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似雪。
黑色丝绦扎束。
那张俊朗英武的面庞，纵使化成灰，苏夜也认得。
“不用怀疑，我就是你。”白发男子嘴角上扬，分明是邪魅坏笑，却尽显意气风发。
苏夜凝神感应。
白发男子的本源气息，与他完全一致。
他所拥有的力量……
“我练了大衍造化诀，实力远强于你。”白发男子笑道，“在死亡降临之前，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何种机会？”
“回到第一层石台，取走那幅不需付出代价的丹方卷轴。”
“如果我拒绝呢？”
白发男子仰起头，发出一串豪迈笑声。
山谷间的回响，帮他平添几分气势。
“苏夜，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白发男子笑意收敛，眼神依旧古井无波。
苏夜与他对话，总有照镜之感。
所有的高深莫测，以及那些灵感迸发的时刻，悉皆互相共享。
没有秘密可言。
“看来你很了解我。”苏夜保持警惕，左脚拖后半步，以便随时迎敌。
“我也有聆听心声的能力，”白发男子笑意从容，“在这秘境中，我是你永远不想面对的噩梦。”
苏夜不想丢了威风，笑道：
“你真以为修炼大衍造化诀，拥有聚灵的能耐，就可以强过我吗？”
“当然，你有阴阳镜。只是……超过极限的释放，会导致你的死亡。”
苏夜从未像此刻这般，想给自己的脸庞轰上一拳。
“要不要重新考虑，回到一层平台，取走神华丹的丹方？”
白发男子的神情，仿佛他是这秘境中的主宰，一切尽在掌握。
“原来我的对手，竟是这种心情。”苏夜无奈笑道，
“可否告诉我，你守护的灵宝，究竟是何物？”
“异宝名为天启灵芝。效用是可增加重塑灵魂的成功机会，还会令使用者灵智开窍。”白发男子眼神中，隐有看穿苏夜的神光，“你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你猜对了。”
“友情提示，在秘境中死亡，并不是幻梦。
如果你已有下黄泉的觉悟，尽管放马过来吧。”
“我猜，你不会介意我服几粒丹药。”
“随便你。”白发男子语气淡漠。
几粒增幅丹药入口，顷刻化作清气，流遍五脏六腑。
气劲快速提升，突破归元境，助其迈入元灵境。
“那你介不介意，我用几件你没有的法宝？”
“……”白发男子冷笑一声，“苏夜，你好歹也是圣火教教主，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时至今日，对战还要放赖？”
“既然你说到这份上，”苏夜站直身形，招手道，“如果战斗无法避免，咱们就在此一决高下。
若我侥幸赢了，还望你能把天启灵芝给我。”
“还记得你常说的那句话吗？”
“哪句？”
“赢家通吃。”
苏夜展露会心微笑：
“痛快！”
太初剑入手，斜指光滑如镜的石台。
另一柄黑白分明的长剑，进入白发男子掌握。
只见他眼神陡然变得凌厉。
下一瞬，已来至苏夜身前。
八朵黑如水晶的剑气莲花，分别从八个方位，封堵遁逃路线。
白发男子嘴角挑起，瞬身至平台东南角，长剑凌空挥舞。
剑锋快于风声，临近苏夜脖颈。
太初剑上挑，千钧一发之际，拨开致命剑击。
“身手不错。”白发男子身处战斗，仍是笑意不减。
灵识感知中，出现两道水墨身影。
一前一后，同时挥舞宝剑，袭向位于中间的苏夜。
二人所用的剑法，与他师出同源。
招架一人，尚能勉力维持。
前后夹击之势，却是难以对敌。
情急之下，左手握拳。
以木王王震的霸山拳，打开身后人的刺击。
太初剑格挡正面攻击。
两柄长剑的剑锋，交叉抵在一处。
白发男子那张与他完全一样的面庞，略微凑近些许：
“你自诩剑仙，对敌时，竟然还用拳脚。”
“若是死了，什么狗屁剑仙，不也是一捧黄土。”
白发男子笑容绽放，手头攻势却是丝毫不减。
手腕利落一抖，寸许距离之内，以浩瀚气劲排击太初剑。
与此同时，身后的攻击，又是裹挟劲风而至。
苏夜悄然点亮阴阳镜的第三个古篆字。
五个气海同时运转，身手变得格外敏捷。
施展借力打力，将白发男子长剑排击的力道，转移至左拳。
以他的气劲，震开与之围攻的分身。
空间门开启，气息更加雄浑的小妖兽水浣，从灵宠天地中疾奔而出。
化作一道黑色箭矢，瞬息穿透分身胸膛。
“水浣，今番是和我自己打，耍不了手段，想不出对策。”苏夜与水浣心念相通，以灵印形态，向它传递情报。
水浣人立而起，笑道：
“你这混世小魔王，最终要是栽在自己手上，可就真是足称滑稽的结局了。”
白发男子眼神冷厉地看向水浣：
“我倒是把你忘了。”
“你只顾追寻强大力量，选择走不择手段的路。在来时路上，我被你炼化。”水浣看向白发男子，“你绝对想不到，我会成为扭转乾坤的关键。”
“就凭你？真是痴人说梦。”白发男子大喝一声，体表黑焰升腾，状似人间太岁神。
“白发男究竟是何方神圣，秘境催生出来的魔头吗？”苏夜瞬身避开攻击，心声询问水浣。
“他是你的心魔。你的执念越深，他的实力便越强。”水浣避开一道水系黑龙吟，流利回答苏夜。
“原来如此，”苏夜轻声问道，“如若我放下执念，他会自动消亡吗？”
“天启灵芝的稀有程度，仅次于你得到的生命之种。此等灵宝，岂是寻常能够得到？
成败在此一举，拼命吧！”水浣化作清风，拂向气势磅礴的心魔。
黑色圆盾骤然爆发，将之退到远处。
裹挟雷电的黑焰，附着于水浣鳞甲。
钻心疼痛，通过心念感知，进入苏夜灵识。
心魔瞬身至苏夜身前，冷声道：
“为防你阻碍我宰了那只小畜牲，你我之战，便在梦域空间中展开。”
话音未落，周遭不再是枫叶山空旷开阔的山顶平台。
错落有致的山峰，以及山间葱郁的树木，皆是苏夜永生难忘的风景。
“你不是想葬在桃花山吗？那就如你所愿。”心魔杀意已起。
“感谢你，帮自己选了个好的葬身之地，”苏夜左眼隐于竖起的剑身之后，轻笑道，“我会在此地，将你风光大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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