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洪汕当天，在别古霍斯的庄园里待了很久才出来，两人一直聊到深夜才结束。
期间聊了什么没人知道，因为当时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而已。
而雷洪汕从庄园里出来后也没有返回小镇，反而是径自乘坐红眼航班转机前往了东部大城市，然后当天便乘坐飞机离开了袋鼠国。
当连续转机折腾几十个小时回到丑国这边时，老道根他们这边已经是急吼吼的等着雷洪汕的到来了。
“什么事这么急，把我从袋鼠国拉过来一定要面谈。”
老道根看到雷洪汕一把拉他进入到自己的书房，关上门，这才神秘兮兮的说道：
“出大事情了！你知不知道金价最近在疯涨吗？”
“知道啊，这是好事啊！”
盛世古董乱石黄金，这两年国际局势很不稳定，经济形势也不乐观，导致金价是接连走高，甚至一度突破过每盎司三千刀勒的大关。
虽说最近黄金价格有所回落，但依旧还是位于一个较高的高点上。
“好啥啊，那你知道现在丑国这边疯狂在从世界各地的借调和购买黄金吗？”
“额？”
雷洪汕有些茫然的摇摇头，他经常在没有信号的山里，获取外界的信息量并不是太多，而且现在的他还很年轻，最多只是盯一下自己喜欢的新闻和关注一下近期的黄金走势，不太会去关注更多的信息。
“你啊，有空去学学经济学和政治学，淘金除了要会挖，更要看清楚局势！”
老道根给两人倒上一杯酒，开始向雷洪汕恶补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一些事情。
打仗的地方就不用说了，原本以为能停的敌方也没停，哪怕在白房子里当着全世界人的面吵了一架，现在还在打着。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个戴红领巾的男人重回王座之后，搞了个狗头部，开始疯狂的在丑国国内搞事情。
今天查这个，明天查那个。
现在那位教主甚至在平台上搞民意调查，要不要查黄金储备！
“卧槽！”
听到这个消息的雷洪汕差点没一口酒呛到。
那位教主之所以叫做教主，是因为他在龙夏国有一大群拥趸，这些拥趸的脑子感觉有些抽风的一样，雷洪汕身边有几个同学就是这样的，恨不得天天在同学群里面无脑跪舔。
不过去年他倾尽全力辅佐那位戴红领巾的男人王者归来后，他就成为那位男人身边的第一左膀右臂。
当然，这种事雷洪汕并不是太关心，自己也不打火箭也不搞汽车，自然不会和对方没有啥业务重合的可能。
而且，查黄金储备这事又和自己有啥关系呢？
世界上黄金储备最多的地方，自然就是丑国的联邦中央黄金库。
以前丑国是世界的科技、金融中心，丑国的绿票子刀勒也是全球通用货币，但要想换绿票子除了有矿产、有货物、有石油等等这些之外，各国为了方便贸易，也都在丑国这里存放过一定数量的黄金。
少则几吨几十吨，多则几百吨。
巅峰时期，这里存放的黄金超过上万吨。
只是前些年因为一些事情，世界各国都或多或少的开始往国内抽调回这些黄金储备，导致里面黄金数量开始下降，但依旧保持在八千多吨这样。
但是！
但是啊……
这个数字是丑国联邦银行对外公布的数字，可这个数字……
已经有N年，没人进去查过！
都知道丑国人非常热衷于阴谋论，对于教主说查黄金储备这事立刻表示了疯狂的赞同。
那这个事情就很有意思了，黄金这东西可不像粮食或者其它东西，能放一把火就给烧没了，你要说把这几千吨黄金给气化掉了许多……
这话说出来谁信啊！
所以现在就出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情况，那就是丑国正在满世界的拆借、购买黄金，而这些黄金运送的最终方向……
嘿嘿，你懂的。
（注：上两个月确实有这个情况发生，有兴趣的可以自行搜索一下相关内容，特别是银行间的拆借，向南亚某个自诩大国的国家更是借了不少）
但是这种拆借都是有账面信息的，真要想查还是可以顺藤摸瓜的找到相应的源头对账，这就诞生了一个特殊渠道散播出来的信息。
“啥？特殊订购？”
老道根话音刚落，雷洪汕顿时眼珠子瞪大，只见老道根用力的点点头，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
“从三天前开始，一个特殊的信息开始在圈内小范围传播，有人在高于市场价收购黄金，量越大价格越高！甚至已经接近到了对外市面价了！”
老道根所说的市场价和市面价其实是两个价格。
市场价是黄金生产圈里的销售价格，这个价格往往是低于市面价格的，相当于是工厂的出厂价。
