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自己蠢怪的了谁？
凌慕川的确动摇了。
傅云修的那句“你可以和雅雅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她在这段时间里只属于你一个人”，确确实实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明雅姐的确快要回国了，可他心里很清楚，就算明雅姐回国了，那也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她的世界里有太多太多的人，他总归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那一个。
明雅姐很忙，之前在国内的时候，他也时常约不到她。
他其实有好多好多事情，希望明雅姐可以陪着他一起做，可内心深处又无法抑制地担忧着，明雅姐会拒绝他的邀约，明雅姐会觉得他想做的事情很幼稚、很没意思。
这时，傅云修又说：“说到底，舒明绯只是一个稍微特殊一点的演员，她收钱办事，嘴巴很严实，业务能力又强，我和她相处时就像我和雅雅相处一样，是发乎情止乎礼的。”
他落下最后一击：“凌慕川，你也可以。”
没错，只要他付了钱，买下只属于他的时间，提出要求，舒明绯就会用那张和明雅姐一模一样的脸，表现出他想要的那些反应，所有他所害怕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可是——
可是，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脑海中的天平摇摇欲坠，凌慕川猛地抓了把头发，神色恢复清明，咬牙：“草，你他吗别想蒙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骗我上当，不想让我向明雅姐告状，”凌慕川冷笑，“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傅云修面色不变，没有说什么，见他起身气呼呼地离开，也没有阻拦。
-
凌慕川回到别墅后，整个人往客厅的沙发一躺，掏出手机正要打游戏，刚解锁，屏幕上就跳出了来电显示。
【老头子】
他那只管生养不管教的爹。
他微皱了皱眉，本打算直接挂断电话，但等他的大脑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指已经滑到了接通建。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凌父冷漠的质问：“你为什么又逃课？”
明明是血浓于水的亲生父子，可那么长时间不联系，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没有半点温情可言。
和彼此不熟悉的远房亲戚通电话时，尚且会先问候一句“最近过得怎么样？”或者“吃过饭了没有啊？”
可他没有。
凌慕川不感到惊讶，但心中还是有种像被冰冷的针狠狠地扎了一下的感觉，那根针像是淬了毒，冷意眨眼间便蔓延到四肢百骸。
真够讽刺的。
“对啊，老樊又找你告状了？”
老樊是他班的班主任，平时就总看他不顺眼，每次巡逻碰到他睡觉都要把他吵醒，让他罚站写检讨。
写检讨当然是不可能写的，而不写检讨的后果就是老樊一通电话打到他父母那里告状，他父母转头就打电话教训他。
凌慕川已经习惯了。
所以每次他们的话，他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
可是这一次，凌慕川突然想起某件被他暂时忽略的事情，情绪便压抑不住了。
“凌慕川，天天上课睡觉、逃课，次次考试倒数，你不嫌丢人吗？”
隔着手机，凌父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十分刻薄。
“丢人？”
凌慕川冷笑一声，“有什么比父母双双出轨，还让全世界人尽皆知更丢人的？”
这句话其实憋在他心里很久了，之前面对他们居高临下的指责时，凌慕川曾无数次在心中演练着自己对他们说出这句话。
他想，他们让他痛，那他也不让他们痛快。
可是为什么从来没有说出口呢？
或许是内心深处还抱着一丝希望吧。
然而此时此刻，凌慕川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这句藏在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之后，他竟然感到有些痛快。
“凌慕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
凌父果然被他激怒了。
在他看来，凌慕川是自己的种，就算他不爱这个孩子，但他也决不允许他污泥他身为父亲的权威。
凌父劈头盖脸对他就是一通怒骂，几乎将他整个人从头贬低到脚，简而言之就是——
要不是你命好生在凌家，现在恐怕过得连路边残疾乞讨的乞丐都不如！
凌慕川面色阴沉地听他骂完，才开口道：“你们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等我去了L国，明雅姐就回来了？”
虽然已经骂了半个小时，但凌父还在气头上，闻言冷笑，“你自己蠢怪得了谁？这种小学一年级都会的简单计算，只有你算不明白！真不知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愚蠢的家伙，哼，我儿子可没这样，恐怕是李晓玉的基因不行吧？”
凌慕川：“……”
他可能是脑子抽风了才会接这老头子的电话。
凌慕川本想直接挂断电话，但转念一想又感觉憋屈，于是打断他道：“哦，那你可得把你的宝贝儿子看紧点儿，免得他哪天上学路上被车给创死了。”
他语气恶狠狠的，不像是提醒，更像是威胁。
凌父：“你……”
凌慕川不给他继续放屁的机会，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
电话挂断了，耳边没了凌父讨厌的刺耳噪音，但脑海中他的声音仍不断环绕。
你自己蠢怪得了谁？
草。
草。
草。
凌慕川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打开手机找到舒明雅的联系方式，打了过去。
嘟——嘟——
他握紧手机。
提示音缓缓将烦躁的情绪拉到峰值。
等待的结果，是她将电话挂断了。
凌慕川愣住。
很快，舒明雅发了消息过来：
【小川，你有什么事吗？我这边现在不太方便接电话诶，你可以发消息和我说吗？】
凌慕川深吸了口气，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地打了很多字，即将把消息发出去的时候，却迟疑了。
他突然想起舒明绯说过，明雅姐不喜欢说脏话的人。
而他在极端烦躁的情绪下打下的字，不仅语言混乱，而且还包含了很多发泄情绪的脏话。
明雅姐看到，一定会吓到的。
况且文字无法让他发泄此时的情绪。
叮咚。
很巧，正在他犹豫不决时，傅云修发来了消息。
他推送了好友舒明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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