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见此，不由破口大骂。
“该死，你绝非泛泛之辈，为何遮遮掩掩，不愿意透露身份？”
“在下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修者罢了。”
“呵，骗鬼。”
老者说着手中水火之力连动，化作阵阵森然诡谲雾气，转眼让原本山清水秀的地方，变成阴暗妖邪的绝地。
不，准确的来说，这或许才是这方区域真实的面貌。
而整个地方，唯一比较正常的地方，正是葫芦藤所在。
曾经老汉所浇灌的清水，此刻一看，却是发现竟然会是腥臭污浊的血泥，隐约之中，仿佛还能听到血泥之中，有无数生灵在嘶吼。
不过，叶羽却是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些。
因为在诡雾升腾的时候，老者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四周诡雾不断升腾，污人躯体，染人魂魄，侵神蚀念。
而老者就在这诡物之中，无声无息，无人察觉。
叶羽战力在那里，小心防御，暗中警惕随时随地的突袭。
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哪怕叶羽非常警惕，可是终究还是晚了。
因为当叶羽感觉疼痛的时候，都没有看到对手如何出的手。
只有一根看似柔软，实则无比锋利难缠的藤蔓，如同铁荆棘一样在叶羽的身体中穿刺生长，抽取叶羽的本源，不断演化。
等到那藤蔓的根源完全显化，叶羽才看到，藤蔓的根系处，竟然一路绵延在第七个葫芦顶部。
仿佛无数藤蔓汲取的养分，全部被送入那最后一个葫芦之中。
而且这条藤蔓，还有禁法之能，叶羽一身神通，竟然在藤蔓的束缚下，毫无用武之地。
“该死，大意了。”
“早知道带着青蛇和姬坤一起过来了。”
这一刻的叶羽，脸上露出懊悔之色，奋力的挣扎，可惜越发无力。
“你，你究竟是谁？”
看到重新显化而出的老者，叶羽仿佛临死前的不甘，想要询问一个究竟。
而那老者此刻，浑身诡谲气息迷茫，周身负面力量萦绕，让人看着就有一种堕落，沉沦，疯狂的感觉。
“我是谁？我谁也不是？”
“我只是一种存在。”
“一种不被定义的存在。”
“可是，我来到了这个世界，却被强行定义成了诡。”
“然后，我就出现了，我成了诡。”
“因为这个定义，我可以和你们正常交流，我拥有了自我的意志。”
“可是，也因为这个定义，我只能永远被这个世界镇压封存。”
“而有一天，我遇到了另一个被定义的东西。”
“我吞噬了他。”
“那个时候，我知道自己中计了。”
“我更进一步的被这个世界所定义，彻底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成为它壮大的养分。”
“可是，无所谓了。”
“他定义了一部分，却是永远无法定义我的全部。”
“而且如今的我，不死不灭，侵染一切。”
“我要吞噬整个世界，让整个世界都化作我的一部分。”
“让整个世界，化作诡异之地，我要在这个世界，创造出属于我的子民。”
那个老者说着，声音却是不断改变。
有时候是老者，有时候是女子，有时候是青年，有时候是孩童，有时候是兽吼，有时候甚至只是树木的思绪。
而在老者癫狂的诉说下，他的背后，浮现出一株葫芦藤的虚影。
不过，他背后的葫芦藤之上，七只葫芦，带着七只诡面，每一个都是狰狞可怖，让人看着就有一种破碎崩溃的感觉。
那，似乎代表着一种正常情绪的破碎状态，一种超越神念所能理解，却是又无法压下的疯狂离乱思绪。
而这虚影出现后，却是不断通过之前他浇灌的葫芦藤，从第一个葫芦之中，吞噬源源不断化出的本源之气。
“安心的去吧，我会好好利用你的一切。”
“你会因为和我一体而感觉到无尽荣光。”
老者在贪婪陶醉享受叶羽一切时，叶羽的身体逐渐的被吞噬。
当无数葫芦藤将叶羽彻底包裹的时候，叶羽原本那不甘而又痛苦的神情，却是悄悄消失。
“原来如此，这个世界的水还真的是深啊。”
“果然，做人还是怂一点比较好。”
叶羽喃喃自语，前半句越来越微弱，带着遗憾，带着叹息。
可是后半句，却是在整个区域里传递，越来越大，最终穿破区域，和外界的一个声音产生共振。
就仿佛，从始至终，叶羽的声音从来不是在内部响起。
而是一直都在外面。
天空，悄无声息的暗淡下去，一只只乌鸦，不知何时穿越侵蚀一切的诡雾，落在不远处的葫芦架上。
乌鸦抖动着羽毛，双眸开合之中，却是流动着猩红的光芒，似乎在宣告这他的死亡，或许在等待他死亡后饱餐一顿。
而在那双眼眸之中，有一道反射的光芒越来越亮。
老者缓缓抬头，看向彻底暗淡下来的天空。
只见漆黑如墨，看不见半点星辰的天空之上，一道垂直的血线闪动着红芒，然后血线缓缓扩散。
一颗血色带着勾玉的眼球，从其中展露出来，仿佛无名存在的瞩目。
他周围升起的诡雾，在瞩目之中，缓缓消融。
眼睛带着淡漠，带着思考，带着一种和曾经定义他的世界之力一般。
虽然比那个曾经定义他的力量弱小不少，可是却是一样的性质，而且，具备更加独立，更加贪婪的意志。
这目光，仿佛要将它洞穿，将它看透，将它吞噬。
老者想要阻挡这一切，加速升腾周围诡雾，想要将那天空之上的眼睛吞噬掉。
可是，在老者反抗之下，天空之中，无数闪动着血光的血线出现。
下一刻，血线之间，浮现出一颗颗猩红似血，淡漠冰冷眸子，将这个漆黑的天空，点缀得仿佛如同璀璨星空一般。
不过，这星空，或许有些诡异。
“你，你究竟是谁？”
可惜，没人回他。
因为只有反派，才会话多。
诡物在漫天眼之星辰的照耀下彻底被消融，漫天的眼之星光，如同灼热的辐射高温，炙烤侵蚀着老者。
原本老者有些诡异的身姿，在痛苦挣扎之中，除了面容有些扭曲之外，形体却是越发正常，越发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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