而市面价格则是市场对最终普通民众客户的销售价，这个价格往往就是民众们所能知道的最高价格。
这两个价格的差距通常来说都在一成左右，如果黄金杂质过多价格还要更低，毕竟提纯也是需要消耗能源和人工这些成本。
现在听到这个这个消息傻子都能猜出来这种明显违反市场价格操作意味着啥，那就是有人需要大量的实物黄金用来平账。
“这事是真的？感觉不太靠谱啊，现在放这个消息出来，也不怕蓝党的人揭穿内幕？你们丑国现在党争都成这样了啊……”
虽然本着吃瓜群众不怕事大的心态，雷洪汕是想吃大瓜，而且还很喜欢趁着这波多赚这么一笔，但骗局往往也就是在这种时候勾人受害者上当的。
只有放下心中的警惕，骗子才有机会下手。
这事稍稍多动动脑筋，就能从里面发现一些bUG。
教主去查账目前只是一个网络投票而已，查不查这事还俩说呢，搞不好只是一个烟雾弹而已。
其次就是现在红蓝两党之间的战争是打的越来越激烈，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消息出来，谁敢保证这个有人高价收购黄金的信息不会传到红党那边人的耳朵里去？
这特么的不是就等着告诉对方！
一定要来查我啊！
我这真的有问题！！
“你说的这个确实有一定道理。”
对于雷洪汕的质疑，老道根并没有生气，反而很赞许对方的警惕，如果见到利益就忘记了警惕心丢掉了脑子……
这种人往往走不了多远！
老道根从桌面上捻起一份文件递给了雷洪汕。
“所以，收购的地方并不是丑国，而是来自海外的某些小国，或者……是你刚刚从那边回来的袋鼠国呢？有些账面上的事……并不是你认为的数字就是正确的。”
雷洪汕接过文件快速的浏览一遍后内心翻起巨大的波浪，他不是金融出身，所以里面有些地方看的并不是太明白，但老道根却能用简单直观的方式解释给他清楚这里面的门道。
都说天底下只要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就不是秘密，这种对外大量购买黄金的事情是瞒不住的，更不用说，光各国央行之间的黄金购买、临时拆借都是公开信息。
只要不是傻子，光看明面上的信息就已经足够起疑心的了。
但有些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各种真假消息混着放出去，就是为了掩盖下面更深层的问题。
各国之间的大规模调运、拆借黄金会让黄金市场在近期内产生一个较为紊乱的波动状态。
这种紊乱只是短期性的，而且是可受控型，对于金融市场影响有限；但不断波动的黄金交易产生的各种飞来飞去的订单就给一些人带来操作的空间。
这些人最终的目的就像魔术师变戏法一样，把本来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化，故意神神叨叨的将观众的注意力给引开，让你看他左手上的手绢和鲜花。
但其实……
他的右手已经在从暗袋中取出替代手绢和鲜花的鸽子了。
“而且……有些东西，还真不能去查，除非他是想脑洞大开或者是背后中八枪自杀身亡……但能让对方感到威胁就行，就像这样……”
老道根把手插到衣服口袋里，深色顺滑的衣服上，迅速隆起了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很容易立刻意识到这口袋里藏着一支手枪。
只是老道根把手从手中取出，口袋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老道根比划成一支手枪的右手而已。
“我不一定要有手枪，更不用去开枪，我只要让对方知道我可能有手枪，并且会开枪就行……”
老道根这么一解释雷洪汕就明白了。
教主搞那么多事出啦，又查这个又查那个，现在又放出话出来要查黄金储备，虽然不一定真的去查，但是让对方感到紧张，有可能会来查……
那就已经足够了。
“boY，在博弈中，有些招数不一定能给对手带来伤害，但是能牵制、干扰对方就已经算成功了；现在风声一放出，有人高价大肆收购黄金，光多支付出来的那些利息、采购成本……这也是削弱对方资金和经济。”
又学到一课的雷洪汕把文件放到一边，端起酒杯问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现在卖掉手中的囤货也不够对方填啊！还是打算拉我过来凑黄金大家一起赚一笔？我可先声明，袋鼠国那边挖出的黄金我可没这本事弄过来，是全额交给当地收购了。而你就爽了，前段时间你的飞翔者号在海上淘金收获不少吧，这一票肯定能多赚不少！”
雷洪汕提醒着对方自己手上可没有太多的存货。
