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像被掐住脖子的野兽般嘶哑，实验室顶棚的钢化玻璃在能量冲击下如蛛网般龟裂，细碎的冰棱混着红色月光砸在徐麟脚边。他单膝跪地，手中的“血蛭之眼”正发出蜂鸣，圣物表面的图腾纹路像活过来的血管般蠕动，将他的掌心灼出焦黑印记。
“队长！”林小羽的呼喊从炸开的通风管道传来，这个曾在交警队和他搭档查酒驾的年轻人，此刻正用战术匕首抵住一名基因改造守卫的咽喉。徐麟看见他护目镜上的裂痕——那是三分钟前被变异巨蟒尾巴扫中的，此刻正渗出细细的血线。
但他的视线无法从悬浮在能量场中央的身影移开。普罗米修斯头目第17号宿主的身体正在崩解，由“血蛭”基因构成的半透明触须从胸腔破出，却在病毒抗体的侵蚀下发出滋滋声响。那张本该属于国际基因学会主席的脸，此刻正裂成数瓣，露出底下搏动的晶状核心——那是上古文明实验留下的初代基因库。
“你以为摧毁我就能阻止进化？”核心传来的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徐麟后颈的旧疤突然灼痛，那是前世在东南亚雨林被毒藤划伤的位置，此刻正与能量场产生共振，“看看你的队友，他们血管里流淌的是什么？”
监控屏突然亮起，全球十六个基因实验室的实时画面同时跳转。徐麟瞳孔骤缩——那些本该被抗体消灭的变异细胞，此刻正沿着实验体的脊柱形成新的图腾，与他在玛雅遗址壁画上见过的毁灭符号完全一致。
“他们在进化。”头目核心突然膨胀，触须猛地刺入徐麟右肩，“而你，才是真正的钥匙。”
2015年，热带雨林。年轻的徐麟（前世）握着染血的手术刀，看着第7号实验体瞳孔中浮现的符号。玻璃墙外，上司正在和西装革履的男人交谈，后者袖口绣着的双头蛇纹章，正是普罗米修斯组织的标志。
“这次基因融合率达到37%。”助手的声音带着颤抖，“但实验体开始攻击同类——它们在进化新的感官系统！”
暴雨砸在实验室顶棚，徐麟忽然注意到所有实验体的伤口都在渗出荧光蓝血液，在地面汇成某种古老文字。当他掏出相机时，镜头里倒映出上司举枪的画面：“抱歉，小徐，有些秘密不该被记录。”
子弹穿透肩胛骨的瞬间，他看清了上司领带夹上的蛇形图腾。
徐麟猛然回神，发现自己的右手已不受控制地按向“血蛭之眼”。病毒抗体正在他血管里沸腾，却无法阻止那些黑色纹路顺着手臂蔓延——那是普罗米修斯头目在意识转移时植入的代码。
“全球基因监测网报警！”耳麦里传来魏小周的惊呼，“所有接触过血蛭病毒的人体内出现同步波动，包括...包括我们的队友！”
林小羽突然发出闷哼，徐麟看见他颈侧浮现出细小的鳞片，原本黑色的瞳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蜕变成竖瞳。其他队员也在抽搐，战术背心下渗出诡异的蓝光，与实验室中央的基因库产生共振。
“你听见了吗？”头目核心的声音变得温柔，“这是人类进化的心跳。那些被你拯救的人，此刻正在基因层面呼唤毁灭——或者重生。”
监控画面里，最先变异的实验体已经撕裂了研究员的喉咙，他们的指尖长出刀状骨片，皮肤下流动着星河般的荧光。徐麟认出其中一个少年，正是南美雨林中为他们牺牲的部落少年，他颈间的图腾纹身此刻正在发光。
血蛭之眼的红光突然暴涨，徐麟的意识被强行拽入一个纯白空间。十二面镜像中，倒映着十二个不同的自己：穿交警制服的他在车流中追捕惯偷，穿白大褂的他在实验室调配抗体，穿作战服的他在雨林中设置爆破装置...每个镜像都在说同一句话：“你无法阻止进化，就像无法阻止红月升起。”
当第十二面镜子破碎时，他看见的是自己躺在手术台上，胸前警徽正在融化，露出底下与普罗米修斯头目相同的基因烙印——原来穿越前的“意外”，正是组织为了让他成为完美容器的基因适配实验。
“现在你明白了。”头目核心发出机械般的笑声，“从你重生在交警身体里的那一刻，就是我们选中的钥匙。那些所谓的‘正义’，不过是基因本能的自我保护。”
徐麟突然想起在交警队的第一个清晨，队长把警帽摔在他桌上时说的话：“别以为穿警服就能当英雄，这身皮只是让你学会敬畏规则。”此刻，警徽正在他胸口发烫，与后颈的旧疤形成灼热的两点，像两个对抗的磁极。
实验室顶部的玻璃终于不堪重负，整面穹顶在基因潮汐中崩裂。红月的光芒洒在徐麟脸上，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碎玻璃上分裂——一半是沾满鲜血的刑警，一半是握着手术刀的研究员。
