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梗着脖子，“哼，老子就是这个脾气。”
阮小徒指了指门口，“老乞头，给我滚出去。”
老乞丐不甘示弱地瞪着阮小徒，“这是老子的地盘，你给老子滚出去。”
双方站起身来，怒目而视，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点。
不多时，老乞丐挥起拳头，打向阮小徒的面门。
阮小徒躲闪不及，门牙被打掉一颗，他恼羞成怒，大叫着挥拳还击。
老乞丐侧身躲过，猛地一脚踢中阮小徒的肚子。
阮小徒站立不稳，后退两步，栽倒在地。
这时候，老乞丐龇牙咧嘴，恶狠狠地向阮小徒走来。
就在老乞丐走到阮小徒面前，准备挥拳爆击时，阮小徒情急之下，快速站起来，无意间伸手摸到一旁的菜刀，奋力砍向老乞丐的脖子。
“啊——。”
老乞丐惨叫一声，捂着脖子，抽搐一下，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阮小徒余怒未消，一刀砍在桌子的一角。这就是在茅草屋的桌子角上，狄仁杰一行人发现的那道带有暗红色的凹槽。
待冷静下来，阮小徒趁着夜色将老乞丐扛回家中，埋在葫芦藤下。
慌乱之中，他没有发现，妻子赵阿兰如厕回来，正好看到他埋尸的场景，顿时一声惊呼。
“啊，你在干什么？”
赵阿兰伸出颤抖着的手，指着葫芦藤下的土坑，“你杀了人。”
说着，跑进了厢房。
阮小徒埋好老乞丐的尸体，跑回厢房，看到赵阿兰在收拾行李。
“阿兰，你这是干什么？”
赵阿兰头也没有抬，“呜呜，我要离开你这个杀人犯。”
阮小徒急忙跑到赵阿兰旁边，跪下乞求，“阿兰，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离开我能去哪里？”
“我宁可回娘家去，也不和你个杀人犯一起生活。”
阮小徒深爱着赵阿兰，苦苦哀求其留下来。
谁知赵阿兰不为所动，坚持要离开阮家，还要和阮小徒划清界限。
阮小徒再次苦苦哀求，仍旧没有任何作用。
就在赵阿兰收拾好行李，走出厢房时，阮小徒头脑一热，拿起桌上的绳子，冲上前去，从背后勒住了赵阿兰的脖子。
过了一会儿，赵阿兰猛地蹬了几下腿，脖子一歪，没了呼吸。
阮小徒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不知过了多久，阮小徒清醒过来，痛苦万分，后悔不已。
突然，他有了个奇怪的想法，那就是将赵阿兰的尸体藏在床板下面。
他要永远和赵阿兰在一起。
……
阮小徒供述完之后，目光呆滞，口中断断续续地念叨着，“阿……兰，我的阿兰。”
狄仁杰忽然大喝一声，“阮小徒，老乞丐多大年纪？”
阮小徒顿时哆嗦一下，看向狄仁杰，“三十四五岁上下年纪。”
验尸得知的死者年龄和老乞丐一致，完全对上了。
狄仁杰微微点头，“一定是老乞丐经过岁月的沉淀，显得苍老，所以你称他为老乞丐。”
“正是。”
狄仁杰想了想，“本官想来，认尸时，十里八村没有人认识老乞丐，他平时一定是昼伏夜出吧？”
阮小徒点了点头，“没错，他平时就是夜里背着一麻袋木柴外出，天一亮，来到几十里外，卖给外地富户。”
狄仁杰微微蹙起眉头，“阮小徒，你可知道老乞丐为什么有这种习惯？”
“这种习惯也许和他杀过人有关吧？“阮小徒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狄仁杰恍然大悟，“你是说他以前杀过人，跑你这里为了躲避抓捕？”
“是的，那也是一个夜里。”
阮小徒点了点头。
有一天夜里，我闲着无聊，就去了荒山老宅。
刚走进茅草屋，看到老乞丐喝得醉醺醺的，斜靠着破木椅，就坐下来，和他闲聊起来。
不知不觉中，老乞丐借着酒意，说漏了嘴。他说在老家和另一个拾荒的同行发生了争执，一怒之下将同行的拾荒者杀了。
后来，他离开了老家，四处逃难。
某一天，来到了这座荒山，看到这座茅草屋比较隐蔽，就求我收留了他。
我看其外表可怜，就将其留在茅草屋，免费住下。
……
看来又多了一场命案。
狄仁杰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再次看向阮小徒，“老乞丐的老家是哪里的？”
阮小徒皱了皱眉，“记得他说过，是在敦煌县西北边陲，五丰村还是路丰村。”
一阵子沉默过后。
“阮小徒，你一时冲动杀死老乞丐，情有可原，可是法不容情。为了挽留妻子赵阿兰，你头脑发热，失去理智，不惜勒死赵阿兰，虽非你的本意，然而杀人偿命。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草民无话可说。”
狄仁杰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
“现在证据确凿，阮小徒杀害老乞丐和结发妻子赵阿兰，罪不容赦。”
缓了一口气。
“依据大唐律法，宣判如下：阮小徒犯有多起杀人罪和包庇罪，数罪并罚，判处斩首示众。上书行文，递交刑部核准后，秋后处决。”
停顿片刻，“阮小徒，你服是不服？”
阮小徒低垂着头，向前一拜，“草民杀死老乞丐，不后悔，只是不该杀死妻子，宁愿以死谢罪。”
随后，狄浦走过去，安排阮小徒在案件卷宗上签字画押。
待签字画押完毕，狄仁杰高喊一声，“来人啊，将阮小徒押入死囚牢。”
“是，大人。”
站班班头领命，带着两名站班衙役押解阮小徒，出了大堂。
狄仁杰长舒了一口气，一拍惊堂木，“退堂。”
堂下听审的百姓，意犹未尽。他们一边谈论着这个神奇的案子，一边陆续走出了大堂。
狄仁杰走下公案桌，来到公冶常桓面前，“公冶大人，本官公务繁忙，老乞丐的命案，就由你这个东道主自己查了。”
公冶常桓连忙起身，拱了拱手，“多谢狄县令帮忙查清阮小徒的两起命案，本官做东，请狄大人吃了饭再走。”
“下次吧。”
狄仁杰笑了笑，招呼李文扬、段诗雨和郑武准备离开。
公冶常桓点了点头，将一行人送出敦煌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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