黄金这种东西很多国家都有开采，但只要这个国家的国家机构，甚至军阀势力但凡有点控制力，都不会允许开采企业私自处理对外销售。
黄金都是经济战略物资，是能在国际上直接进行交易的，只能由该国银行或者军阀收购，雷洪汕这俩月在袋鼠国虽然刨了不少黄金出来，但你让他随身带两颗金豆子各国海关都不会管，但你让他带着公斤级的一堆黄金出境试试看……
绝逼拉到小黑屋里去！
“No！No！No！”
老道根摇晃着手指头。
“除非你手里有成吨的黄金，多这么一成黄金价格对我们来说多赚不了多少，如果你只是看到这一点蝇头小利，那用你们龙夏国的老话那就是丢西瓜捡芝麻。”
“你以为这个特殊收购就只在这么一段时间吗？刀不是砍下去才是威力最大的，而是举起来没落下去的时候！只要一天没查，对于某些人来说，就能令他们寝食难安！”
“嘶……你是说……”
雷洪汕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只见老道根摸出旁边的平板，点开一个资料，露出一张被红色和蓝色交错分割的斯加阿拉州地图。
“这是去年两党在斯加阿拉民意支持的分布土，红色那块我就不用说了，重点是中间这一条蓝带……苏萨人的保留地，以及我手上的一大片土地可是就在这蓝色地带上……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多捞点政策上的好处……”
老道根的意思很明显，有便宜不占是笨蛋，而且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那更是大便宜和小便宜都要一起占。
也就是说，他既要趁着有人高价收购黄金这一把全梭手里现有的黄金，还要以此事为契机，想办法在土地和采矿权上多弄点文章出来。
雷洪汕挠挠几天没洗的脑袋，他对这种政策性的东西在几个月前并不是太敏感，即便是要自己去谈，也谈不出太多的东西。
但是好巧不巧的，在经过袋鼠国这一次的淘金之旅后，他从黄金小镇和圣子镇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似乎也逐渐摸到了点其中的门道。
“他们的博弈和我们没有太多直接关系，但利用好了，就是有直接关系甚至是更多的利益。”
“那些搞金融的人可以弄出无数花账来干扰视线，但缺失的黄金是没法用花账来抹平的，那只能起到干扰和延迟一段时间，所以现在有人很着急在收购黄金，就是要用足够的黄金来填补里面消失的部分。”
“急吼吼的找你回来，就是要赶紧趁着这个机会，在我们手中的地上弄一批黄金出来，速度越快，量越大，我们就能有更多的资本去谈条件；对于溺水者来说，一根稻草他们都不会放过！”
老道根的意思就是趁着这一波，赶紧用黄金交换拿到些政策，虽说现在不是蓝党执政，可丑国是个大号的散装联邦国家，各州还有各州自己的法律，真要想钻一些空子……
那缝隙其实很大的！
“这里，这个地方应该有不少黄金，埋藏也不深，而且比较合适大规模机械开采，几十台设备夏季淘金季进场，秋末前能全部搞完，这地方至少能有上万盎司的黄金。”
雷洪汕放大电子地图，在记忆中找到一个位置，嘴上说的上万盎司，但实际上这里的黄金远不止上万，而是有七万盎司之多！
但是这一片矿区分布的太广了，差不多要开挖两个山头，以及处理两条河沟，外带下游的一整片河滩，这工程量说实话就是怪兽那种机器来了都得没日没夜的啃上好一阵子。
这几个月在袋鼠国待久了，越来越习惯机械开采，特别是用过怪兽后，那就如同开惯了舒适的奔驰轿车，突然让你改开手扶拖拉机一样不太适应。
只是老道根看看位置后突然摇头道：
“不行不行！这里不行！”
“不行？”
“确实不行！”
老道根呲咧个嘴蛋疼又心疼的说道：
“你这规模动静太大了……缺黄金的秘密确实是公开的，但你不能摆出来明说和明做，如果我们做的太招摇，很容易被人打上蓝党的标签……在这种时候，如果你没有决定站队前，就最好不要选择站队！”
老道根很认真的叮嘱着，雷洪汕没有接触过体制内的人，也不太清楚丑国这边红蓝两党里面的瓜葛，但是这一句话却能理解老道根的慎重性。
以现在的风气，用网上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
支持不绝对，那就是绝对不支持！
已经有些极端化的风气让很多像老道根这种中间派力量夹在中间很难做，以前还能偶尔像墙头草左右倒，两头押注两头吃。
但现在这种时候，乱站队那是要出大事情的！
被提醒的雷洪汕也明白老道根不敢太招摇，如果换成是以前，用一年时间勘测，一年时间进场构建基础并少量产金，第三年就可以大规模产金收益。
如果按照这个进度，没人会怀疑，也没人会多说什么。
