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不是个好档期，但陈燔的《寄生虫》依旧要在这个时间段上映了，就在百花之后金马之前。
烦人鸭对这电影的票房没压力；华纳也不管，反正按合约，这部分收益是陈燔的——何况比起北美首轮高达50%、个别甚至能到70%的分账，国内引进片的这才25%比例也就是洒洒水啦。（也难怪，有些人能说出他们可以不需要中国市场。）
这电影也没大肆路演疯狂营销，甚至连个首映礼都没搞。
不过没关系，陈燔作为今年影视圈热度第二的存在（2018年，范爷的第一位置不可撼动），自从这货拿到金棕榈之后就一直有人自发宣传，这里面也有他和丫丫过去攒下的观众缘的因素。
还有业内明星的自发宣传，和他关系好的都发了微博声援，不熟的更多......
但即便如此，中影这边还是只出了个票房5五千万到五亿的模糊预测（陈燔怀疑他们是依据贾科长和陈大导拿过大奖影片的表现，才得出了这么一个宽泛的结论）。
也正常，谁也说不准一个导演积累的人气能变现多少，而且这年月的欧洲三大能有多大加成更是不好说。
这不是拍《石头》和《斗牛》的时代了，那会儿的观影人群以电影迷为主，对他们来说三大是有光环的；但现在路人观众普遍不在意，近些年唯一一个至高奖还破亿的电影是《白日焰火》，但也就是一亿挂点零，这就已经是文艺片票房天花板——不过好在，《寄生虫》也不是纯文艺片。
……
“当陈燔的无人机镜头如上帝之眼扫过中央公园，草坪上的电动玩具与长椅边的马克杯构成第一世界的阶级密码时，银幕前的第三世界观众突然获得了前所未见的?俯视许可证?——这场始于空间压迫的电影，最终在文化权力的倒置中完成弑父仪式.......
“张颂闻捂鼻退半步的动作，复刻了百年前华人劳工遭遇的‘气味隔离’
“宁锂脸上‘人’字形伤口，是种族主义刻在亚裔面部的?耻辱纹章。?
“佟俪娅拉窗帘的瞬间，完成对‘高华尊严’的终极解构”
“白人惊呼‘中国人在互相砍杀’时，我甚至能听到巴西贫民窟的观众在大笑：‘他们终于看见自己的枪口转向何方。’
“陈燔这部着作真正的革命性在于：?他让第三世界观众首次在好莱坞叙事里，尝到俯视的滋味?——在你向往的那个代表‘文明’的世界里，许多人过得未必有在乡间田野中的生活美好。”
龚聪聪看着某瓣上影评摇摇头，然后把手机息屏。另一只手里还捏着两张电影票，她在等人。
从女性的角度来说，聪聪已经进入到了不方便透露年纪的时期。但事业上，她已经是禾花雀公司（陈燔那烦人鸭集团下负责发行的子公司）的副总经理——可惜目前还是单身。
“抱歉，路上有点堵，没能提前到。”一边微微喘气一边说话的是，是个穿白衬衣的真白领男，名叫程尔白。上个月朋友介绍下认识的，长相平平，收入略低于龚姑娘，工作也还算稳定，是个美资企业的基层小领导。
俩人都是北漂，学历相仿，接触下来互相略有好感。
正好这次龚姑娘——喔不，是龚经理的的宣发任务轻微，索性约了一起看《寄生虫》。
她当然看过一次，试映片，不过那次一起的都是资深从业者，互相说来说去了无非是些专业术语。‘镜头语言’、‘空间符号’、 ‘象征意味’、‘上层叙述’之类的话术在空气中撞来撞去，偶尔有不同意见也会争论两句。如果辩论不出结果，他们就会去问陈燔，然后被人轻飘飘的一句‘作品在制作完成后，便不属于创作者本人’所折服——龚聪聪觉得这是自家老板装过最浑然天成的逼。
聪聪笑着回道：“没关系，还没开场呢！”
这次她想看看圈外人的反应，应该……会挺有趣吧？
……
这次的电影开场，相比海外版多了只鸭子，就很烦人的那只卡通鸭子。
不过这次好像它自己也挺烦的样子，一只翅膀用力的在背上挠啊挠，忽然挠出个小q版的小虫子。它奋力的一砸，把虫子往镜头的方向一甩。
“paida！”虫子在银幕上委屈地瘪成纸片，又瞬间膨胀成现实蟑螂，随后沿着边框爬向钢筋森林的背景。
“这是烦人鸭影业的标志，每次出场都不一样……”聪聪侧身小声解释，指尖无意识抠着真皮座椅扶手的缝隙。
“我知道，我看过陈燔好几部戏。” 程尔白的声音混着爆米花香气飘过来。
龚聪聪噎住话头，只听见自己吸管戳到杯底冰块的轻响。她想起上次试映会，某制片人对着这个动画大谈“资本异化”，此刻的程尔白平静反倒像块熨斗，把她职业性的紧绷悄悄烫平。
“观影勿语喔！”男人忽然笑了笑。
于是俩人真就不发一言的看完了整出戏，别说，聪聪的感觉……还挺好的。不用想太多的情况下，反而发现了许多此前没注意到的细节。
比如地下室，家辉哥珍藏的那堆dVd里，大部分都是自己主演的，放在最上边的是《黑金》，封面上还依稀能看到华仔的头像。
比如别墅女主人给儿子穿的鞋子，上边的LoGo乍一看是阿迪达斯，仔细一看却是阿迪王。
再比如别墅中的摆设，最开始还有些中式装饰和摆件，但之后每次镜头扫过，都会被替换掉一两样——含义很好懂，但前提是能注意到。
待走出电影院后，程小哥从聪聪手里接过空着的饮料杯丢入一边的垃圾桶，后者微笑着开口：“感觉怎么样？”
“很不错啊，对立冲突都到位，剧情顺畅、感情饱满、内核尖锐，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还是喜欢看一些不费脑子的，比如功夫片、喜剧片或者特效大片之类。”他指指自己脑袋，“下班后，这里需要关机休息。”
“有道理，看来老板这次的票房可能一般喽。”
“哈哈，差点忘了你看电影也是工作。”
“也……还好吧。”聪聪选择没有正面回答，她总不好意思说,哪怕自己当上副总，但上班大部分时间依旧在摸鱼写耽美小说，还是华娱同人文……
“电影票多少钱？我手机转你。”
“不，不用……我们可以凭工作者证免费。”龚聪聪的耳朵还有些发烫，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要撒谎。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白天刚码完的小说章节里，穷人男主角正是用了类似的话术，赢得了被雪藏的男演员陈哓的好感。
呵，腐女！都混到高管了，还喜欢玩这套——这要是作者身份被扒出来，鬼知道会引发什么舆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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