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京城暗涌二十四
如果能用水力取代人力，杨勉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水力。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城外护城河才有水，而护城河的水，流动性也是不足的，看来得另想他法。
“城外可有流动性大的河流？”杨勉很是认真的的问道。
“城北有渭河，距离约八十里远，你是想……”
京城以北有渭河，八十里的距离倒也不算远，如果在那里建一座专门生产鸟铳的工厂，还是可以的。在渭河边建工厂一事，还是得由世瑶公主去与皇上沟通，因杨勉很快就是驸马爷的身份，这个身份是不能任职的。
现在关于火药和鸟铳的主事权——负责人由世瑶公主担任，由她全权负责整个工厂事宜，而杨勉只能算是一个技术总监这样的存在。而在事实上，世瑶公主只是顶着负责人这个名，她的工作基本上就是和皇上及各部打交道、扯皮的事。工厂里的具体事务她也和杨勉说好了，她一概不插手。
杨勉现在心里有了打算，微笑着说道：“我有意把鸟铳制造工厂建在渭河边，这样一来，有以下几个好处，一是可以很好的水资源，这对以后的生产是大有裨益的，关键是在生产鸟铳的过程里，需要大量用水，在渭河边就可以就近取材；其二，鸟铳一旦大规模生产，城内的工坊就太小了，想要扩建也是不易，那还不如早些把工厂建在城外，土地问题就不虞考虑，这样一来，建工厂的用地和水就都一次性解决了，岂不是更好；其三，在渭河建厂，也可以给本地人民带去大量的就业机会。”
世瑶公主细想杨勉所说，确实有道理。如果鸟铳制造成功，肯定要大量生产，这样一来，朝廷划拨的那些房子肯定是不够使用，到时再择址建厂，不但浪费也是麻烦。她定定的看了看杨勉，心里甚是喜悦，当即说道：“我明日便进宫奏明父皇此事，以便尽快征收土地，以供建厂所用。”
“喔？需征地多少亩？”世瑶公主又问道。
“征地……多少亩？这……”杨勉思考了半晌才说道：“一千亩吧！”
世瑶公主对一千亩这个数字好像是无感一样，轻轻松松就应了下来。也是，身处帝王家，整个炎朝都是他家的，又怎会把区区一千亩地看在眼里。
后六天，杨勉处于一种闭关状态，全部心思都用在了鸟铳的加工方法上了。加工鸟铳的难度主要是钻枪膛，这道工序处理不好，也就没必要做鸟铳了，还不如就做火铳算了。
在加工枪膛上，他是煞费苦心，囿于这个时代的工业水平，也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了。
他先是设计出了一套用水力驱动的钻床，钻床设计出来后，还要通过实验来验证各个传动部分的转速比，在实验的过程中，需要不断的优化，以达到最好的效果。
杨勉在设计各个传动齿轮的齿轮比时，跟据扭矩的大小，就设计了十种比例不同的齿轮组，到时在实验时就可以随便调整，这样一来，就省却了因一些改动就需要在京城和渭河之间不停的来回，也避免了不必要的劳命伤财。
钻床设计出来后，关键的轴承又没有，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制造轴承，也只能用焠火硬度高的钢套来代替轴承了，大不了用上一段时间后，再换上新的，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
用钢套代替轴承的办法已想出来，钢套的外形也设计出来了，现在就等工部那些大匠先做出样品来，看看硬度达不达得到标准。
十一月二十七，杨勉吃过早饭后，便带着纪无双和章雪梅坐着马车往南市而去。世瑶公主要进宫和皇上商议所谓的军国大事，也就不能和他们一起前往南市了。