“林小羽！”他突然大喊，“把备用抗体注射进通风系统！”年轻警员愣住的瞬间，徐麟已将“血蛭之眼”按进控制台，圣物表面的图腾与基因库的核心纹路完全重合。
“你要毁了人类进化的机会？”头目核心发出尖锐的啸叫，触须突然刺入徐麟太阳穴，“看看你的记忆深处——你早就知道这一切，你才是第一个成功的实验体！”
潮水般的记忆涌来：穿越前的“徐麟”其实是组织培养的间谍，所谓的“警校毕业生”身份只是伪装，真正的使命是混入警方监控基因案件。但车祸后的“重生”并非意外，而是他的意识与这具身体的原主融合，产生了不可控的基因突变。
“所以你害怕了？”徐麟突然笑了，血从嘴角滴落，“你创造了无数完美容器，却输给了一场意外的灵魂融合。现在，我既是钥匙，也是锁。”
他按下了藏在袖口的爆破开关——那是前世作为特工植入的机械装置，此刻正将病毒抗体与血蛭之眼的能量逆向导入基因库。林小羽的怒吼和通风系统的蜂鸣同时响起，徐麟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后颈被扯出，带着刺骨的疼痛。
基因库在轰鸣中坍缩成一个光球，徐麟接住坠落的核心，发现里面封存着一枚胚胎状的物体，表面缠绕着与他后颈相同的条形码纹身。
“队长！”林小羽扑过来时，徐麟突然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那个在交警队总被他调侃“车技不如查酒驾”的年轻人，此刻正用完全陌生的语调说：“原来钥匙真的会自己插进锁孔。”
剧痛从心脏传来，徐麟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掌正穿透林小羽的胸膛，而对方的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那是普罗米修斯头目每次胜利时的笑容。
“你以为摧毁设备就能阻止意识转移？”林小羽的声音变成了两个人的重叠，“从你在香港太平间触碰那具尸体开始，我的意识就寄生在你的愧疚里。”
徐麟后颈的条形码突然发出蓝光，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使用前世记忆，都会伴随剧烈头痛——那不是穿越者的金手指，而是组织植入的控制代码。此刻，代码正在解析“血蛭之眼”的力量，将他的基因链与核心胚胎绑定。
“现在，我们是共生体了。”林小羽（或者说头目）舔了舔唇角的血，“你可以选择彻底消灭我，让全球三万名实验体跟着陪葬——或者接受进化，成为新人类的亚当。”
警报声突然停止，实验室的灯光次第熄灭。红月的光辉中，徐麟看见玻璃幕墙外站着无数人影，他们的皮肤下流动着荧光，瞳孔收缩成蛇类的竖线——那是基因进化后的新人类形态。
他的手指抚过警徽，金属表面映出半张脸：左眼还是人类的棕褐色，右眼却在红月下泛着蛇瞳的冷光。远处，神秘道士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上古先民曾用鲜血封印邪灵，却不知血蛭的真正力量，是让人类在毁灭中获得选择的资格。”
徐麟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血沫。他将核心胚胎按进自己胸口，警徽在强光中融化，露出底下与“血蛭之眼”相同的图腾：“进化从不是少数人的独裁。”
基因潮汐在红月下达到顶峰，徐麟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破茧而出——那是属于“徐麟”的记忆，一个普通交警对正义的执着，与前世特工的冷血理智在基因层面碰撞。当他再次睁开眼时，林小羽已倒在地上，眼中红光消散，而核心胚胎正悬浮在他掌心，表面的条形码变成了警徽的纹路。
“魏小周！”他对着耳麦喘息，“把所有数据上传到联合国基因库，包括...包括我的基因序列。”
“你疯了？！”耳机里传来战友的惊叫。
“不。”徐麟望向破碎的穹顶，红月正在西沉，“我只是让人类自己决定，要不要握住这把进化的钥匙。”
他不知道的是，在南极冰层下的外星飞船里，某个监测系统突然亮起绿灯。壁画上的远古人类与外星生物渐渐重叠，而画面角落，一个穿着交警制服的身影正在靠近——那是属于徐麟的，第三段被封存的记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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