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嘴角，却若有似无地隐藏着一丝“我看你怎么装”的笑容。那笑容就像是被一层薄纱轻轻地覆盖着，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难以察觉。
章小娴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这个所谓的“杀手”，顶多就是一个能说会道的街头混混罢了，说不定连营业执照都没有呢。
“嘿嘿，不是带刀的那种哦！”大粒麦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仿佛是一个刚刚成功偷到糖果的孩子一般，开心得合不拢嘴。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几乎看不到眼珠，嘴角却咧得大大的，露出了一嘴黄牙。
他又像只哈巴狗一样，往前蹭了蹭，离章小娴更近了一些。那股浓烈的气味，就像被踩死的蟑螂散发出来的恶臭一样，熏得章小娴几乎要窒息。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那股味道给呛到。
“是律师啦！而且还是金牌大状哦！”大粒麦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位陈大状在法院里可是混了十几年的老油条了，专门对付那些难搞的案子，不管那姓马的和他婆娘有多蛮横，有多会撒泼打滚，他都能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就像被踩扁的蟑螂一样，连渣渣都不剩哦！”
说着，大粒麦还竖起了大拇指，向章小娴展示他对陈大状的高度评价。他的指甲缝里却还沾着一点黑泥，看起来应该是刚才抠脚的时候没有擦干净。
“电话我这就推给你哦！”大粒麦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把陈大状的联系方式发给章小娴。“我都跟他说好了，这可是我亲妹妹的事情，让他一定要上点心哦！至于费用嘛……”
大粒麦大手一挥，脖子上的金链子也跟着摇晃起来，就像一条正在抽风的蛇一样，差点就甩到了章小娴的脸上。“哥哥我先帮你垫着啦！多大点事儿啊！等你把店拿回来，赚了大钱之后，再请我吃顿好的，来个帝王蟹啥的，就行了嘛！”
他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那手机在他那肥胖的手掌里显得格外小巧，就像是一块被人用力捏扁的饼干一样。由于他的手指太粗，屏幕都被手指肉挤得严重变形了，原本清晰的屏幕此刻看起来模糊不清。
只见他那粗壮的胖手指在屏幕上笨拙地戳来戳去，仿佛在揉一块面团似的，完全没有一点灵活性。经过好一番折腾，他终于在屏幕上找到了要找的号码，但这还没完，接下来他又用那根胖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半天，才把号码发送出去。
发送成功后，他得意洋洋地扬起手机，向对方展示着屏幕上的号码，嘴里还说道：“喏，就是他！我跟你说，这个人绝对靠谱！要是办不成事，你尽管来找我，我把我这金链子给你融了，给你打个戒指！”
章小娴的眼睛像是被电脑屏幕上突然跳出的陌生律师名号给黏住了一样，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那个律师名号就像一个个被辣椒油浸泡过的跳跳糖，在她心里噼里啪啦地炸开，溅起的“糖渣”搅和出了一股五味杂陈的复杂滋味。
其中，酸味最为浓烈。为了能从这趟“浑水”中捞到一点线索，章小娴可是硬生生地忍了那股馊味熏了半宿。那股酸腐气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捏住了她的鼻子，让她喘不过气来。现在，那股味道似乎还萦绕在她的鼻尖，怎么也挥散不去。
甜味也在这股复杂的滋味中若隐若现。毕竟，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了一点实质性的进展。这就好比在黑暗中摸索了许久，终于摸到了一丝光亮，虽然微弱，但足以让人看到希望。
苦味却如影随形。这根突如其来的“稻草”，到底能不能拉起她这艘已经快要被债务和麻烦淹没的破船呢？章小娴心里实在没底。她慢慢地抬起头，目光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地扫向了对面的大粒麦。
大粒麦的脸上写满了“快给我颁个锦旗表彰表彰”的得意，那油光在昏暗的灯光下闪得格外晃眼，连他的毛孔里都似乎透着藏不住的得意劲儿。章小娴只觉得嗓子眼直发堵，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她甚至恨不得立刻找块抹布，狠狠地给他那张油腻腻的脸擦一擦，好让他那副让人作呕的嘴脸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就好像喝下了一杯混合着芥末的奶茶，那种刺激让人既想哭又想笑。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说是感激吧，似乎又有些牵强，顶多只能算是在路边捡到五毛钱时的那种小小惊喜罢了。心里稍稍咯噔了一下，然后便迅速恢复平静，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这种感觉中更多的却是荒谬。她定睛看着眼前这个身穿荧光粉 polo 衫、戴着狗链般金项链的人，只见他脖子上的链子还随着呼吸一摇一晃的，仿佛在嘲笑这一切的不真实。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要帮她去对付那个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 cEo？这场景简直比看到一只穿着花裤衩的大猩猩要去挑战拳击冠军还要离谱，活脱脱就是一场没有编剧的荒诞剧。
她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因为这实在是太滑稽可笑了，但又觉得这样不太礼貌，于是只能拼命憋着，腮帮子都快酸得抽筋了，嘴角也只能紧紧抿着，生怕一不小心就会笑出声来。
她想起方大明那副模样，曾经是那么的趾高气昂，走路都带着风，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然而如今，他却落魄得像一只被雨浇透的流浪猫，见了人都得低着头匆匆走过，仿佛生怕被人认出。
还有马应雄腰上那道狰狞的伤疤，据说是当年他跟人抢地盘时被砍的。这道伤疤就像是他人生的一个印记，见证了他曾经的江湖岁月。从这道伤疤里可以编出一整部惊心动魄的江湖恩怨录，比电视剧还要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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