杨勉今天去南市，主要想找那位西洋女子——艾丽丝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在她那里得到关于钻嘴的消息。以他所想，在他前世时，西洋人对于炼钢炼铁一道，在世界上是遥遥领先的，如果能在西洋采购到高硬度钻嘴，那就可以说，万事俱备了。
一回生二回熟，不但适用于人，也适于找店铺。驾车的下人还是上次驾车的那个下人，他熟门熟路的径直来到艾丽丝的店铺前，打开车帘请杨勉他们下了马车。
也是巧了，艾丽丝此时正站在店铺门口招呼客人，当她看清楚从马车上下来的杨勉等人后，先是一怔，随后就是一脸的惊喜迎了过来，嘴里欢快的说道：“杨公子，你今日怎么得闲，还亲自光临小店？”
“艾丽丝，近来生意可好？我今日有些事想找你打听一番，不影响你吧？”见了异邦美女，杨勉的心情也莫名的好了很多，因钻嘴带给他的压力，在这一刻，也轻松了很多。
艾丽丝这样的外帮商人，巴不得杨勉这样的贵人随时来打扰她呢，如果能和杨勉建立起牢固的关系，这对她来说，无异于在炎朝傍上了一个大靠山。
“欢迎杨公子还来不及，怎能说打扰呢，你们快快请进，我们到里间说话。”艾丽丝说完，当先在前引路，穿过店铺，又往里走了大约五百来米的距离，才到了一幢四合院的门口。
艾丽丝店铺里的伙计看来有四、五个，全都是黄头发，白皮肤的外国佬，这些家伙的体味较重，纪无双和章雪梅经过这些伙计的身旁时，都有意的屏住了呼吸。杨勉倒还能接受，毕竟他前世的同事中，就有几个欧洲人，早就习惯了那种味道。
在艾丽丝热情的招呼下，宾主坐定后，她给杨勉等人倒上茶，才笑吟吟的对正在观赏这间充满了异域风格客厅的杨勉等人说道：杨公子，两位妹妹，请用茶！
杨勉把眼神从一幅西洋油画上收了回来，端起茶杯对艾丽丝示意了一下，浅喝一口后，笑着说道：“艾丽丝小姐，硫磺和硝石的数量还要加大一倍，也就是说，每月两万斤，每月保证这个数量没有问题吧？”
这突如其来的把供应量提高一倍，对于以商谋生的艾丽丝来说，肯定是天大的好消息。当然了，她也要有把握吃得下这么大的单子才行，艾丽丝没有急于回答杨勉的问题，而是在心里快速的盘算了起来，过了半晌，她才一脸兴奋的说道：“杨公子，这完全没有问题，一定能保证每月给你提供两万斤的货。”
见艾丽丝这样自信，杨勉对于以后大量生产火药一事也就放心了。就以每个月两万斤的原材料计算下来，再加上木炭，刨除耗损，能得两万斤火药也算不错了。以这样的产量来看，这数量是够大的，但是在整个炎朝推广后，这样的产量也算不上大了。如果以后再以高价卖给邻邦，估计这……没办法估计，只能到时按需求来生产了。
“这就好，但是这种长期的生意，我们还是要签订契约才好，就是要对我们买卖双方做出一些规定和约束，你看可好？”杨勉很是认真的说道。
这种商业上的长期合作伙伴，签订契约本是应有之义，这个契约对合作双方既是一种利益上的保护，也是对合作双方的一种约束，这个约束就看合作双方怎么协商了。
“这是当然，协商具体的细节，还请杨公子安排时间。到时，我自会表达最大的诚意。”艾丽丝说完，那双深蓝色的眼睛盯着杨勉眨了眨。
杨勉听了这异域美女嘴里的“最大的诚意”，刚有所想时，就见艾丽丝对着他连眨几下眼睛，他心里不禁骚骚的想到，“难道这洋妞想用身体来表达她的最大诚意？那自己不是要开洋荤了！”
因为有纪无双和章雪梅在旁，就算是他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当着这二位的面和艾丽丝眉目传情，当下故作认真的说道：“好，我回去后拟一个契约出来，到时我们再一起讨论具体细节。”
