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闻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正厅里回荡，却带着几分苍凉。他放下酒杯，指了指王振国：“王家小子，你父亲可比你沉得住气多了。当年要是换作你父亲坐在这，我不先开口，他能陪我喝一下午酒，一句话都不待问的。”
王振国脸上泛起尴尬的红，只能挠了挠头，干笑两声算作回应。
孙老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饮尽，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在他的衣襟上，留下深色的印子。他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没了刚才的笑意，多了几分凝重：“我知道你最近你受了不少委屈——在我看来，这不是坏事。通过这件事，也算让你看清了政权里的尔虞我诈，日后再做事，也能更稳重些。”
王振国握着酒杯的手猛地一紧，杯中的酒晃出了几滴。压抑在心底的郁闷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膨胀开来——那些委屈他从没对人说过，没想到孙老全都知道。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呛得他喉咙发疼，眼眶却有点发热。
孙老看着他沉闷的样子，也不绕弯子了，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得像把刀，直直射向王振国：“你和唐毅之间，还有几分人情分？他当下，可否相信你说的话？”
王振国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愕——他没想到孙老会突然提起唐毅。但他还是定了定神，如实回答：“我和唐毅虽然没有过命的交情，但他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外人都说他阴险毒辣，手上沾了太多血，但我知道，他杀的都是该杀的人——贩毒分子、恐怖分子、危害国家的败类。他其实是个重情重义的年轻人，从未做过有损国家安全的事！”
“我要听的不是这些。”孙老打断他，声音又沉了几分，目光紧紧锁着王振国，“我是问，他当下，能不能相信你说的话？”
王振国沉默了，手指在酒杯壁上反复摩挲。斟酌了片刻，才认真地回答：“我说的话他必然会相信！”
孙老闻言，突然松了口气，又哈哈大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这样最好，不然我还得找其他人去跟他交涉，反倒麻烦。”
王振国皱起眉头，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他往前凑了凑：“孙老，您这到底是何意？找我喝酒，又问唐毅的事，难道……”
孙老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他端起酒杯，却没有喝，只是盯着杯中的酒液，像是在看什么深不见底的东西。片刻后，他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声音里裹着决绝：“今天找你过来，确实有一件大事要跟你相商。我打算发起一场政变。李老他……已经不再适合做国家的领袖了。”
他顿了顿，手指攥得发白：“这些年，他做的决断，哪一个是为了国家和平发展？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打压有能力的年轻人；为了讨好国外势力，把本该用于民生的资金，拿去购买一些没用的武器装备；今天在会议上，他们为了扼杀唐毅，竟然想出要绑架唐毅爷爷来要挟他——这等卑劣行径，简直让我不耻！所以会议结束后，我就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把这些固步自封、只谋私利的老家伙们一并解决，为国家的团结发展扫清障碍。这个千古骂名，我愿意承受。”
王振国的眼睛越睁越大，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撞在桌子上，酒液洒了一地。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政变？这两个字像惊雷一样在他脑海里炸开。
孙老没有看他的反应，继续说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计划很简单。三日后，我会以‘商议唐毅后续处置方案’为由，再次召集李老以及其他政权首脑开会。到时候，我会在会议室发起政变。我需要你做两件事：第一，立刻去通知唐毅，让他悄悄来京都，在会议当天配合我，把那些人全部斩杀在会议室里，不留后患；第二，你要把这个消息传递给李家大公子，李国峰。”
他提到李国峰时，眼神柔和了些：“这些年，李国峰一直在h省任职，没掺和京都的浑水。但他的能力，京都没人能比——去年h省发洪水，他三天三夜没合眼，亲自带队抗洪，救下了上万老百姓；他推行的乡村振兴政策，让h省几十个贫困县脱了贫。他为人正派，政绩丰厚，从政几十年没出过半点纰漏，目光长远更是无人能及，是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国家日后在他的带领下，必定能蓬勃发展。”
孙老端起酒杯，最后喝了一口，然后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你还要告诉唐毅，事成之后，我会保他以及他的爷爷安全离开，这次政变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而我，会留在会议室里，等着李国峰来逮捕我，把所有的罪名都背下来。
届时， 李国峰便是华国当之无愧的功臣， 结合他过往种种政绩， 登上政权巅峰只是顺水推舟的事！！
等这次政变结束，以李国峰的眼界，他绝不会再与唐毅为敌，反而会和唐毅交好，让唐毅护国家左右。”
此刻的王振国，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他看着孙老苍老却坚定的脸，看着孙老衣襟上的酒渍，看着孙老眼中那抹“舍小我为大义”的光芒，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半晌才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颤抖：“孙老，那你……”
“为了国家的利益，牺牲小我算什么？”孙老抬手打断他，声音里没有丝毫犹豫，“如果没人站出来打破这些老家伙的固化思想，没人把这潭浑水搅清，国家的未来，说不定会被他们折腾成什么样！我老了，活不了几年了，但国家还年轻，不能毁在他们手里。”
正厅里静了下来，只有窗外的蟋蟀还在叫着。昏黄的灯光落在孙老身上，给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像一尊坚守信念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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