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鹜峰的高盛，是否死在了你的手里！？”
此言一出，萧牧尘不由一愣，但随后却面露犹疑。
田常青在问出这个问题时，便一直观察着萧牧尘的脸色，看到他的反应时也不由的心生疑惑。
若萧牧尘真的杀了高盛，那他应该只有两个反应，要么没杀，目光坚定，要么杀了想要掩盖事实亦或者当即承认。
可萧牧尘眼眸中的犹疑之色，倒让田常青难以判断了。
“你到底杀没杀他？”田常青温怒道。
萧牧尘皱了皱眉，不敢确定道：“杀……杀了吧……”
“杀就杀了，什么叫杀了吧？”田常青沉声道。
萧牧尘深吸一口气，如实道：“北丰城外，弟子的确遭到那高盛和北齐朝廷的袭杀，弟子也的确与那高盛交了手，可是……”
“可是什么？”田常青追问道。
“可是最后那一下……弟子失去了意识，不记得高盛是否死在了弟子的手里，弟子恢复意识时已经被尹师姐找到了。”萧牧尘回答道。
田常青眉头微蹙道：“尹师侄已经禀报过了，发现你的时候你正处于昏迷的状态，身受重伤。”
田常青的话让萧牧尘不由一怔，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
从冉飞燕当时反馈的信息来看，自己与高盛交手之后应该是被烛龙血咒占据了心智，将自己所遇到的听风楼死士尽数吞噬以恢复伤势增强实力，而那上官竹便是被自己吞噬而死的。
按理来说，尹千雪找到自己的时候应该还处在狂暴失智的状态，可她并未将此事禀告给山门，应该是有意为自己隐瞒了一些事儿。
田常青怒视着萧牧尘，沉声道：“所以你在与高盛交手以后失了心智，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杀死高盛。”
萧牧尘点了点头。
田常青沉思良久后，怅然道：“随为师去见天泉，你最好想想说辞。”
说完，田常青便拂袖离开了茅屋，萧牧尘皱着眉头跟了上去。
村子中心的院落内站着许多人，此番前来的长老执事皆在此，除此之外还有尹千雪等人。
瓦房门口站着天泉道人，背对着院门口。
萧牧尘跟着田常青走进院子后，瞬间吸引了在场众人的目光。
院子里气氛凝重，很多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里都带着溢于言表的怒意，萧牧尘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一扫而过，并未在意，他在意的只是为数不多与他相识的那几个人。
对自己颇为照顾的程广仁正担忧的看着自己，孟北辞、岩力两人站在程广仁身后也是一脸关切和焦急。
望月峰执事冬璃身后站着尹千雪和百里香，百里香看着萧牧尘，眼里噙着泪花，尹千雪一双明眸中眼波流动，凝视着萧牧尘。
“天泉师兄，人，我给你带到了。”田常青没好气的朝天泉说道。
说完，田常青便站在了天泉道人的身侧，然后对萧牧尘道：“牧尘，你就站那吧，你天泉师伯有话要问你。”
“落雪峰弟子萧牧尘，见过天泉师伯。”萧牧尘低着头，朝天泉道人的背影行了一礼。
天泉道人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萧牧尘，沉声道：
“萧牧尘，你可知错！”
萧牧尘眉头微蹙，朗声答道：“弟子不知所犯何错！”
此言一出，院内众人不由一阵议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高盛死在了萧牧尘的手里，但萧牧尘似乎并未打算承认，这让一副鹤骨仙风的天泉道人脸上肌肉一动，眼角也微微有些抽搐。
但天泉道人毕竟是大雪山一脉首座，自掌教真人闭关以来，门中大小诸事皆由他在打理，在大家面前不能失了威仪和礼数。
天泉道人抑制住内心的愤怒，眼睛死死的盯着萧牧尘，沉声问道：“本座且问你，孤鹜峰弟子高盛，可是死于你手？”
“不清楚。”萧牧尘一板一眼道。
“北丰城外六十里的密林深处，你可曾与高盛交过手？”天泉道人再度追问道。
“不清楚。”萧牧尘依旧态度恭敬道。
天泉道人眉头一簇，不由看向身旁眼观鼻，鼻观心的田常青，冷哼一声接着质问道：“交没交手你不知道？”
“回禀天泉师伯，”萧牧尘顿了顿，朗声道：“当时弟子与殷师兄他们前往祝余石窟调查魔教踪迹，不料中了魔教恶徒和北齐朝廷的埋伏，对我等痛下杀手。”
此言一出，大雪山众人一片哗然，北齐朝廷的人和魔教恶徒沆瀣一气倒是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你说谎！”一名孤鹜峰长老朗声喝道：“魔教虽然奸诈，但怎会与朝廷的人有所牵连！”
“我作证！”尹千雪面带寒霜，冷声道：“当时我和楚修师兄都在场，他也可以做证！”
随即，众人皆将目光看向躲在角落里打盹儿的楚修。
楚修打着哈欠，慵懒道：“确有此事。”
得到尹千雪和楚修的确认，那孤鹜峰的长老一时语塞，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了天泉道人。
天泉道人的脸色阴沉，看向萧牧尘，喝问道：“据本座所知，北齐朝廷的人将你和冉飞燕引出了祝余石窟。”
“不错，”萧牧尘颔首道：“弟子与冉师妹在密林之中与北齐朝廷听风楼的人交手，并斩杀数人。”
“呵呵，”天泉道人冷笑道：“如此说来，你承认高盛是你杀的了？”
“什么意思？”萧牧尘故作讶然道：“高师弟也在其中？”
“不错，高师兄就混在听风楼的人里，”一道阴柔的女声从人群中传来：“而你却将高师兄残忍杀害了！”
萧牧尘寻声看去，却见胡媚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脸恨意的盯着自己。
“不可能！”萧牧尘否认道：“高师兄身为大雪山弟子，怎会混入听风楼呢！”
“高师兄奉首座师尊密令，潜入听风楼打探朝廷与魔教之间有何交易，而你，因公行私，将高师兄就地斩杀以报私仇！”胡媚儿义正言辞道。
“什么！？”萧牧尘眼眸一闪，故作惊讶道：“那个戴着面具的高手难道就是高师兄！？”
“萧牧尘，你又何必要装腔作势，”胡媚儿厉声道：“高师兄的寒冰剑你难道看不出来么！”
此言一出，大雪山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在萧牧尘的身上，只是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带着恨意，修道之人，容貌身形或许会发生变化，但所修炼的功法、招式手段却是很难发生改变的。
况且，高盛所用的寒冰剑乃是天泉道人亲传，几乎是打上了天泉道人的烙印，萧牧尘身为大雪山弟子，又在大典会武上与高盛交过手，就算高盛戴着面具，只要用出寒冰剑，便不可能认不出来。
同门相残，放在任何一个宗门都是不被允许且深恶痛绝的。
但凡违反者，大多都会处以极刑，就算情有可原，也会废掉一身修为，逐出宗门。
“胡师姐，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萧牧尘一脸犹疑，不禁恭声道：“既然高师兄奉天泉师伯密令潜入听风楼，在明知道我大雪山弟子身份的情况下，他大可以借故远离，可为何还要对我痛下杀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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