一片无数乱石坍塌的废墟。
没有人出来迎接他，也没有人等待他。他需要制定一个新的计划，从这里开始。
这座城市也许已经屈服了，但他还没有。
他需要武器，这是首要之事。
恍惚之间他曾经听到过父亲的呼唤，那呼唤很紧急，如果他不能战斗，就帮不上忙。
如果是战争摧毁了这座城市，那么乱石堆里一定有痕迹，伤口中一定会留下它的牙齿和爪子。
一把剑，也许，一柄斧头，一把锤子……就算是一根棍子或者杆子也行。某种他能挥动的硬物。
多恩没走多远就开始发现死者。
身披盔甲的人，数以百计地纠缠在一起。起初看上去就像是乱石，因为他们的躯体覆满灰霾的尘土，但他看出了肢体、鸟喙头盔、胸甲和肩甲，还有跳包、胫甲的形状。
他弯腰拂去一层层尘土，看见精金勋章和黄金桂冠的残骸。
看见黄色的盔甲。
看见数字7。
他们全都在这，他所有的儿子，远征连队所有的战士。
无论战争以何种方式降临并湮灭了他们，都很彻底。
多恩颤抖的用手刮去军衔勋章和徽章上的污迹，摘下面甲露出憔悴而苍白的死寂面孔。
他记住每一个名字：奥古斯特、洛伊米德、赫克萨斯、泰伯努斯……
每个名字都在填充又一个记忆细胞，带回事件、遭遇、对话和凯旋。
往事点点滴滴地回到他的脑海，如同一滴滴墨汁落入水中。
悲痛如同一记重锤敲打在多恩胸口，让他有些窒息。
但他不是来这里哀悼的，也不会容许自己没有被沙漠中的无数个世纪与红色的低语打倒，却败在这悲痛面前。
他是罗格·多恩，坚持抗争，顽强不屈。
他要复仇。
没有什么比一无所有的人更加危险。
多恩在不远处找到了他的哈斯卡尔近卫连队长。
从姿势和位置来看，他似乎是最后一个死去的。
多恩跪在他身后。他说出他的名字。
“戴亚曼提斯。”
又一次，汹涌的悲痛试图压垮他。
他没有屈服。
戴亚曼提斯留给他一件礼物。
半掩埋的双手紧紧的攥着什么。
那是一柄强大的双手动力剑。
即便其主人已经死去，但是紧握的双手依旧没有丝毫放松。
多恩小心的掰开了子嗣的手指，双手剑在原体手中恰好被单手挥舞。
也许略微沉重，但是对于多恩而言这不算什么。
能量的闪光烧尽剑身的尘土，展露出一抹银芒，在蓝色的电弧中跃动。
多恩以圣殿武士的方式举剑贴向眉心敬礼，大声的许下自己的誓言。
“我会挥动这把剑消灭我的兄弟，为我的儿子们报仇。”
天空之中崎岖的闪电恣意怒吼，似乎在嘲笑他的誓言。
瓢泼的大雨从天空中降落。
多恩站起身，聆听呼唤的回响，从而确定走向何方。
他只能在风中堪堪分辨出它的余韵。
而在不远处他似乎感受到了还有其他东西存在。
“识别到活动目标靠近。”
“目标识别确认：罗格·多恩，帝国第七军团原体。”
欧尔看着眼前弹出的提示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精神依旧有些恍惚。
欧尔很确认，自己完成了自己真正的使命——避免人类马上就遭遇灭绝。
帝皇就是黑暗之王，为了胜利他主动尝试接纳了亚空间的力量，想要利用那唾手可得的力量去击败敌人。
多么愚蠢的想法。
这一刻欧尔很庆幸，庆幸帝皇还愿意听自己说话，庆幸在自己痛斥对方之后，这个小心眼的老伙计没和过去一样刚愎自用。
他采纳了自己的意见，重新审视了自身，以近乎于神的能力回顾了自己的决定看清了其中的险峻。
“咳咳，帮帮我，这玩意可真沉。”
宰比斯的声音在几人身边响起。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消失，填充在他体内的金属机械被挤出了身体压在他胸口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而一旁的约翰倒是没注意自己脱落的铁下巴。
反而四处张望。
“帝皇去哪了？还有那个禁军。”
只不过没人回答他的疑问。
力图和洛肯身上的动力甲焕然一新，甚至连武器都变得闪闪发光，一路上躯体积累的损伤已经完全消失。
洛肯因为目睹亚空间本质而遭受的混沌侵袭也被极大的舒缓。
阿克忒娅的灵能完全恢复了，那是多么伟大而温暖的力量。
一旁的铁人护卫听到了宰比斯的呼唤，随后侧过身子将那块金属从他身上取走，同时还回收了约翰掉落的下巴。
“你们是什么人？”
沉闷的声音在众人身旁响起。
一身金甲的多恩举着剑突然出现在了队伍旁边目光戒备的看着这个古怪队伍之中的两个机械体。
一般的阿斯塔特对他算不算威胁，但是那两个武装机仆完全不一样的机械体却让他感到了些许的威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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