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皎皎本来觉得自己只要没有被辞退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毕竟他现在除了在青寒山，在其他地方都找不到能专心做手工的工作。
但现在，自己不仅没有被辞退，还可以正大光明地以妖族的身份生活。
树皎皎：呜呜呜好感动。
小老板真好。
花柚检查完妖族合约，一抬头，呆了呆，然后略显慌张地从空间里掏来掏去。
树皎皎正吧嗒吧嗒掉着眼泪，原本的老成不见，清秀白皙的面孔落泪时倒是让人怪想欺负的。
有点可爱。
于是花柚掏出了最后一颗苹果：“吃吗？”
这一招屡试不爽。
等树皎皎捧着苹果小口小口地啃着，恢复之前的冷静，花柚却微微睁大眼睛，手指指着他的头顶：“你……你头顶长叶子了。”
树皎皎歪头，头顶冒出的可爱嫩叶倏地收了回去。
“对不起，我太喜欢吃苹果跟小蛋糕了。”
树皎皎又想哭了。
他没想到自己不仅可以继续做合心意的工作，而且还能吃到含有灵气的食物。
虽然灵气并不多，但是——一颗苹果里的灵气，已经是他曾经半年才能收集到的灵气的总和了！
花柚听完诧异地看向他。
这……有点惨吧。
树皎皎也没意识到自己将自己的内心活动说了出来。
他吃的是苹果吗？是灵气呀！
不然一天吃一口吧，舍不得一口气吃掉！
花柚：怜爱了。
灵力。
莫名的，花柚好像无须解释，在看到“灵气”的这一刻，就明白了灵气的意思。
开启妖族合约后，脑海中便出现了一段记忆，这段记忆告诉她。
灵气是修炼的基础。
灵气越充盈，就会越有利于修炼。
星际时代的灵气少得可怜。
花柚的心头涌上一股不安。
“你会同意来到青寒山工作是为什么？”
树皎皎这小妖因为感动地乱七八糟，老实地问什么说什么：“因为没有工作了，没钱吃饭。”
花柚：“……”
再次怜爱。
她换了个问法：“那你是什么时候感受到青寒山有灵力的？”
“进入青寒山，我的根系扎根在土里之后感觉到的。”
花柚猜想，应该是因为灵田和灵泉。
她稍微放了心。
“你的法术是什么？”
花柚有点好奇。
树皎皎不好意思地笑笑：“是这个。”
他取出一段木料，然后凝视——那段木料缓缓地开始呈现雕刻出的痕迹。
花柚：“……你是树妖，一般妖的法术不是跟物种的某些特性有关吗？比如……净化空气呢？”
比如狐狸精常出现在书籍中的是勾引人的。
为什么树妖，是自己雕刻自己。
这么特立独行的吗？
“我雕刻的木料是没有成精的普通木材。”
树皎皎：“我的传承记忆告诉我，妖族是没有净化能力的。”
“这种能力比较特别，能力几乎类似于神，这种特殊能力是从出生后就会被赋予的能力，妖族是需要自己修炼才能成妖的，我们不会有这种能力。”
花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树皎皎却以为小老板是后悔签约自己了。
他顿时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像要给老板留下极高的印象一样，拼命搜寻自己还有什么特长。
然后花柚被对方数不胜数的证书砸了一脸。
建筑设计的、星际近代考古的、教书育人的……甚至还有个会计证。
所有证书都是最高级别的。
平常人考一个都难死了，树皎皎居然可以考下这么多证书！
原来……“你的法术是你所有特长中最不起眼的特长？”
花柚的话让树皎皎非常羞愧。
作为一只树妖，修为低到连法术都只能施展最低级的。
然而下一秒，花柚便从院子里拎来了满满一筐的水果。
花柚发誓，她从树皎皎白皙的脸上看出了三分瞠目结舌，四分感天动地和三分我死也要死在青寒山的扇形统计图。
花柚：“……”
最后一个就不必了。
-
从后院回到大厅，花柚鼻梁上多了一副金丝异形的眼镜，金丝散发着幽深的微光，看不出的形状偏生生出几分妖冶，此刻戴在面庞清冷如谪仙的花柚脸上，两者相中和，平白给花柚增添了几分的神的韵味。
【照妖镜：上古神器
特点：佩戴者可看出原型；一清二白：根据佩戴者的修为选择查看妖族信息】
系统解释宿主之前的疑惑：【你会多出一段记忆，是因为开启了妖族合约，这也是为了保证与妖签订合约的另一方的利益。】
花柚：“这个妖族合约，看上去对妖很不友好。”
【越是强者，越有制约。】
花柚点点头，非常理解。
她的视线扫过前院和大厅，全都没有异样。
果然，妖是少数。
“师父，您什么时候多了一副这么漂亮的眼镜？”
花柚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转过身，却没有看见人。
她突然想起，从后院回到大厅，这一路，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
就像是，人类看不到一样。
但是妖族可以。
花柚猛地深吸一口气。
然后低头。
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原本应该是汤挽在的地面上，竟然出现了一只狸花猫猫！
圆圆的眼睛，尖尖的耳朵，小巧玲珑的身后的尾巴还在一摇一摇。
花柚：“……”
她摘下眼镜。
无敌可爱的狸花猫猫变成了酷酷的汤挽。
花柚：“……”
你一只猫猫——是怎么做到这么酷的！
汤挽不明白师父看自己的眼神为什么突然如此的痛心疾首。
就在这时，汤挽接到了一条巨长无比的消息，是来自树皎皎的。
她心头一个咯噔。
打开一看。
顿时小脸煞白。
花柚沉重地拍拍大徒弟的头，因为手感太好，所以揉了揉。
“你……我都知道了。”
“从实招来吧。”
汤挽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身份和经历一一说起。
汤挽的经历很简单。
跟树妖的经历相差无几。
因为渴望能以超快的速度抢过体型比她大的橘猫的食物，顺便能给这只橘猫胖揍一顿就更好了，躲开总是欺负她的人类，在生死存亡之际，开出灵智，速度变快，身形敏捷度更强，在还没化作人形前的许多许多年里经历苦难，化形之后生活就好过了，获得了一堆的证书之后，几经辗转不同的公司，最终选择成为了一名厨师。
汤挽平铺直叙地说完，一双猫眼不安地看向师父。
“你们妖好卷啊。”
花柚揉了揉眼睛，眼角泛着不易察觉的红，她绷着脸，问道：“你能变成原型吗？”
汤挽摆烂似的，二话不说便在花柚面前变成了一只狸花猫。
这只狸花猫只比崽崽大一点儿。
但身上伤痕累累。
花柚将这只有些不安的小猫抱了起来。
一双干燥而温暖的手安抚地挠了挠她的脑袋，又轻柔地摸向她的脊背。
汤挽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她一时有些恍惚，好像自己还置身于那脏乱的小巷里，急促的脚步声追赶着，伴随着呵斥与棍棒的威胁，一只冰冷的手提起了她的后颈。
她疯狂地扭动挣扎。
她知道，自己一旦被抓到，就会死。
但头顶的温暖，又将她拉回现实。
“不怕。”
“你现在安全且强大。”
没有人再担忧了。
在师父温柔得几乎缥缈在耳畔的话语中，汤挽知道的，自己被师父全然接纳。
合约重新改成妖族合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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