但是如果现在突然急吼吼的下场，一个淘金季就爆一堆矿出来……
傻子都知道你屁股坐在哪一边了。
即便是你的黄金正常销售，可你从蓝党那边拿到的好处呢？这不是又把蓝党那边给得罪了？？
“那你的意思要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被老道根这特殊的需求弄得有些无语的雷洪汕只能憋出一句龙夏国老电影的台词，但没想到老道根听后眼睛一亮，像小鸡啄米一样频频点头：
“没错！没错！太形象了！！”
这一下就把雷洪汕整不会了，因为其它露天矿要么存量太小，要么就不合适快速开采啊。
“还有其它地方合适吗？开采动静小一点的。”
“有啊？这这这这……这里都符合你小动静的开采需求，但是每个矿点的总含量太少，凑十个出来还不到一万盎司！又要动静小，又要收入高，那你还不如开着飞翔者号去捞一把海底黄金！”
“我也想啊，可是春季的海底淘金季刚过，飞翔者号下个月要去丑国湾处理几个海底钻井平台，我想挖黄金都没法用它！”
一提起飞翔者号老道根就一脸无奈。
黄金矿这种东西，要么就是露天矿，这种矿雷洪汕非常熟悉，而且成本也最低。
要么就是去年接触到的海底矿。
只是老道根的飞翔者号现在已经停止淘金回到港口修整维护，一个月后要去从事海底钻井矿的作业，这些订单都是一年两年前就已经预定安排好了的，而且能下这种订单的都是玩黑色液体黄金的石油巨头企业，这种巨无霸业务单位可不能得罪。
雷洪汕更无语了，露天矿不能搞太大动静，海底矿现在没船也不行，这一下子就把他给憋死了。
拼命挠着头发，里面夹杂着没有清洗干净的沙土掉落下来，气郁的雷洪汕破口而出：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地表露天矿不能搞太大，海底矿也没招，难道要特么的钻地啊！！”
只是有些时候，有些词就如同闪电一样，会迅速照亮所有迷雾中的人。
“钻地……”
两人相视一眼，便迅速翻出地图，开始查看起相关的资料。
“这个地方怎么样？”
“不行，黄金总量太小了。”
“这个呢？”
“也不行，地质太松软，打个喷嚏就能塌方。”
“这个呢？”
“也不行，太深……”
虽然理想很美好，可现实却很骨感，井矿比地表矿技术难度高太多了，且不说需要的人力资源和设备资源，就是一个技术资源都困难重重。
地下深度稍微深一点，两人就不得不放弃。
造成这个结果的是雷洪汕没有井下作业的经验，老道根手里虽然有一支小队有一定的井下作业方案，他们的经验只有浅井矿坑作业的经验，并不具备深井作业能力。
这使得雷洪汕在选择目标时就像海底黄金矿一样，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太深的不是不想要，而是要不到！
“艹！要不直接找Ett公司合作！他们可是有深井采矿能力的大企业！”
无奈之下的雷洪汕只好将目光投向了外援，虽然很不喜欢又要多分一杯羹出去给其他人，但合作就是这样，你没有这个能力，但又想要获取这部分利益……
那就只能捏着鼻子找有这本事的人过来解决这事。
“不行！韦博我了解他，虽然他为了竞争总裁位置需要大量的业绩，可他们公司是倾向于红党的……苏萨保留地那里属于是正常经济发展开发，这种资源红蓝之争可以放到旁边去，但现在这事背后有这些特殊的影子在里面……韦博不会参与的！”
被老道根判了否决的雷洪汕也没招了，不过还好，老道根虽然也急，但是他也清楚有些事情就是讲究一个机会，能有条件自然要上，但没有这个条件也不能硬来。
况且雷洪汕已经给了多处小矿点，好歹也凑了个上万盎司，换算成公制单位也就三百到五百公斤这样，看似不太多，而且分散且吃人力资源，但胜在短频快，淘金季一到捞一把就走，运气好点，这个数字还能再高这么一点。
再加上他自己其它几个固定矿场的收益，一吨多的量……
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这些个散矿雷洪汕就没兴趣，或者说能力去涉足了，毕竟他的队伍目前已经没法再扩张，只能从老道根那边收一些探矿提成。
这是他快速发展带来的一个软肋。
谈完事情的雷洪汕来到窗前伸个懒腰活动筋骨，突然看到远处一辆熟悉的车子向着老道根家的方向开来。
“卧槽！”
雷洪汕一见来人赶紧低头，一把拎起放在旁边的背包然后就往外跑，还顺走老头一瓶好酒丢下一句话：
“安妮过来了，别说我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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