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十五岁，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我站在胡同里，好黑，好冷，好饿……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了，一个高高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他会仙法，只是轻轻一挥手，我立刻就不冷了。他问我，愿不愿意拜他为师，修剑道，斩妖除魔。我说……愿意。”
秦语寒紧紧抱住吴勤，下巴压在他肩膀上，露出一个笑容。
“他带我回剑宗，给我饭吃，还有暖暖的床铺。我永远记得那一天……屋里是那样的暖和，烛光是那么的明亮。”
“师父教我剑法，教我许许多多的道理。只是……我都没有理解，直到现在，还是有很多没有理解。在我即将突破金丹期的时候，他闭关了……”
后面的事，吴勤也都知晓。
她努力修炼，成就化神，毅然决然的扛起宗门责任。
只为报答师父的恩情。
可惜能力有限，加上宗门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众多长老，有天赋的弟子纷纷出走。
宗门迅速衰败。
吴勤揽住她腰肢，轻声安慰道：“向前看，往前走。你到灵云宗，一样可以把他的剑道发扬光大。”
痛快发泄出来，她心里也好受多了。
“嗯……”秦语寒这才发现他衣服全湿了，噗嗤一下笑出声。
“对不起……”
吴勤用袖子帮她擦了擦脸，“行了，哭成这样。”
秦语寒忽的抬眸，与他温柔的目光对上，愣神许久。
“谢谢你。”
“谢我什么？”吴勤勾起她下巴，颇为疑惑。
秦语寒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说谢谢。
但就是想要感谢他。
二人相视，秦语寒心跳莫名加快，神色慌张的说：“谢谢你安慰我。”
“没了？”
秦语寒一脸娇羞的转过身，深吸几口气，往里面走去。
里面除了古灯，壁画，就只剩一把锈剑。
秦语寒拿起锈剑，小心翼翼的在剑格下方擦拭一下，露出两个刻在剑身的字。
【羡鱼】
“师父的第二把本命剑。”秦语寒满脸惊讶，在四周寻找一番，呢喃道：“师父的孤仙剑呢？”
她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
难道师父没有死？
可他为什么不来剑宗找自己呢？
难道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暂时无法与自己相见？
秦语寒暗暗叹息，将锈剑收进储物戒。
“吴道友，我们走吧。”她关上石门，唤出本命剑，等吴勤一起站上来。
二人御剑返回。
与此同时。
断水山下的小溪旁，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抬起头。
站在飞剑前面的黑白身影，好熟悉。
五百年前寄予厚望的首徒……
只是她身后，为何还有一个人？
是她的徒弟吗？
“修道六百年，尽付云水间？”白衣少年摇头苦笑，“空有一身剑道造诣，却无半点灵气。”
无非从头再来。
“去剑宗看看吧，希望她还能认出我。”
……
剑宗。
大殿内，秦语寒把所有人召集起来。
虞嬛心不在焉的站着，目光时不时的望向一旁吴勤。
眼中满是惊讶，疑惑，愤恨。
这家伙……竟然已经化神了。
还对师尊做那样的事！
一定是他用阴谋诡计强迫师尊！
亏自己之前还觉得他人挺好，也曾对他感恩戴德，没想到他跟阴阳阁那些淫贼一样！
只要有机会，就用卑鄙无耻的手段……得到师尊冰清玉洁的身子。
卑鄙无耻的混蛋！
虞嬛在心里疯狂咒骂，恨不得一剑刺死他，奈何现在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也只会把滔天的恨意藏在心里。
一共六名弟子，四女两男，修为最高的也才金丹中期，最低的才筑基初期。
没落至此。
还有一个元婴中期，面容苍老的长老，名叫黄悯。
是三百年前从其他地方逃到这里，然后加入剑宗，一直管理剑阁。
天赋不高，再加上根基受损，如今寿元无多，也没有希望突破了。
这种情况在修仙界极为常见。
天赋不够，努力来凑？
境界越高，天赋差的人只会感到越乏力。
秦语寒深吸一口气，跟他们解释一番在阴阳阁发生的事。
没有说极乐丹，只说是吴勤救她出来。在听到李墨等人身死的消息，虞嬛等人无不感到悲痛。
只是虞嬛仍然感到不解，师尊为什么会跟他做那样的事。
一定是吴勤趁人之危！
解释完事情经过，秦语寒郑重其事的宣布：
“如今山雨欲来，为师无法对抗阴阳阁，只会前往吴道友所在的灵云宗，寻求庇护。”
“什么？师尊，为什么啊？”虞嬛失声道，“为什么要去灵云宗啊？我们可以与剑宗共存亡！”
秦语寒苦笑着摇头，“小嬛，你还年轻，以你的天赋，未来的成就不会在为师之下。况且加入灵云宗，为师依然是峰主，你们也可以跟我一起，依然是我徒弟。若是不愿意，我会给一些灵石，你们可以就此离开。”
黄悯半闭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六名弟子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突然就要从剑宗弟子，变成灵云宗弟子了。灵云他们也不陌生，对这个宗门的情况知晓一二。
比剑宗强，但不多。
见众弟子犹豫不决，秦语寒补充道：“你们若是跟我去灵云，虽是内门弟子的身份，但月例按亲传弟子发放。每月四块中品灵石，还有各种基础丹药。”
这是吴勤亲口承诺的。
此话一出，其中四人立刻屏住呼吸，思索了不到两息的时间，立刻答应。
“我们愿意跟随师尊！”
另一名女弟子见状，也连忙开口道：“我也愿意。”
虞嬛惊讶的看着她们，又看向上面的师尊，怎么也想不到如今这一切。
剑宗传承，对师尊来说不是最重要的吗？
为什么吴勤一出现，师尊就愿意去灵云做峰主？
吴勤究竟给师尊灌了什么迷魂汤？
秦语寒见虞嬛一直没表态，语气缓和道：“小嬛，吴道友一向光明磊落，不会欺骗我们。”
虞嬛心中不禁悲凉，却又无可奈何。
“师尊……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她抬起头，满脸倔强。
秦语寒目光扫过宗门每一处，这里有她五百年的记忆，无论是快乐，或悲伤。
“我……相信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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