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同步的攻击在地面上掀起了一阵狂暴的乱流，整片区域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揉搓过，留下满目疮痍。
烟尘、金属碎片、奴役者破碎的苍白甲壳和蓝紫色粘稠体液混合着爆炸残留的焦痕，将巢都的这片街区彻底染成了污浊的战场调色盘。
或许是那一瞬间的攻击太过震撼，让刚刚还在浴血奋战的极限战士、火蜥蜴以及幸存的凡人防卫军都陷入了短暂的呆滞。
整个巢都一片寂静，只剩下引擎低沉的嗡鸣和燃烧物噼啪作响的声音。
然而，这短暂的寂静很快被打破。
完成了致命打击的庞大机群没有丝毫迟滞，绝大部分战机迅速拉高，锐利的轮廓撕裂浑浊的天空，向着大气层外疾驰而去，留下逐渐消散的尾迹。
而剩下的一部分则开始向着地面继续靠近。
金属机体逐渐收缩，末端的脉冲引擎逐渐熄火，外形重新变得细长。
引力调节装置无声运作，让这些冰冷的金属造物如同没有重量般，平稳地悬浮在巢都的天空。
这些剩下的机械单位快速向着那几个被虚空盾遮蔽的血肉传送门无声无息的靠近。
被虚空盾遮蔽的区域中还有一些刚刚涌出的奴役者和一大群凡人行星防卫军存在。
刚刚从血肉传送门中涌出的、新一批的奴役者正发出贪婪的嘶嘶声，迅速接管了那些因操控者死亡而陷入茫然呆滞的凡人行星防卫军士兵。
这些士兵眼神空洞，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地移动着，试图重新架设起虚空盾内部的重型武器——重爆弹枪、热熔炮，炮口纷纷调转，对准了低空悬浮、散发着非人气息的铁人战机。
“开火！开火！”
某个被新奴役者接管意识的防卫军军官嘶哑地吼叫着，他的声音混杂着非人的意志。
“砰砰砰——！”
“嗡——！”
狂暴的实弹弹幕和灼热的热熔射线瞬间泼洒向那些悬浮的机械体。
重爆弹在冰冷的合金装甲上炸开一团团火光与硝烟，热熔射线击中装甲表面，发出刺耳的“滋滋”声，能量被奇特的外壳结构强行折射、散射，射向天空、地面或旁边的残垣断壁，熔穿出一个个冒着青烟的孔洞。
硝烟弥漫，爆炸的冲击波不断吹散烟尘，却又被新的爆炸重新填充。
然而，眼前的景象超出了奴役者们在那些凡人士兵之中所获得的理解。
那些被集火的铁人单位，顶着足以撕碎黎曼鲁斯坦克的火力，平稳、匀速、毫不动摇地继续前进。
爆弹的爆炸只在它们光滑的外壳上留下些许熏黑的污渍，如同雨点打在金属屋顶。
热熔射线徒劳地扭曲、消散，未能伤及其分毫。
普通星球上的凡人部队对于铁人的单位了解非常少。
奴役者们掌控的这些凡人士兵从未想过自己会有朝一日面对铁人。
所以这些亚空间生物对铁人也几乎一无所知。
操控着凡人士兵的奴役者们发出了更加尖锐、带着困惑与愤怒的灵能尖啸，试图干扰这些没有灵魂的机械造物。
无形的灵能波纹冲击着战机，瞬间消散无形。
机体内部刻录着的原始灵能符文伴随着灵能波纹闪烁，将狂暴的能量驱散。
一些奴役者甚至挥舞着触须试图靠近，并感应这些敌人。
却只触及一片死寂的金属空壳——没有灵魂，没有意志。
只有纯粹的、冰冷的逻辑回路。
终于，这些悬浮的机械体抵近了虚空盾的边缘。
它们没有减速，没有犹豫，甚至没有启动任何明显的武器系统。
仅仅是调整姿态，将尖锐的机首或侧翼某个强化过的结构，轻轻“探”入了闪烁的虚空盾内部。
就在机体结构穿透虚空盾的瞬间，探入盾内的机体部分，隐藏的武器舱门无声滑开。
造型奇特的崩解射线发生器迅速弹出。
随着能量在上面闪烁，连续而沉闷的嗡嗡声响起。
刚刚涌出的奴役者以及那血肉构成的传送门瞬间就被化作了粒子尘埃飘散。