“喔，对了，艾丽丝，你从印度来到炎朝是走陆路，还是海路？”杨勉把藏在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杨公子，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先纠正一下，我的出生地是天竺孟买，而不是印度，你所说的印度在哪里我也不知道。”艾丽丝收起笑容，很是严肃的对杨勉说道。
听了艾丽丝的一番话，杨勉才醒悟过来，此时哪里有印度这一国名，古时代的天竺不就是包括了现在的巴基斯坦、孟加拉国和不丹等小国吗？这样看来，现在的天竺面积有可能要大过炎朝。
“哈哈，艾丽丝，前几日夜里，我偶做一梦，梦中你告诉我是来自印度。这不，因梦中之言，而弄错了你的国家，不好意思啊！”杨勉这一次没有打腹稿，这种谎话是张嘴就来，看来他撒过几次谎后，现在撒起谎来也是经验丰富了。
艾丽丝听了他的谎话，还信以为真，心想这位俏郎君肯定是对她有意，才后做出这样的梦来。她本就对自己的姿色很是满意，杨勉垂涎她的美色，在她想来也是应当的。
男人怎么可能不好色呢！这是艾丽丝对男人的总结。
艾丽丝故作矜持的回道：“杨公子，你说笑了，我一番邦女子，哪能进入你这高贵之人的梦中。”
“我是走海路来的炎朝，在一个叫厦门的地方下的铁甲海船，最后就是一路乘坐马车来到贵国的京城。”艾丽丝接着回答了杨勉的问题。
这个答案对于杨勉来说，何异于是他这些天来得到的最大好消息了——铁甲海船。现在西方有了铁甲海船，想必这些西方国家在金属冶炼方面肯定是要领先炎朝的。在工业母机方面也应该有所发展了，只是还不知发展到了哪个程度，这些东西都是他最想要得到的。
“艾丽丝，你的祖国能造铁甲海船，那不是有很多种工业机械，比如我上次给你说的各种机床？”杨勉看着艾丽丝，一脸兴奋的问道。他的这个兴奋劲让一旁的纪无双和章雪梅见了，都不约而同的把脑袋转向别处，她们都在心里暗恼杨勉兴奋的过了头，他现在的这副样子如果被不知情的人见了，肯定会认为杨勉是个十足的大色狼，见了一位番邦美女，就恨不得把他那对眼珠子镶在别人的脸上。
“杨公子……”艾丽丝也受不了他那赤裸裸的眼神，忍不住娇喊了一声，眼睛不敢和他直视，只能羞涩的垂下眼帘。
“哈哈，不好意思，刚才太过于激动，失态了。天竺能造出铁甲海船来，想必工业机械都很齐备吧？”杨勉解释过后，端正态度后又问了一遍。
“杨公子，那铁甲海船不是我国所造，也没有你所说的工业机械和各种机床。铁甲海船是购自英吉利的，主要用来作远洋贸易。”艾丽丝一边思考，一边回答杨勉的问题。
听了艾丽丝的回答，他刚才那满腔热情就犹如被当头泼下一盆冷水，消失得无影无踪。
“哎……”
“对了，杨公子，我这里到是有一批来自卢森堡大公国的铁器，当初运来时本以为可以卖个好价，哪知摆放在店铺后，竟无人问津，时间久了，见实在难以卖出，我便把那些铁器收入库房里了。如果杨公子能看得上眼，我便送与你，不知杨公子可有兴趣一观？”艾丽丝见杨勉没有问出他想要的，一副失魂的样子，这才想起去年她的英吉利贸易伙伴送来的那一堆产自卢森堡大公国的铁器，堆在库房里差不多一年有余了，卖又卖不掉，放在库房还占地方，故此，她便问了了出来。
现在杨勉一个劲的打听工业机械，艾丽丝想到前些日子，她那些本以为卖不出去的硫磺和硝石，被杨勉全部买下的事。现在那些废金属如果也能为杨勉所用，她是愿意送给杨勉当作人情的，反正放着不但碍事，还占地方，送给杨勉这位炎朝的驸马爷，他总是要记自己这份人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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