至于那些被奴役又因操控者死亡而陷入呆滞、此刻再次被新奴役者接管的凡人防卫军士兵，则成为了这场精准毁灭中唯一的“幸存者”。
崩解射线那高度定向性的毁灭力量完美地避开了他们，死亡射线只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当毁灭的嗡鸣停歇，这些士兵眼神中只剩下彻底的茫然、恐惧和深深的疲惫。
一些人如同被抽走了骨头般瘫软在地，还有的则呆立原地，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清理掉这些奴役者和传送门之后，这些机械体重新飘向半空，随后划过整个巢都进行了一次补充扫描，以确定没有任何一只奴役者遗漏之后迅速向着太空之中脱离。
地面一片狼藉。奴役者的残骸被彻底碾碎，混合着传送门爆炸留下的焦黑痕迹和粘稠的蓝紫色体液，形成一片恶心的泥沼。
而在这片污秽之中，横七竖八地躺倒着大量神情恍惚、衣衫褴褛的行星防卫军士兵。
他们身上大多带着伤，精神遭受重创，但活着。
铁人那精准到毫厘、冷酷到极致的攻击，完美地避开了每一个被控制的凡人，只消灭了目标异形和传送门。
火蜥蜴终结者们沉重的脚步停在废墟边缘。
他们盔甲上还残留着等离子武器过载的余热和爆炸的烟尘。
就在不久前，他们也摧毁了一处传送门，为了破开虚空盾他们不得不使用毁灭性的等离子轰炸覆盖了一片类似的区域。
剧烈的爆炸确实过载了那些小型虚空盾发生器，也清除了威胁，但也将那片区域内所有被奴役的平民和士兵一同化为了灰烬和焦炭。
那是必要的牺牲，是战争残酷的铁律，但目睹眼前这一幕——威胁被清除，而‘人质’得以幸存——一股复杂的情绪在火蜥蜴战士们的心中翻涌。
他们并非嗜杀，但为了保护更多，有时不得不做出痛苦的选择。
而铁人，则用一种他们无法企及的精确和效率，绕开了这个选择。
伏尔甘目睹了铁人那堪称屠杀的战斗方式，也看到了所有被避开的凡人幸存者。
他摘下了自己的头盔，用粗壮的手指挠了挠光头，眉头紧锁，目光深邃地望向铁人战机消失的天空方向，思绪奔腾。
铁人展现的空中力量，其效率之高、打击之精准、防御之坚固，远超帝国现有的一切空中单位。
伏尔甘作为原体，不仅是一位强大的战士，更是一位深谙技术本质的工匠大师。他瞬间就理解了帝国与铁人之间那难以逾越的鸿沟。
“可是…这战斗方式…”
“帝国…学不来。”
伏尔甘摇了摇头，光头在变得有些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
空军部队的要求比起装甲部队的要求可高太多了。
如此多的战机需要海量的驾驶人员。
这可不是普通星界军训练几天就能学会的。
一个奇美拉坦克车组只需要凡人训练几个月就能开着跑并且参加战斗。
但是哪怕是最简单的帝国战机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有机会学的。
毕竟一旦操纵失误坠毁，损失的战机甚至比驾驶员的命昂贵无数倍。
帝国既不可能制造如此多的战机，也无法为其供应如此多的燃料。
部队的后勤会崩溃的。
而且，和铁人的这些‘飞行武器’比起来，帝国战机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伏尔甘重新戴上头盔，目镜中红光闪烁。
“集结部队，清理战场，救助伤员。”
“还有其他地方在等待我们的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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